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96節
被圣旨這樣一打斷,酒菜小戲就都不是滋味了,約過了半個時辰,見眾人食不知味的樣子,娜仁便道:“也罷,都散了吧。我身上倦了,想回去歇著。” 眾人心中一喜,忙起身應是告退。 卻是娜仁在瓊枝幾人的簇擁下先行離去,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賢妃道:“怪道人家是皇貴妃呢。” 她與佟貴妃一向不大對頭,此時故意看著佟貴妃說著話,卻見她神情毫無波動,真是贊同地點點頭。 賢妃見狀,不由一驚——佟貴妃這是改性了? “皇貴妃一貫好修養氣度。”卻是鈕祜祿貴妃溫溫柔柔地笑道:“滿宮里,便是她坐到那個位子上,才叫人敬服。可惜了……” 她微微一嘆,佟貴妃偏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成也出身,敗也出身。” 也不知是在說誰。 鈕祜祿貴妃從容地理了理襟前壓襟的赤金流蘇,動作間自然流露出一種矜傲自持,“佟貴妃所言甚是,怪我念書少,口拙了。我便先去了,要去給先皇后燒柱香。” “外頭雪大,meimei慢走。”佟貴妃笑意溫和,待她去了,方對余下眾人微微頷首:“我也先回去了。” “恭送貴妃娘娘。”眾人齊齊欠身。 佟貴妃扶著芳兒的手款款離去,途中一直沉默,直到出了御花園,行至承乾宮門前,才忽然對芳兒道:“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幼蒙柔懷,少承身護……我終究是不如她。” 第87章 “恭喜封妃啦。”回去的路上,佛拉娜與賢妃并肩而行,笑著對她道:“沒想到皇上出手還挺闊綽,宮里一下添了一位皇貴妃、兩位貴妃、四位妃,每年宮份都是筆大花銷呢。” 賢妃白了她一眼,“家大業大,少那兩個子?倒是慧貴妃晉皇貴妃,叫人松了口氣,若是那個主兒——”她向前努了努嘴,人已走遠了,只隱約瞧得出是佟貴妃的背影,“雖說日子不會怎樣不好過吧,可又得多花多少心思。如今這樣可就省心多了,有皇貴妃壓著,不怕有什么風浪波折。宮里的日子,有個拿得主的正主,才能舒心好過。況且皇貴妃又是最不愛多事的性子,我私下里想著,只怕往后的日子,能比仁孝皇后在世時還要舒心。那時多少還有些……” 她猛地住了口,佛拉娜立即會意,卻也笑道:“你想得忒遠了,不過是娜仁上去,我也確實松了口氣。好歹知己知彼,咱們也免了被人忌憚的麻煩。……你宮里的衛貴人可是佟貴妃宮中出來的,如今佟貴妃上去了,不會出什么幺蛾子吧?” 今年春,衛貴人誕下一子,序齒第八,取名胤禩。 因她的身份不足親自撫養皇嗣,佟貴妃膝下有四阿哥,對八阿哥有心也無力,康熙便把八阿哥給了賢妃撫養。她畢竟好性子,大阿哥又大了,八阿哥養在她宮里,不會有什么雜亂事。 衛貴人也隨著兒子搬去了延禧宮,如今住在延禧宮后殿,賢妃并非十分狠絕之人,沒有隔絕她與八阿哥,真叫她感激涕零。 眼見八阿哥也要滿了周歲,生得白胖可愛,太皇太后也稱贊過幾回,都道賢妃賢惠,她面上雖不顯,待八阿哥卻愈發用心了。 此時聽佛拉娜發問,賢妃從容笑道:“她有什么不省心的?便是有心想要回去攀附貴妃,可八阿哥在我這,是皇上吩咐下來的,她為了兒子,也不敢有二心。” “八阿哥親你,就是好的。”佛拉娜嘆了口氣,“從前吧,宮里進了人,便覺著心里膈應。如今倒是覺著有兩個人也好,省了寂寞。眼看胤祉也快要入學了,入了學,勢必搬去阿哥所住,我一個人住在偌大的鐘粹宮,也沒跟能說話的。” 賢妃唾她:“偏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獨住的好處,旁人想要還沒有的!