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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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叁天的月考就結束了。 月考一結束,意味著十一國慶長假就來了。 各科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冗雜的作業,各科代表又一卷一卷地往下發試卷,學生都叫苦道所謂放假就是換個地方寫上叁斤的作業。大家整理好作業和課本之后收拾書包就到中午了。席蕤奚她們吃完飯回宿舍就收拾行李,被褥床單,都是要帶回家換洗的。 大家拎著各種大包小包又回到了教室,周五宿舍是不睡午覺的,所以周五下午都還有兩門課,上完課之后就回家了,景安有安排校車接送,離家遠的學生可選擇坐校車或是家長接送,學生也可自行回家,而不坐校車的學生就在教室等待家長來接。 不過放學時學生東西多,尤其是長假,所以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等家長接。 席蕤奚準備自行回家,她家離這不算太遠,坐校車有點浪費錢。季瑤準備坐校車回家。方雯歡和沉澄澄則是等家里人接。四人相互告別。 席蕤奚在江寧市的家是在一所勉強算得上的中檔小區里,因近年來這所小區周圍發展不錯。席蕤奚父親生前與她母親共同貸了款買房,當時貸了二十年,可惜還款不到六年就因車禍去世了,當年肇事者也賠償了一筆錢,而席母留在江寧市打工也有固定收入,雖然拮據,倒也能支撐度日。 席蕤奚拿出鑰匙打開門,房子是兩室兩廳,格局算不錯,她將要換洗的被套之類的放進洗衣機,收拾完今天帶回來的行李以及整理明天回蘇城的衣物,這個長假她肯定是要回趟老家看望外婆的。 她又把家里打掃了一遍,正在晾衣服時聽到有開門聲,席母的單位工廠一般都是這個點下班,席母通常在下班后買完菜才回來,正好就到了晚飯時間。 就見到一個年紀約莫在四十上下的女性,穿著一成不變的工裝上衣,下身搭條洗得快要發白的藍色牛仔褲,一頭黑發用款式老舊的包發網包在后腦勺,額前留了幾縷碎發,也擋不住她變得蠟黃的面容,和一雙已經失去光芒許久的眼睛。席父去世后她一直無心打扮,曾一度以淚洗面,過去那個貌美清秀,溫柔嫻靜的女子在生活歲月的壓迫和痛失丈夫的陰影中已逐漸身如枯木,心如死灰。 “媽,你回來了。”席蕤奚對進門的席母叫道。 “嗯。”席母不冷不熱地應著。 隨后她放下東西就走進廚房做飯了。 席蕤奚謂嘆一聲,她早已習以為常,母女倆之間的關系自席父走后就變得如此,不冷不熱,仿佛陌生人,已有十一年之久。母親和自己的關系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當年席父出車禍時席母不堪如此打擊,心神錯亂下將過錯歸結于席蕤奚身上,即使后來席母釋懷了,知道不該如此,母女倆的心結依舊未解開。 事情也要從頭說起,席父是個孤兒,從小在江寧市的福利院長大,但他聰明伶俐,成績斐然,他長大后在社會上好心人的援助下,席父考取了江寧市最好的大學,也是全國名列前茅的大學,他上大學時去蘇城支教,機緣巧遇之下認識了席母,當時的席母靈秀貞惠,明眸皓齒,席父一見傾心,而席母在時間推移下也仰慕他的才華橫溢,儒雅俊朗。 兩人情深意篤,沒多久就結婚了,來到江寧市生活。席父名校畢業,未來前景光明,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有著不錯的收入,那時席母也懷有身孕,所以兩人貸款買了房子,不久后席蕤奚出生,席父也因工作認真而升職加薪,一家叁口其樂融融,日子甜蜜和順。直至一天晚上席蕤奚吵著要吃當時很火的冰糖葫蘆,一種十分受孩子歡迎的小零食,席父寵她答應出去給她買來,卻沒想到那天雨大路滑,肇事者酒駕,席父不幸罹難。 席母也知這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到孩子身上,可席父的死一下子把她的主心骨給拉走了,她喪夫心痛,神情恍惚,已不知自己在說什么,有時埋怨自己,有時又指著席蕤奚罵:“你個掃把星!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爸!”當時席蕤奚的生日過去沒幾天,每年席蕤奚過生日外婆都會來江寧市小住一段時間,剛好遇此禍事,外婆看自己女兒如此瘋魔,頗為心疼,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下不能再讓孫女和女兒一起生活了,帶著孫女回老家,讓兒子來照顧她。