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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133節

    同是入朝學習,大阿哥是簡單低調地被塞進了翰林院叫他“先跟著學□□便要預備盛大的儀式,百官恭聽講書,大阿哥心中會有多大的落差可想而知。

    不過康熙并沒有多少耐心去關心兒子們,為了皎皎與安雋云攜手天涯的事,他悶悶不樂好一陣,最后只能輕嘆著感慨:“孩子大了,圍在身邊的日子是再不能有了。”

    “遠香近臭,如今是她走了,你想念她;若是留在京中,還如未出閣前常常待在宮里,只安排你又要煩了。”娜仁隨口一句,又忍不住擰眉嘟囔:“太子講書入朝也就罷了,非用‘出閣’二字做什么?”

    好長一段時間里,她聽人說起都覺得是太子要嫁人了。

    康熙先頭瞪著眼睛反駁,聽了她后一句卻哭笑不得,細細琢磨倒也有點那意思,又因知道辯不過娜仁,便沒多解釋,只道:“阿姐你就不打算問問胤禔的安排?賢妃這幾日可有些忙亂了。”

    他說著,頗有些泄氣——他本是打算等娜仁先開口,然后賣賣關子,在娜仁的再四哀求下再說出,那多有成就感啊?

    但如今娜仁都把話題扯到太子出閣上了,也沒提及胤禔半句,叫他失望落空,好不失落。

    “賢妃是關心則亂,你還能虧待你兒子?”娜仁滿不在意地道:“賢妃也只是在這事上才慌亂了,平常多干脆通透個人啊?也就是在兒子的事情上,總是當局者迷。”

    康熙聞言,神情微微復雜,好一會,又展顏一笑,向靠背上一靠,感慨道:“還是阿姐懂朕啊,偌大的紫禁城,所有人都在揣摩朕的心思,真正了解的又有幾個?”他仿佛只是隨口感慨一句,但神情并不是戲謔那般,反而透著真心。

    娜仁聽了這話,掀起眼皮子幽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直看得康熙心里瘆得慌。

    好一會,康熙忍不住問:“阿姐你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點頭附和了,你什么時候會再用妄自揣摩圣意來將我一軍。可惜了,顯然你還沒有我聰明機敏、看得長遠。”娜仁昂起下巴,瞧著頗為自得。

    康熙無語又不由失笑,簡直不知說什么是好,嘴唇都在輕顫,好一會,擠出一句:“那你這聰明可真是用錯了地方。”

    娜仁白他一眼,輕哼著不說話。

    康熙確實不是打算將胤禔一直放在翰林院里,等太子真正入朝之后,他也會將胤禔安插到兵部學習。

    他是既不想對旁人細說解釋自己的用心,又看不慣賢妃上躥下跳的樣子,折中打算從娜仁這入手,由她轉達給賢妃。

    如今打算落空,只能稍稍透露兩句,示意娜仁多加描寫敘述轉達給賢妃,又給足了好處,成功買動皇貴妃重出江湖。

    不過他同時也交代給娜仁一件事,“太子妃的人選,朕心里多少有了定論。皎嫻的婚事我知道佛拉娜著急,但還可以暫時放放,你寬慰寬慰她,朕還想多留皎嫻兩年,她jiejie不也是十八九才出嫁嗎?她還尚未及笄,不急。在他們之前,胤禔先得要娶了福晉,畢竟他年長于太子與皎嫻,阿姐你與賢妃在京中家世合適的格格們中挑選挑選,等今秋選秀,朕為他與太子一同賜婚。”

    這是正經事,怎么也不能耽誤了孩子娶媳婦。

    胤禔是康熙十一年生人,按當代的眼光來看,今年過了生辰便十六了,如今普遍早婚早育,他正是適婚的年齡。

    甚至賢妃早就打算給他安排司帳司寢的啟蒙宮女,被娜仁強行攔住,從醫學角度苦口婆心地長篇勸阻,最后成功把胤禔的處男之身保留到他生辰之后。

    這已經是娜仁所能做到的極限了。不然傳出去,她和賢妃的名聲都不好聽,面上也不好看。

    這會聽了康熙這話,娜仁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打算叫保成幾時成婚?他如今年歲可太小了,便是胤禔,若論婚期,我也覺著拖到明后年才好。”