真想有個jiejiemeimei作伴還不容易?選秀是遲早的事,屆時你自己選個合心意的,開了口,皇貴妃定然順你的心,把人安排在鐘粹宮里!你就等著熱鬧去吧。” 佛拉娜樂呵呵地道:“那還是給皇上選妃嗎?豈不是成了給我選妃了?” “不要臉的!就該把這話說給皇上知道!是為人妃子該說的嗎?”賢妃說著,也忍俊不禁,兩人邊說笑,邊往回走。 路上,佛拉娜冷不丁來了一句,“……你說,咱們熬到妃位,協理六宮,也算是熬出頭了。可現在回頭一看,我怎么就著前半生也沒活什么,渾渾噩噩地,撲著孩子、男人,一顆心落在上頭圍著他們轉,卻仿佛什么也沒剩下。” “你這是什么話?”賢妃吃了一驚,側頭看她,又四下里打量,見都是自己人方才微松了口氣,嗔怪地對她道:“世間的女子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說句不好聽的,咱們的日子看著勝過世間許多女子,其實各種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你別看咱們現在仿佛熬出頭了,可宮里一代新人換舊人,稍有些不小心的,便會有人揪著你的錯處拿捏你,現在還不是你悵然反思回首看的時候。” 她說著,微有些嘲諷地一笑,自嘲道:“你看我,在家里時哪里想到有一日會這樣小心謹慎地過日子。不過自打入了宮,身后親族門楣,是依靠也是拖累。不想要一朝踏錯連累滿門,便只有處處謹慎,步步小心。你呀,也就是仗著和皇上早些年的情分,不然別怪我說得不好聽,哪還有今日這位份呢?” “就是因為當年的情分,我才覺著如今的日子過不下去。”佛拉娜強扯扯嘴角,低著頭,刻意踩了一腳雪。可惜白雪染濕了鞋襪,卻再沒有人朗笑著把她打橫抱起。 “是我自己就放不下,可看來看去,放不下的也只有我自己。”佛拉娜默了半晌,緩緩道:“終究是我心性不如娜仁,看得不如她開,眼界不如她開闊,也活該沒她過得歡喜。” 賢妃見她這樣,忙道:“快休要哭了,這金豆子掉的,胤禩都沒你愛哭!” “你也和娜仁學壞了!”佛拉娜破涕為笑,含著淚瞪了她一眼,霧蒙蒙的眸子清凌凌的,還如少年時一般,雖映著皚皚白雪,然三月溫暖春風與明媚驕陽,俱在這一雙眼中。 娜仁沒回永壽宮,徑自奔著慈寧宮去了。一路聽了一疊聲的賀喜,一進慈寧宮門更是受了一驚。只見蘇麻喇與阿朵在前,慈寧宮宮人嚴陣以待,還間雜著幾個太后身邊的人,她剛剛進來,便齊刷刷地行禮,“恭喜皇貴妃,賀喜皇貴妃。” “姑姑快別折煞我了。”娜仁忙去扶她們,又道:“都起來吧,人家還以為怎么了呢。” 蘇麻喇笑吟吟的,“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一拜又如何?只怕滿宮里多少地方都是這樣的,您這可是頭一份的喜氣,卻不樂意張揚。” “咱們低調,低調,悶聲發大財。”娜仁只能哄道,倒叫蘇麻喇眉開眼笑,細細咂摸著娜仁話里的意思,不由夸道:“不愧咱們皇貴主兒,這話就是有理!” 即使以娜仁的厚臉皮,臉也要羞紅了,遑論一旁還有個捧哏的阿朵連聲附和,真叫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過到底這厚臉皮是修煉多年的,沒一會就理直氣壯地接受著夸獎。瓊枝跟在她身后,冬葵又在瓊枝身后,手上捧著個小簍子,瓊枝不斷拿出里頭的紅封遞給向娜仁道喜的人。慈寧宮的宮人和娜仁也熟,雖然方才一齊拜過,與娜仁擦身還要再拜一次,得了紅封,有開朗的道了謝后便道:“若是一禮便值一個,我可拜了兩回了。” “猴兒!一人就一個,匆匆預備的,能有多少?夠發就是了,多的是沒有的。”