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馬大學士和徐大人離開后, 喜房里的眾人頓時卸下尊卑, 林小妹一幫小姑娘又蹦又跳的捧起桌上染紅的花生和核桃、栗子等往床帳里扔, 零星的還砸到了謝行儉和羅棠笙身上。 王氏抱著團寶鉆進來, 喜娘拿帕子掩口笑道, “謝老夫人來的正巧, 快快快, 趕緊放三公子上去滾床。” 團寶咿咿呀呀的在空中揮舞著胖手,王氏笑著將小兒子放倒在拔步床上,團寶軟嫩嫩的腳一不小心踩在棗子上, 小家伙噗通一下翻了個王八底朝天。 謝行儉和羅棠笙被胖娃娃笨拙的樣子逗著噗嗤一笑。 圍觀的人笑著捧腹,喜娘湊趣吶喊,“團寶, 再翻個跟頭好不好?滾三滾, 來年你哥哥也能生一個像你這樣的乖兒子,你們謝家啊, 定會枝繁葉茂, 子孫延綿!” 還逗留在現場的林邵白等人齊聲大笑, 笑過后都軟下語氣哄著團寶再接著翻身。 被悄悄擠退到旁邊的謝行儉偷偷的剝了個核桃給羅棠笙, 低聲道, “吃一個換換味。” “啊?”羅棠笙不知所措的接過剝了殼的核桃。 “生餃子腥氣重, 家里的核桃染過紅糖水,甜的。”謝行儉解釋。 羅棠笙愣了愣,旋即捂著嘴失笑, “喏, 你看——” 謝行儉聞聲視線往下掃,只見羅棠笙金絲紅裙的側邊開了個小口子,羅棠笙拍拍上面掛著的小袋。 捂嘴小聲道,“生餃子我就咬了一口,沒吃呢,被我收起來了。” 謝行儉呵呵傻笑幾聲,人家總說女子一孕傻三年,他怎么成個親傻半天? 他還以為羅棠笙將生餃子都吃下去了呢! 瞧著羅棠笙腰間肆無忌憚的掛著那個小袋子,想來吐出生餃子是大家約定俗成的cao作吧? 枉他還擔心…真真是傻到了家。 羅棠笙臉頰燒紅,將手中的核桃仁放進嘴里嚼,甜津津的糖絲裹著寡淡的核桃仁,好吃的緊。 “這事兒喜娘只跟我說了,儉郎不知道也不打緊。” 那頭,團寶乖乖的滾了三圈,不待王氏指教,團寶撈起床上的棗子就開吃。 一時間,喜房里的人又是一陣大笑。 撒在床上的喜果本就應該由新郎官的未婚兄弟在翻床后撿起來吃掉,瞧團寶當著眾人的面,絲毫不拘謹的吃的像個小松鼠似的,可不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禮成后,謝行儉被新科進士們架著往外走,有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揚言要灌醉謝行儉,省著夜里折磨屋里的美嬌娘。 都是熱血方剛的小子,說話自然毫無遮攔,謝行儉覺得沒什么,反倒是羅棠笙羞的無地自處。 屋里的女眷們笑著呸聲,林小妹性子豪爽,站在門口趕人,“一個個口無遮攔的渾人,盡會說些讓姑娘家臉羞的話,恬不知恥!” 羅棠笙攔住潑辣的林小妹,嗔笑道,“你別與他們計較,不過是些玩笑話罷了。” 林小妹反握住羅棠笙的手,眨眨眼,古靈精怪的道,“我是擔心他們真的把謝家哥哥灌醉,到時候今夜的洞房花燭,jiejie豈不是要獨坐床頭——” “好哇你個小妮子!”羅棠笙舉起拳頭,笑著打罵起林小妹,“你才多大啊,就敢拿我們說笑了。” 兩人頓時在喜房里你追我趕起來,無奈羅棠笙衣裳繁瑣,很快敗下陣來。 * 謝行儉被叫到前院陪客,這幫進士們見謝行儉猛喝了三盅酒后還能談笑自如,頓時慌了神。 說好的灌醉新郎官呢,怎么新郎官還好好的,他們倒是有些頭暈眼花了? 謝行儉端著酒杯,望著眼前一堆群魔亂舞的男人,嘴角不禁往上揚起。 小樣兒!打量他真的喝酒么? 他酒壺里的酒早就被他爹換成水了,即便他喝上三大壺,也是不會醉的。 頂多,膀胱受不住…… “行儉兄狡詐!”忽然有人扒拉走他手上的酒盅,大呼小叫道,“你們過來聞聞,全然沒有酒味,這是水!” 首席上正在陪徐大人的謝長義手一抖,望了一眼前頭亂糟糟的場面,心里不由得替兒子捏一把汗。 