    歷史上娜仁記得太子是康熙三十幾年才成婚的,但那是因為太皇太后過世有國喪期,前頭又纏綿病榻很長一段時間,自然耽誤了擇定太子妃,也耽誤了婚期。

    不然按照娜仁的推測,在太子出閣講書入朝之后,康熙應該就會定下太子妃的人選,待太子長成便為他們賜婚。

    如今太皇太后身強體健,早晚固定遛彎,娜仁甚至覺得她比太后還健康。

    那自然沒有守孝這一說了。

    “不急,保成是小了些。”康熙對這個儼然是早有打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頗為淡定自信。

    娜仁見狀,便知道他心里有數,于是放下心來,不再多想這個。

    有那個英國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晚膳吃什么。

    左右等未來的大皇子妃看定了,擇定婚期也是要從欽天監與禮部走的,到時候就全看康熙的意思了。

    至于選大皇子妃的事,她倒是不覺得困難。

    畢竟選兒媳婦的又不是她,上心的自然是賢妃,費神的也是賢妃,她只不過是占著宮中位尊者的名頭,去當個花瓶擺件罷了。

    沒什么困難的,名正言順地觀賞美女看熱鬧,實在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事。

    娜仁回頭將這兩件事說給賢妃,賢妃果然松了口氣之后又興奮起來,轉日便開始打聽京中家世合適的適齡女子,偶爾還會召見幾家命婦與他家的格格,還要拉著娜仁的大旗,在永壽宮見。

    對這件事,娜仁從頭到尾都興致勃勃地,即便送出許多見面禮也絲毫不感到rou疼。

    四月里,太子出閣講書的日子定在閏四月二十四日。

    這日下晌,坐著喝茶的時候,娜仁隨意將目光從靜坐讀書的留恒身上收回,在康熙身上略過的時候便見他面色不大對。

    這個不大對也只是相對而言,若是旁人自然看不出什么,但相處這么多年了,她看著從小崽子長到這么大的,康熙眨眨眼娜仁都知道他肚子里咕嘟什么壞水,這會自然也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而且不是煩悶那種,是整個人便有些陰郁。

    娜仁一揚眉,輕聲問:“怎么了這是?前朝有什么事惹你生氣了?來,喝口茶,這十年陳的金瓜普洱,喝著還不錯,口感很潤。”

    “索額圖請百官向太子行兩跪兩叩禮。”康熙神情復雜,娜仁一揚眉:“這不是常事嗎?太子和皇子自然應有區別,不然只受一跪禮,這么多年白混了?針尖麥芒上的地方白待了?”

    她笑著揶揄,康熙便也當笑話聽著,眉目舒緩,淡笑著道:“可不是這話。”

    可惜笑意卻沒入眼底。

    娜仁看他這樣子,笑得也有些無奈。

    父親正在壯年,自認還能把控江山數十載,兒子卻已逐漸長成,開始顯露鋒芒,甚至朝中已經有人開始在他的兒子中站隊。

    這樣的滋味自然不好受,他對太子的優秀欣喜與欣慰自然是占了絕大多數,但有的時候……索額圖為了太子上躥下跳的身影,也確實叫他如鯁在喉。

    但赫舍里家是他為太子準備的臂膀,是仁孝皇后的母家,況索額圖沒大錯處,他絕不能隨意處置了索額圖。

    “還有那個納蘭明珠……也不是個省心的。胤禔在他府里養過兩年,他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外行走,處處以胤禔的化身自詡。”康熙輕嗤一聲,這會面上的慍色更重,嘲諷的意味也更濃。

    娜仁聽著,想:所以現在就是皇太子與大阿哥兩大品牌開始暗暗別苗頭,兩方代言人索額圖與納蘭明珠“皇帝”不急“太監”急,正主還沒動彈,已經四處行走拉大旗,恨不得擼袖子開始扯頭花。

    這樣一想,再高大的前朝黨爭這會都沒什么神秘感了。

    娜仁用茶鐘的壁壓住自己微微抽搐的唇角,呷了口香茗,閉口不言。

    也不知是緣分還是怎地,前朝皇太子出閣講書那日,德妃偏生就發動了。而且她還生得十分順遂,娜仁等人趕到沒過一個時辰,穩婆抱著個大紅襁褓出來,皺巴巴的小猴子一只,四斤一兩重,在穩婆懷里閉著眼不安地哭著。

