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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延主情報收集,最擅觀察環境,跑到一半突然看見半山腰他柳哥的房間里有人影,急忙剎住腳。 “柳哥在那兒!” 羽塵并沒有多意外,她知道當初那些事,柳徵云回來定然不是為了無量,自然也不會先往無量那里跑。 只是房間里的柳徵云如有所感,恍然回頭與他們視線交錯時,那一瞬間,真覺得一萬年太長。 又太短。 白延大叫著柳哥,朝柳徵云的方向奔去,羽塵提著裙擺緊隨其后。 柳徵云從房間出來,白延便熊抱在柳徵云身上,扯都扯不下來,弄得柳徵云哭笑不得。 白延干嚎著諸如“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想死你了柳哥”“你怎么這么慘啊”之類的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柳徵云實在忍不了了,用了些神力一下子把他推開。 “柳哥你不愛我了嗚嗚嗚嗚嗚嗚!” 白延哭訴著指控,大有要把山哭崩的意思。 柳徵云見狀捂住了耳朵,嫌棄道:“沒愛過。” 羽塵在一旁笑出了聲,柳徵云向她看去,發現她眼眶有些紅。 “塵妹,別來無恙。” 羽塵聞言喉間酸澀,忽然偏頭重重哽咽了聲,沒有回話。 柳徵云無聲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我回來不是應該高興嗎?怎么一個二個都哭喪似的。” 羽塵抬手抹了抹臉,啞聲道:“我就是太高興了。” 她不問那一萬年里發生了什么,也沒辦法像白延那樣肆意地哭鬧。 羽塵留給外界的往往只是冷漠又堅韌的身影,但柳徵云知道她有著比任何人都脆弱又敏感的內心。 “回來了,還走嗎?”她哽咽了一會兒,又問。 “不會久留,畢竟我是來還債的。” 羽塵有些失望,但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此時白延納悶了,好奇道:“不會久留?柳哥你要去哪兒?” “我和一個朋友約好了,以后去他那兒住。” “什么朋友?我認識嗎?以后我們可以去找你喝酒嗎?” 羽塵聞言也抬起頭,盯著他等待回答。 “以后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喝酒的話……” 柳徵云頓了頓,想起初次見面時江潭月點了一壺青梅酒卻沒錢付的情景,眼神不自覺柔軟了一下。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當時江潭月可能是真的沒帶錢。 柳徵云忍俊不禁,失笑著搖了搖頭,察覺到面前兩人疑惑的目光,輕咳了兩聲,繼續說道:“我得問問他。” 白延和羽塵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樣的同情。 從魍魎血池里出來很辛苦吧……看這后遺癥發作得…… “對了柳哥,你回宗門不去師尊那是不是有些于禮不合?”白延終于想起了這一茬,開口提醒道。 柳徵云點了點頭,有些無奈:“是啊。那走罷,別讓他老人家等急了。” 剛剛白延嚎那幾嗓子,整個松岳峰怕是都知道柳徵云回來了。 …… 柳徵云走在前面,看著不遠處威嚴肅穆的樓閣,不自覺有些低郁。 同樣是高山,松岳峰受三界景仰,弟子如云,落神山卻冷清寂寥,人跡罕至。 同樣是神君,無量道貌岸然卻坐享河山萬里,前呼后擁,江潭月慈悲救世卻落得孤苦伶仃,無人問津。 柳徵云有些心疼,思念打敗了他的理智,以至于他都忘了,無量怎么配與江潭月相提并論。 ☆、契闊談讌 *** “徵云吾徒,終于平安歸來。” 無量凝視著柳徵云的血瞳,意味不明地洪聲道。 “你如何從魍魎血池里逃脫,可否說與為師聽聽?” 柳徵云察覺到他的視線,并不遮掩:“一個故人救了我,不然我還等好幾萬年呢。” 無量半信半疑地瞇起了眼,又想起落神君當年以一人之力吞噬封印之境,心中頓時了然。 “既然回來了,便昭告天下,為我嵩岱宗再添飛翼,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吧。” “不過你這一萬年疏于修習,不知還能否擔得起嵩岱宗大弟子之位。” 柳徵云無所謂地聳聳肩:“大弟子也好,小弟子也罷,我是來還債的,不是來爭寵的,擔不擔得起隨你便吧。” “……” 無量皺起了眉,語氣透露著不悅:“越發油腔滑調了。” “過譽。”柳徵云笑了笑,繼續道,“也就是回來了跟你說一聲,有任務就快說,沒任務我就走了。” 無量:“你還能去哪兒?” 柳徵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右手握拳擊打了一下左手手心,含笑道:“嵩岱宗的結界太脆了,我的房間有很大的安全隱患,我以后就在別處歇腳了。” “放心,我還有七年之債,不會少了你的。” 無量猛擊著右手處的權杖,怒不可遏:“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就這樣和你的救命恩人說話?!” 權杖擊地激起猛烈的風波,朝著柳徵云等人狠狠打去,柳徵云抬手相迎,血紅的結界堅不可破。 他淡淡地開口,像是有些嘲諷:“當初簽訂了契約,就代表了我們是交易關系。我用一萬七千年的奔走賣命換你一時興起的慈悲,還不夠么?你還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