瓊枝笑罵一聲,娜仁回頭一看,不禁咂舌,“咱們這也太高調了吧?至于嗎?” “有什么不至于的。”蘇麻喇拉她回身,道:“就讓瓊枝發去吧,多早前就等著這一回了。快進去,老祖宗、太后與幾位太妃都在,就等著您這個正主呢!” 娜仁聽了一驚,忙抬步進去,果然暖閣里滿滿當當的人,聽見聲響便笑盈盈地轉頭看向她,都是打小熟悉的面孔,多是從前的平輩如今的長輩,年長她些,打她小時候就縱著她。 都說宮中怎么怎么不好,可她這輩子從小到大都是泡在蜜罐子一樣,身邊的人都盡可能地照顧她、疼愛她,都是背井離鄉的人,護著身邊的小輩,仿佛也在彌補自己的遺憾。 她登時心里滿滿當當的,眼眶發熱,站在落地罩下好一會也沒動彈,反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哎呦,這是怎么了。”太后心一急,也顧不得什么了,忙走過去拉住她,急切地問:“方才在外頭不還好好的嗎?還聽見你們說笑……是受什么委屈了不成?闔宮里還有人敢給你委屈受?” 她柳眉倒豎,一副下一刻就要沖出去扇人耳光。 娜仁又心酸又好笑,噗嗤一笑破涕為笑,“誰敢給我委屈受呀?我就是覺著,都說這宮里的日子不好過,可我從沒受過什么委屈、吃過什么苦、受過什么罪,被您們護得好好的。” 才沒有折了傲骨,丟了清高,屈從時代,長成三從四德,養出賢良淑德。 如此說來,何其有幸啊。 太后先是一怔,然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里又莫名熱乎乎的熨帖,揉了把她的腦袋,“算你有良心!” 太后親妹淑惠妃忙道:“都多大了,不是個孩子了,仔細著別把發髻揉亂了。” 娜仁笑嘻嘻地,眼睛含著淚,卻也笑得暢快,忽然撲過去摟住太后沖著她臉就是一下子,叫太后登時僵在原地,愣愣地瞪圓了眼,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太皇太后擰眉道:“像什么樣子?規矩呢?” “規矩就是也親您一口!”娜仁湊過去摟著她,太皇太后臉皺成一團,手上推著她,卻半點力氣都沒使出來。 淑惠妃忍著笑取了茶碗來又斟一碗熱奶茶擺到炕桌上,對太皇太后笑道:“瞧您這欲拒還迎的模樣,便是手上再用少少地用出兩分力,我們也信您一回。” “會用兩個詞恨不得尾巴搖上天了!”太皇太后睨她一眼,按住娜仁在她身邊坐了,喚:“蘇麻喇,取面鏡來。你沒涂什么口脂吧?” “便是涂了,您這會也晚了。”娜仁笑眼彎彎地對著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樂呵呵地對淑惠妃道:“謝謝淑惠娘娘,真香!” 淑惠妃笑著看她,“你喜歡就好,我那還有茶磚,等回頭,你叫人來取。這茶的味道,等閑宮里兌的都不如!” 倦鳥歸林,一顆心有了安穩之處。娜仁倚著太皇太后聽她們說話,端著茶碗不時呷一口,面上滿是愜意。 冊封禮在二十那日,雖還有些時候預備,卻也稱得上緊急了,佟貴妃自己還是受封的正主呢,卻連應付來往道賀之人的時候都沒有,每日忙得腳打后腦勺。 雖忙亂至此,心中還是滿足的吧。 老國公與夫人因路上突發情況,遲了一日才到京師,怕娜仁擔憂,沒等好生修整一番,便忙入宮。 娜仁殷勤盼望著,因他們遲的一日,也確實著急,怕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阿布,額吉。”一見到二老,娜仁的眼淚便止不住了,撲到老夫人懷里,哭道:“你們怎么才來呀。” “額吉的乖女啊——額娘應該早來的。”老夫人摩挲著她的發,淚落不止,“額吉也想你,總惦記著你在京里好不好,上回見面,也隔了好幾年,只怕你在宮里受了皇后的欺負,如今可好了,出頭了——” 這夫妻倆都是沒吃過大苦頭的人,家族蔭蔽,本該一輩子順風順水養尊處優的,雖然草原上的生活環境比不得城市內,卻也不會受什么苦楚。