于是五歲那年席蕤奚回到了蘇城,與外婆相依。 過了半年左右,席母也慢慢平息下來了,接受了現實,沒有選擇回老家,而是在江寧市找了個工廠做工,卻沒有提讓席蕤奚回江寧市自己帶她,只是每月固定往家里送錢,也會給席蕤奚打電話。直到現在席蕤奚上高中了,席母才要她來江寧市上學,還給她找了景安這所學校。 席蕤奚在五歲之前其實也是個嬌生慣養,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只是這場意外,帶走了她嬌寵恣意的資格,變得低眉順眼,謹小慎微。 席蕤奚的思緒漸漸回攏,將衣服床單晾好,回到客廳,把席母買回來的菜洗了,想替她打下手。 席母蹙眉,道:“這里不用你來,你去學習就好。” 席蕤奚沒拒絕,說了句好。 她回到房里,拿了一張卷子開始寫。這張卷子題目簡單,她寫完了之后正好聽到席母在叫她:“吃飯了。” 她應到:“來了。” 晚飯有叁個菜,糖醋排骨,西紅柿炒蛋,和一道青菜,非常標準的蘇城口味。 一邊吃著,席蕤奚一邊說:“媽,我訂了明天早上回蘇城的票,你單位也放假吧?要一起回嗎?” 席母沒有抬頭,說道:“我就不回去了,你回去替我給你外婆問好。” 席蕤奚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什么。 飯后席母去洗碗,席蕤奚回到房間把要寫的作業課本整理好,再叁檢查確認無誤后,就給外婆和舅舅打了一通電話,說明天中午會到蘇城,外婆和舅舅很是高興,舅舅說來接她,又聊了一些其他事就掛了。席蕤奚洗了澡準備休息一會就去睡覺,明天要趕清晨七點的高鐵。 手機傳來叮咚的微信震動聲,這個微信是沉澄澄幫她下載注冊好的,還在體育課上幫她拍了一張照片當頭像,夕陽西下的一張側臉,映襯著天邊的晚霞,文靜又清秀。微信名也是沉澄澄取的,席蕤奚說簡單點,所以她就只打了兩個字母x,又覺得這樣不夠可愛,加上了個兔子。席蕤奚除了打電話基本不用手機,就隨她弄了。 一個名叫仙女下凡的群蹦出來幾個紅點。 沉小仙女:姐妹兒國慶節什么計劃啊,要不找天出來玩? 方小仙女:這幾天我妹非吵著要去什么冰島看極光,也是醉了,我們家準備去歐洲玩了,去年也是去的歐洲,神煩【微笑】 季小仙女:本人閉關,諸事繁多,謝絕任何娛樂活動。 沉小仙女:嗚嗚嗚不會吧,本仙女肥腸寂寞啊~奚奚你呢@席小仙女 席蕤奚看到笑了笑,她們的群昵稱是沉澄澄硬要求她們改的,說這樣才符合她們。她打字回她。 席小仙女:這個假期我要回蘇城,抱歉啦澄澄。 接著沉小仙女就刷了好幾十張表情包,各種撒潑打滾。 沉澄澄是獨生女,家里也沒什么特別多的親戚姐妹,所以倍感無聊。 席蕤奚又安慰了一下她,和她聊了會天,就說去睡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六點席蕤奚起床了,她知道席母沒有起床,就煎了個荷包蛋和香腸當早餐,寫了張便利貼貼在冰箱上,告訴母親自己走了,就下樓去坐地鐵到高鐵站。 她進了站,高鐵列車很快就來了,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來。 窗外簌簌而過的風景快得變成了模糊的影像,江寧這座城市有著最喧囂的繁華,也有著最冷清的寒意,從前在這里她感受過春暖花艷的明媚,即使是隆冬時節因為有父親在也不太感覺得到寒冷,而此刻只是入秋她卻覺得涼風陣陣。 大概真的在蘇城待慣了吧。她已不適應這里的秋冬了。 想到了母親,她是土生土長的蘇城人,而今卻已有十幾個年頭沒回蘇城了,一直待在了這座父親帶著她來的城市,這個承載著父親前途和壯志的地方。 席蕤奚看著窗外紛沓飛逝的景色漸漸出神,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做了那把徹底埋葬了父親和他前途壯志的刀。 十幾年來她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想起幼年時母親的指責,她那時被嚇壞了,只一個勁地流眼淚,卻也將母親的指責默默記了十幾年,她知母親當年是無心的,后來也跟她道過歉,她的理智也告訴了她,罪不在你。 可父親的身死始終如一道天塹般橫阻在心,又如鯁在喉。席蕤奚閉眼,因為她已感到眼眶似有什么要掉出來了。 她也知道昨晚問母親的話是多此一問,因為國慶七天假一過,父親的忌日也不遠了。 深呼吸了一下,她再次睜眼,已恢復了清明,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