    鈕祜祿貴妃、佟貴妃、賢妃等人對視幾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還是宜妃輕嗤一聲,將眾人心中的話都一吐為快:“這孩子,生得可真是占著好日子,福分大著呢。”

    佟貴妃是體面人,平時和德妃再不和,今日不也照樣來了?這會也沒開口嘲諷什么,只溫溫和和地笑道:“倒是她自個的緣法了。皇貴妃,妾身上有些不適,這會德妃也生了,小公主也康健著,沒什么事,妾便先回去了。”

    娜仁也沒打算再在這湊什么熱鬧,干脆道:“也好,咱們便一處走吧。”

    后來她隨口問了唐別情一嘴,德妃有沒有從太醫院拿催產藥。

    唐別情但笑未語,娜仁便什么都明白了,低眉輕笑著,有些諷刺。

    德妃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向太子那邊靠攏了?

    不過她如今膝下無子,想個法子拉攏太子倒也不失為可行之策。

    就是不知道,等日后有了十四阿哥,她還會堅定地站在太子的隊伍里嗎?

    可就未必了。

    賢妃看了許多名門閨秀,瞧得眼花繚亂的,最終還是看中了吏部尚書科爾坤之女伊爾根覺羅氏。出身自然不必說的,吏部尚書官拜從一品,掌握著官吏晉升的生死命脈,可謂是大權在握,若是大阿哥成了他的女婿,可以說是很大的一份助力。

    這倒也沒什么,皇子福晉,自然不會選出身平凡的。

    但據娜仁所知,賢妃選擇伊爾根覺羅氏的原因是……某寺廟的大和尚說伊爾根據羅氏旺夫、有子孫運。

    ……旺夫,胤禔作為康熙的兒子,堂堂皇子,至少幾十年內,運勢都會很旺吧?至于子孫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伊爾根覺羅氏前幾胎都是女兒,后來又為了生兒子難產而亡。

    時人提起子孫運說的自然是字面上的“子”與“孫”,這樣算的話和伊爾根覺羅氏仿佛沒什么緣分。

    娜仁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日宮外傳來伴云得子的消息,她一邊交代人將早就挑選好的禮物送去,一邊忽然回過神來:當代的子孫運,可未必要求是自己生的。

    便如伴云的公公的原配早逝,如今定國公府的大少奶奶是繼妻,也是伴云的嫡親婆婆,她公公的原配無子,膝下的嫡出子嗣均為繼室所出。

    但如今伴云所出的那個小子,也是要尊他公公的原配為祖母的。

    那伊爾根覺羅氏的子孫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胤禔以后兒孫滿堂,要知道那些孩子都可是要叫她嫡額娘與瑪嬤的。

    在娜仁記憶來,胤禔和太子政斗雙雙落敗之后同被圈禁,太子一蹶不振,他卻專心在家生娃,兒女一串串地生,薅了國家不少羊毛。

    那都是日后的事,只怕這些年,賢妃是注定要失望了。

    娜仁不由輕嘆一聲,委婉地勸了賢妃兩回,看她半句話都沒聽進去的樣子,只能無力地給她打了無用的預防針。

    到不了到時候為了生兒生女狂風驟雨掃向未來的大福晉的時候,她幫著擋著點就是了。

    對于當下的情況,她實在是沒辦法了。賢妃心甘情愿地被那和尚忽悠,并且對此深信不疑,歡歡喜喜地等著媳婦進門抱金孫,得了什么好東西都不忘賞給伊爾根覺羅府上一份。

    簡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封建社會樸實而迷信的婦女光輝。

    今年的選秀是提早辦的,原因是某位皇帝陛下眼見將要入秋,女兒還遲遲沒有回來的音信,在草原上忘情地與女婿攜手縱馬,終于按捺不住,示意內務府和禮部將選秀提早cao辦,然后開始準備巡視塞外、進行木蘭秋狝。