可臨到老了,尊貴倒是尊貴,卻為膝下的孩子們cao碎了心。 還是老國公開口勸住了老妻,道:“莫哭,莫哭,都說宮里是不興哭哭啼啼的,叫人知道了不好,倒連累娘娘。” 娜仁用帕子拭著淚,道:“不怕,沒什么連累的。阿布額吉快坐,來人,還不奉茶來,把小王爺帶上來,大公主呢?” “方才有人來叫,公主出去一下,說馬上回來。”瓊枝回道,又忙叫人去帶留恒來。 小家伙已經能跑能跳的歲數了,比之挺令人內斂清冷不少,但在親近人前跳脫起來倒是和他阿瑪很像,因這一年里養得不錯,已不大看得出小時候三五日一病的樣子。 因他已承襲了純親王的爵位,如今宮內上上下下都以爵位呼之,唯娜仁還喜歡小王爺小王爺地叫,仿佛叫著小王爺,上頭就還有個大王爺。 老夫人聽了,滿懷期待地向門口看去,等留恒被三四個宮人簇擁著板著小臉緩步入內,一眼瞧見,心中便存了疑惑,等孩子走到近前,見著白嫩嫩的模樣,還是喜歡的,先給了見面禮,輩分也無從論起,留恒只得以國公夫人稱之。 等到皎皎那就痛快多了,先給二老磕了頭,老夫人笑容滿面地扶起她,摩挲著后背,笑著問日常做些什么、與額娘相處什么樣、都喜歡什么樣的玩意、和幾個舅舅舅媽好不好。 因府中一位老嬤嬤的緣故,老夫婦的漢話還算流利,再加上皎皎精于蒙語,兩邊交流外人聽著凌亂,其實沒有障礙。 沒一會,二老便被皎皎哄得眉開眼笑,看著她嘴甜的樣子,娜仁心中不免升騰起幾分感慨來。 任你在外頭如何的八面威風,到了長輩跟前,還是得討好賣乖。 也是皎皎有孝心。 她一面笑著,見留恒神情平淡乖乖巧巧地坐在旁邊,心一軟,將小不點摟過來,低聲問:“怎么了?沒睡夠還是渴了餓了?” “國公和夫人不喜歡留恒嗎?”留恒抬起眼,分明該是懵懂的年紀,眼神卻十分清明,完全不像是個孩子。 娜仁心一軟,也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喜歡,怎么會不喜歡留恒呢?只是太陌生罷了,你大jiejie從前是見過的,你卻是頭次見。況關系又隔著一層,若是十分親熱,少不得落個攀附宗親的命,不如慢慢相處著看。”她揉了揉留恒的小腦袋,看著他的模樣,心中忽然覺著滿足了。 留恒此生,她不求這孩子馳騁沙場立不世功勛,不求他妙筆生花腹藏百卷書。只愿他好好地長大,好好地成婚,好好地生子,一生快樂順遂,能活出他阿瑪阿娘與他三個人的份。 皎皎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勾著老夫人的衣袖輕輕扯了扯,湊在她耳邊低語兩句,老夫人微有些吃驚,然后笑呵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對著她眨眨眼。 這一世娜仁的面容與老夫人生得很像,皎皎瞧著老夫人的模樣,不由聯想到娜仁幾十年后,便微有些出神。回過神來時老夫人已經招手叫留恒過來,見留恒一本正經穩穩當當地走過來,皎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溫柔地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沒等拉住,老夫人已經一伸手穩穩地把留恒抱了起來。 “呀——”一聲短暫的驚呼,見留恒瞪得圓溜溜的大眼睛,皎皎伸手點點他的額頭,娜仁好笑地看著,道:“還是額吉高明,我多久沒見到這崽子破功了?小小年紀,凈往成熟穩重上靠,也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像不像那個樣的。” “孩子呀,還是要逗的。”