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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爺子嘆氣:“說得也是。”又轉頭問:“眉眉還沒起來?早飯都沒好好吃,午飯又要錯過了,怎么最近幾日瞌睡那么多了?她晚上睡得好不好?” 始作俑者一點不心虛,坦然搖頭:“瞧著身上似是有點兒燥熱,晚上就是沒睡好,時不時地醒一下,沒事,馬上我就把飯送過去,先哄著人吃了飯再接著睡。” 隨著真人壽誕日臨近,晚上的好戲可是讓人目不暇接,昨夜千機一時沒經受住小娘子的撒嬌連環(huán)功,帶著人在外面滯留得久了點兒,到早晨公雞打鳴時才回來,可不得睡晚了么。 周老爺子皺眉:“白天睡久了晚上又要睡不著,現(xiàn)在她可不是一個人。” 千機深以為然:“估計也是最近鎮(zhèn)上來的人太多了,她睡得不安心。” 確實應該控制好晚上的睡眠時間,否則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肚子里的娃現(xiàn)在正是發(fā)育腦子的時候,可不能搞得“腦殘”了。 翁婿倆嘮了幾句,廚房那邊的張嬸兒就叫嚷著飯做得了,可以開飯了。 忙到現(xiàn)在,他們才有時間自己吃午飯。 也就他們這里主營的是大通鋪,飯食簡單至極,特意來用餐的人比較少。換了鎮(zhèn)上另外兩個酒樓,這會兒還不少人排著隊呢。 好在也就這兩日的功夫了,明日就是掌門真人的壽誕日,到時候沒有收到請柬的江湖俊杰普通百姓也能上山得一桌流水席,過后人流就會陸續(xù)散去。 這一日,千機以值夜為由,合理拒絕了小娘子興致勃勃再要夜游的提議:“不說為孩子著想,單只是為了明天真人的壽宴,你就不能再夜里出門揮霍精力了,不想明天上山啦?” 周小姐有些郁悶,不過在千機這一番勸說下,好歹扶著肚皮乖乖反省了自己作為母親的不合格之處,也沒再鬧他了,一再表示今晚自己一定早早休息,明日可不能不帶她一起上山。 還真是懷了孩子沒長大,反而更幼稚了。 千機笑著揉了揉她腦袋,等把人惹毛了才抱著表示不帶老丈人也絕對不能不帶小娘子。 隔壁出來倒洗腳水的周老爺子:“......” 謝謝,小老兒年紀一大把了,不用人帶。 值夜很是枯燥無味,要出去的住客都有自己的門道,輕易不走大門,掌門真人壽誕在即,該來的都來得差不多了,半夜要入住的客人也少了。 千機就靠在柜臺后一手撐著臉,一手搭在柜臺上,兩眼半垂著似睡非睡,像個栩栩如生的人偶杵在那兒。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是有打更人的梆子聲敲了三下后,福來客棧的大門被人輕輕叩響。 千機失神的眸子重新聚焦,恢復神采,繞過柜臺去到門口開門,打了個哈欠盡量笑著詢問:“客官是要住店?” 來人穿著一身華貴黑色鑲金箭袖衣袍,外罩一件銀白披風,戴著大兜帽,只露出一截蒼白的下巴。 對方還沒開口說話,就先低頭以手上的綢帕掩唇咳嗽幾聲,看起來身體似乎不太好。 咳嗽完了,對方才慢條斯理收起綢帕,抬頭“看向”千機。 ——雖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位,但這個動作是看沒錯了。 對方看了看千機,片刻后才啟唇溫聲道:“你家攏共也才兩間客房,此時還都沒個空的,便是在下要住店,小二哥可是有法子給在下騰出個敞亮些的房間?” 千機笑了,眉眼彎彎,似遇到了什么高興事兒:“但只安排客官一個人準進來,那還有法子可想。不過客官帶來的同伴太多了點,便是將咱們店里放在柴房外接雨水的那口破鐵鍋用上,也是裝不過來啊。” 男人唇角的弧度一頓,漸漸拉平,人也終于真正地抬起了頭,陰影處露出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眸:“小二哥此言何意?” 聲音再不復剛才的溫潤,反而陰冷異常。 千機也收了笑,歪靠在門框上,上下打量對方,語氣好奇又無辜:“那么多蛇,你跟蛇王是什么關系?不是說他最得意的弟子是玩兒蟲子的嘛,難不成你是他養(yǎng)在外面的親兒子?” 男子聞言,心頭一緊,已經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渾身緊繃起來,再不復來之前的漫不經心,一雙眸子也驟然緊縮著滿是戒備地盯著面前這位乍一看長相俊美,再一看卻普通平凡的店小二,腦袋中思緒萬千,已是漂浮混雜起來。 “你不是這家客棧的店小二?你到底是誰?!” 上面?zhèn)飨聛淼娜蝿辗置骶褪菧缫患倚】蜅M門,且這滿門也不過老弱婦孺三口罷了。唯一讓男子稍稍關注一點的,也不過是住在客棧中的十幾個江湖末流,今日盯梢一天后,男子確定住在這里的人功夫都不如何,不值一提。 可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有人早有預料,暗地里把店小二都給換成了自己人。 男子飛快掃過千機下頜耳后以及前額發(fā)根等位置,一點易容痕跡都沒有,又是一陣駭然——滿江湖能有這等高超易容手段的人,一只手都數(shù)得完,此人到底是誰?! 第94章 掌門壽誕 一個中年大男人,胡子拉碴的…… “我是誰?”千機失笑, 雙手一抄,笑一聲:“你跑到我們家客棧來敲門,然后問我是誰?這位少俠, 您莫不是咳疾轉移到頭上了?”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惱意, 不過還是謹慎小心占了上風,再退一步, 同時佯怒道:“大半夜神神叨叨的, 在下孤身一人, 何來太多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