徐大人了然于心的舉杯,謝長義慌忙站起身。 徐堯律笑著按住謝長義,道,“您且坐著,晚輩年紀小,哪有您敬我的道理,這不是要遭天譴么?” “您是大人…小人站起來敬酒這是禮數。”謝長義腳底使力想站起來,無奈徐堯律從小也是干農活的,且年輕力壯,手上的勁壓著謝長義動彈不得。 謝長義只好坐在椅子上飲完一杯酒,邊喝邊拿余光瞟謝行儉那邊的動靜。 徐堯律痛飲了一杯酒,順著謝長義的目光,看到謝行儉被大伙兒堵在那嬉笑拼酒,收回視線后,徐堯律意味深長的道,“您不用擔心,他酒量好的很,不會醉的。” 謝長義哦哦點頭,心里卻在擔憂:如牛飲水般喝酒,真的不會醉嗎? 別說,謝行儉真的沒醉。 他手中的酒壺被大伙發現搶走后,他立馬使眼色給旁邊桌上的居三,居三悶聲重新提了一壺新酒過來。 這一壺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用水來代替了,但里頭也有小心思。 壺里的酒確實是酒,卻不是小麥釀制的黃酒,而是糯米發酵成的糯米酒。 糯米酒散發出來的酒氣很重,謝行儉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蒙混過關。 黑夜過去小半,熱鬧一天的謝家終于漸趨平靜祥和,喜房里如嬰兒手臂粗的龍鳳紅燭燒的正烈,汀紅端了洗臉盆進來,梳妝臺前正幫羅棠笙卸釵環的汀蘭立即走過來。 擰了一把帕子,汀蘭悄聲問道,“姑爺來了沒有,都快亥時末了,怎么前頭還在鬧嗎?” 汀紅從身后箱子里拿出一塊香胰子,打濕后涂抹在帕子上,抬眸瞥了一眼端坐在鏡子前的羅棠笙,小聲道,“姑爺等會就要來了,我才從前院過來,那邊正在送客。” 汀蘭將帕子揉出白白的泡沫,嘟囔道,“姑爺又不是頂顯貴的人家,怎么今日來了這么多人,似乎還有朝中的大臣…” “你快快住嘴吧!”汀紅瞪眼,輕斥道,“朝中大臣愿意來,自然是有道理的,說明咱們姑爺人緣好,你懂什么!” 汀蘭不甘心的道,“人緣好有什么用,到底是比不上遠洲府的謝家,我聽外頭人說,那邊的謝家,今日才叫一個熱鬧呢!” “還不快端去給小姐洗漱!”汀紅不理會,將手中的帕子扔給汀蘭。 她知曉這丫頭沒壞心思,只不過是覺得自家小姐堪比郡主的貴氣身份,竟然嫁給一個新科進士,委實有些低嫁而已。 她和聽蘭是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的,小姐明眼上是主子,可在她和汀蘭眼里,卻是比親人還要親的。 如今小姐低嫁,別說汀蘭有氣,她心里也不好過。 汀紅微微昂首,梨花木雕刻的鏡架上倒影著她家小姐笑靨如花的臉龐,此刻小姐正邊往手上涂抹花露,邊笑著打探姑爺的情況。 汀紅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她家小姐是著了什么魔障,瞧小姐面紅嬌羞的樣子,這可是打心里喜歡姑爺啊。 如今小姐已經嫁進謝家,木已成舟,她覺得有必要警告汀蘭一番,省著這小丫頭哪一天說漏了嘴,得罪了姑爺可不是件小事,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小姐。 羅棠笙頭上的禮冠早已摘除,挽起的發髻也打散披在身后,頸脖和手腕上戴的項鏈和金鐲都已經取了下來,足足換了四五回水,羅棠笙才覺得身上的胭脂水粉被洗刷干凈。 王氏中途過來了一趟,只停留在外頭喊了一聲。 羅棠笙是新人不好出門,便請王氏進來。 王氏笑說不用,站在門口塞了兩套大紅色褻衣給汀蘭,送完衣服后,又問羅棠笙餓不餓。 羅棠笙忙說吃了娘下的雞湯面,此刻是不餓的。 王氏見狀,這才滿意的離開。 屋子里,汀紅才從隨身帶的小箱籠里拿出蜀繡真絲褻衣,再看看汀蘭手上拿著王氏剛送來的衣裳,兩人頓時相視無言。 “給我吧。”羅棠笙朝汀蘭招招手,笑道,“這衣裳布料雖不如蜀繡光滑柔軟,但你們看衣服上的針腳,細密順直,上面的走線和儉郎平日穿的衣裳上是如出一轍的,可想而知,這衣裳是娘親手做的。” 羅棠笙二話不說換上衣裳,汀紅上前幫忙打理。 “老夫人真真是手巧。”汀紅系好腰帶后,微微吃驚道,“小姐和老夫人今天是頭一回見面吧,瞧瞧這衣裳的大小,竟是分毫不差。” 羅棠笙嘴角上揚,吩咐汀蘭將她帶來的蜀繡褻衣收進箱子里別再拿出來,這邊堪堪收拾妥當,忽然屋外院子里傳來吵鬧聲,羅棠笙定定聽了兩聲,里頭有之前陪她坐了半晌的林小妹他哥哥林邵白的聲音,還有蓮姐兒夫婿魏席坤的笑聲。 “儉弟,你忍一忍別吐啊,馬上就到了!” “小叔誒,你別倒啊,幾步遠就到新房了…” 羅棠笙陡然站起來,汀紅汀蘭互視一眼,立馬打開房門。 一陣濃郁作嘔的酒氣撲鼻而來,林邵白和魏席坤十分吃力的攙扶著謝行儉,才進了門,謝行儉雙腳一崴,癱倒在地。 羅棠笙皺著眉,讓汀紅汀蘭下去打水給謝行儉洗漱,她正準備彎腰扶起謝行儉時,卻見林邵白用腳踢謝行儉。 “好了啊,再演就過了頭,人都走光了你還不醒來。” 羅棠笙伸出的手定在半空中,謝行儉手掌撐地,幽幽的站起來。 半邊身子倚靠在房門上,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林邵白和魏席坤,“這不還有兩個不懂事的人在嗎?” 林邵白魏席坤:“……” 兩人氣呼呼的罵了兩聲,很快就消失在院里外頭。 居三早已經將熱水提進院子,只因為羅棠笙在房里,居三不好意思進去,便將水提到門口,由汀紅和汀蘭拿進去。 謝行儉使用小伎倆糊弄了那幫勸酒的人,今晚卻也不是滴酒不沾的,總體來說,大概喝了兩三壺酒的樣子,所以此時腦袋雖還是清醒的,但身上的酒氣可不輕。 見羅棠笙站那喜怒不形于色,謝行儉訕笑的摸摸鼻子,接過羅棠笙遞來的大紅褻衣,腳步踉蹌的往耳房走去。 熱氣騰騰的水很快洗去他身上難聞的酒嗖味,待謝行儉cao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走出來時,發現寸步不離羅棠笙的兩個丫鬟早已不見蹤影,屋內只剩同樣一身紅色中衣的羅棠笙。 見謝行儉頭發還在滴水,羅棠笙忙從拔步床上起身,轉頭從箱子里拿出干凈的帕子給謝行儉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謝行儉被羅棠笙溫柔的動作弄的渾身不自在,他尷尬的咳兩聲,正欲說話時,羅棠笙已經收起了毛巾,轉身往床上走去。 謝行儉大大松了口氣,喝了一晚上甜膩的糯米酒,此刻他嗓子啞的緊,他默默的給自己倒一杯清水潤潤喉。 遲遲不見謝行儉上床,羅棠笙突然道,“你可是后悔了?” 謝行儉一口水險些嗆死自己,他慌忙放下茶杯,轉過身看向坐在床上賭氣的羅棠笙,他此刻是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羅棠笙嘴里的這句后悔從何說起? 不過氣歸氣,他緩了緩情緒,還是走了過去。 謝行儉今夜穿的是一件敞領單衣,領口處露出肌膚大半,龍鳳喜燭映射出的光線打在謝行儉的頸脖處,隨著他走動,愈發稱得鎖骨清冽。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光沿著羅棠笙白玉般的纖手往上看,定定的落在女子洗凈的芙蓉秀臉上。 女子半跪在床上,身上如火的單衣和底下的鴛鴦戲水紅棉相得益彰,此時,她就這樣仰著臉看著他,燭光被晚風吹的忽明忽暗,在女子的臉上落下一層陰影。 