老夫人笑瞇瞇地抱著留恒,又與娜仁說起:“你的冊封禮愈發近了,要好生休息,養得好面色,穿起冠服來才好看。當年送你入宮,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沒成想還有這光宗耀祖的一天。只是這些年骨rou分離,早知道,我寧愿——” “額吉,咱們家的祖宗還用我來光耀嗎?只怕我是不配的。”娜仁笑著打斷她的話,道:“那冠服也送來,不如我穿上給阿布和額吉看看?” 老國公還是很有儀式感的,當即搖搖頭,連聲道:“且先別穿,那正經大日子穿的衣裳,提前抖摟開,只怕吹散了那福氣。就等正經日子再穿,到時候你額吉要入宮叩拜,叫她回去說給我聽。” 老夫人聽著,也連連點頭。 “好。”這點子小事,娜仁還是愿意順著二老的,當即答應了,見時候不早了,又命人傳膳。 用過膳后,留恒要小睡,皎皎覺著娜仁與二老八成有話說,便自告奮勇帶留恒去午睡,留下娜仁與二老在正殿里,沏了一壺消食解膩的金瓜普洱,慢慢閑聊話家常。 老夫人有說不完的話要與娜仁念叨,一邊摟著她摩挲著她的脊背,一邊道:“那小王爺,本來以為是冷心冷清的性子,細瞧倒也還好。這孩子呀,就是你好好待他,他就和你好,你待人一向真誠,額吉不怕這個,能有個一子半女傍身,對你而言也是好事。只是在宮里,萬萬要記著,與人交心可以,卻不要隨便將真心交出去,只怕人家未曾真心待你,反要受傷的。” 老國公推了推她:“乖女在宮里多少年了,你說的這個她還不知道嗎?好容易見一面,不要說教,就說些家常話,還能再待一下午。” “好,好。”老夫人一瞬間神情微有些落寞,又迅速整理過來,緩緩絮叨著家長里短的閑話,又說到其勒莫格身上,“你那個三哥,他真是不叫人省心!你說在乾清宮好生辦差,往后怎樣的光明大道沒有?非要出海遠航,什么浪跡天涯,還說什么海運有可圖,可海上多大的風浪啊?我只求我這幾個孩子安安穩穩地活在大清的土地上,就有那么難嗎?他媳婦……他媳婦也是!不僅不知勸一勸,竟然還要和他一起瘋去!嶼楓才多大點啊?阿布額吉都不在身邊,即便你二哥二嫂盡心,可也不如自己親生父母啊!” 娜仁見她激動的樣子,便見茶碗端與她,待她冷靜下來,方低聲勸道:“都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三哥既然想出去闖闖,便去也罷。海上雖然風浪大,可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出海,不也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只要謹慎小心,出事的概率不會很大。三哥想要出去走走,您一力攔著,卻也不會有什么作用。皇上都同意了,去便去了。便是闖一闖回來,碰了壁,想要再找份差事做,憑三哥的履歷,還是很容易的。若是不叫他去闖一闖,只怕余生都念著這個,再也放不下。” 雖知道她說的有理,老夫人還是不大情愿,最終還是老國公敲敲煙袋鍋開口:“孩子要去便叫他去吧,心都飛出去了,要死要活留住人也沒大意思。” “那單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嗎?”老夫人對娜仁沒火,對老國公可不是什么溫柔性子,登時一瞪眼,“只見我忙忙活活苦口婆心的了,你呢?還抽那煙!嫌咳嗽的還不夠厲害嗎?” 老國公把這煙袋鍋的手一頓,然后慢吞吞若無其事地又敲了敲,輕咳兩聲,道:“女兒還在呢。” “哼。”老夫人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