    小心思明晃晃的,滿是山不就我我便就山,但偏生又得頗為矜持地表示是在京中待得骨頭都僵了,想要出去打馬遛遛。

    對他如此行為,娜仁表示十分不屑,明目張膽地在他面前給皎皎寫信,并在信中表示:你汗阿瑪十分思念你們。

    “誰思念安雋云那小子了?”康熙本來還打算嘴硬不認,看到那么“們”字便忍不住了,瞪圓眼睛無能狂吼,又不敢劈手去把娜仁寫的信給撕了。

    不管他怎么說的,木蘭秋狝是板上釘釘的事,太皇太后也有些想念皎皎,表示也想跟著過去,康熙不大拿得定主意,再四詢問了太醫太皇太后的身體能否支撐遠行,得到明確的好方向回復后,又有太后和娜仁在旁敲邊鼓,才答應了。

    太后敲邊鼓是因為她也想去,太皇太后都能去了,康熙自然也沒有拒絕太后的道理。

    最后出行多了兩位長輩,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多了,種種瑣碎,直到八月末快九月初了,眾人才從京中動身。

    隨行的嬪妃無非那些人,鈕祜祿貴妃與佟貴妃留守京中,鈕祜祿貴妃是因為小公主身體不好,她放心不下,佟貴妃是因為自個身子堅持不住長途跋涉;余者,小公主年幼離不得人,德妃也沒動身。除此之外,宮中另外三妃皆在隨行之列,還有底下育有皎定的兆佳氏、皎淑的郭絡羅氏,因康熙把能遠行的女兒都帶上了,她們便也隨行在列。

    倒是兒子們,康熙只帶了胤禔、胤礽、胤祉與胤禛四個,因留恒也在隨行隊伍當中,五阿哥卻不在其列,宜妃心中頗為不滿,但嘟嘟囔囔地,也不敢在娜仁或是康熙與旁人面前發出來,只有對著郭絡羅常在才能念叨幾句。

    郭絡羅常在滿是無奈,只能蒼白無力地寬慰著她。

    宜妃是怎樣想的,娜仁并不關心,只快快樂樂地收拾東西打算去找女兒看熱鬧。倒是榮妃,雖然得了康熙多留女兒兩年的準話,卻也只是暫時松了口氣。

    如今木蘭秋狝,皎嫻隨行,她聯想得不免多了,拉著娜仁打探娜仁娘家那邊有多少出色兒郎。

    娜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要她將老家和京師的漂亮姑娘、京師中的帥小伙念叨念叨,她或許能說出一些。

    老家的漂亮姑娘她能夠了解,純粹是因為她大嫂和她大哥青梅竹馬,算是照顧著她長到六七歲上的,對她是什么尿性心里有數,偶爾會在來信中說兩嘴。但出色兒郎……皎皎不會嫁回蒙古這一點娜仁大嫂早就知道了,也就沒有在信里多介紹什么,畢竟姑嫂間的書信來往,都是早為人妻、有子女的,又沒有適齡要嫁的女孩,總提人家出色的男孩算什么?

    故而佛拉娜這個問題她實在是回答不出來,見她這樣子,佛拉娜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無奈地輕嘆一聲,苦笑著道:“是我病急亂投醫了。可我總想著,皎嫻總不能盲婚啞嫁過去。”

    這時代多的是盲婚啞嫁,指的卻是男女之間,而不是兩個家族與雙方父母之間。

    就愛新覺羅氏這些宗女,嫁到蒙古去,多的是什么自家堂姐、姑姑做嫂子、嬸嬸的,都罩著呢!

    皎嫻貴為公主,嫁過去不愁日子不好過。但為人母的,佛拉娜還是放心不下,總想將那些可能成為二公主額附的蒙古兒郎都變成知根知底的存在。

    娜仁算是她接觸這些消息的最好途徑了,結果這個“途徑”自己也一問三不知。

    她又開始打聽娜仁娘家侄兒,那日蘇家里的其柏早有了妻子,孩子都抱上了,別的又還小;其勒莫格家里的小崽子也小呢。她打聽的重點便在娜仁的大哥膝下孩子們身上,但娜仁大哥的孩子合適的也已有了婚約,叫她好不失望。

    “你就這樣看好我家的孩子?”娜仁一揚眉,樂呵呵地打趣,“皎嫻知道你這么著急嗎?”

    “我這不是想著,好歹你我也算知根知底,你是個好性子,你哥哥們我也都知道些,你家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差。”佛拉娜又搖搖頭嘆了口氣,復又笑了,“也是,皎嫻自己都不著急。但我怎么可能不著急呢?我這輩子,就剩下她和胤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