羅棠笙粉唇微張,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被謝行儉幽深的眸光看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行儉喉嚨滾了滾,不知為何,剛潤過的嘴忽覺干巴的厲害。 他身子往前傾,還沒坐上床沿,羅棠笙就急急的往后退,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你想干嘛?” 柔軟的被褥凹下一塊,謝行儉盤腿坐下后,痞痞的笑了兩聲,“我能干什么?你我結為夫妻…” “你下去!”羅棠笙突然指著地面,決然道,“不成想你是這樣的登徒子,你既后悔娶了我,又何必于我…” 謝行儉極其無語的打斷羅棠笙,“我什么時候說后悔娶你了?” 他傾身往上,大手將羅棠笙攬在懷里,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幽蘭般的氣息直直沖撞著他的五感神經,他含笑的眸光禁不住變得耐人尋味。 羅棠笙似乎想掙扎,卻被謝行儉抱的死死地,也不知怎么了,謝行儉的力氣突然變得非常大,任由羅棠笙怎么鬧,他懷抱的動作都安如磐石。 謝行儉戲弄的朝羅棠笙耳后吹了一口氣,失笑道,“聽聞棠笙是學過武的,我原沒在意,只不過今天看到棠笙一腳踢飛轎門的釘子,委實讓我大吃一驚。” 羅棠笙頃刻間漲紅了臉,頓時覺得身子酥酥麻麻的好難受,躺在男人懷里的她忽而軟成一攤爛泥,任由謝行儉擺弄。 謝行儉見羅棠笙還在生氣,笑著拿手指戳羅棠笙的小梨渦,鄭重其事道,“后悔這詞,我謝行儉還不會寫,你且記住,娶你,我是認真的。” “當真不騙我?”羅棠笙神色緊張的問,“既然沒騙我,你剛才干嘛坐在那一句話都不說?” “當真。”謝行儉敷衍道,他實在不想在洞房花燭夜探討這個本不存在的無聊題目,他扯過一床被子,翻身將羅棠笙壓在身下。 羅棠笙“啊”的一聲閉上眼睛,柔若無骨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不,不不吹蠟燭的嗎?”羅棠笙照舊閉著眼,胡言亂語的結巴道。 謝行儉大掌將羅棠笙的雙手壓在床頭,細密的吻沿著臉頰徑直往下,直通鎖骨,手指探進衣裳后,小姑娘抖得像篩糠一般。 謝行儉愣了愣,五指停在羅棠笙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喘息道,“左燭盡新郎亡,右燭盡新娘亡。新婚之夜守花燭的道理,棠笙也不懂么?” 羅棠笙渾身發燙,媚眼含春,聽到謝行儉如此說,她先是點頭隨后又開始搖頭。 確實沒人跟她說過,禮儀嬤嬤只跟她提了幾句床笫之事,其余的累贅話語,她懶得聽便打發走了嬤嬤,許是這般才錯過了守花燭規矩。 謝行儉泛紅的眸子往屋內兩根紅燭掃了一眼,紅燭才燒去一小半,此刻燭火熠熠生輝。 他手指又開始在女孩身上活絡起來,羅棠笙偏過臉禁不住呻.吟出聲,露出的嬌嫩耳垂白里透粉,謝行儉鬼使神差的咬住耳垂,羅棠笙一聲痛呼,謝行儉眼睛瞬間通紅一片,額頭青筋炸起,他索性不忍了,伸出手指扳正羅棠笙的臉,照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嬌唇咬去。 …… 拔步床上的繡紅床幔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后夜半里,羅棠笙哭了好幾回,一頭青絲濕盡。 汀紅和汀蘭一直守在門外,聽到謝行儉啞聲喚水時,兩個小丫頭紅著臉將熱水倒進浴桶,全程低著頭不敢往床上看一眼。 羅棠笙腰都快斷了,兩人都渾身汗濕精疲力盡,謝行儉望著媚眼生春的小妻子,淺笑的啄了啄誘人的唇瓣。 “我抱你去洗一洗。” 羅棠笙將頭埋在謝行儉的懷里,輕輕的點點頭,甫一下水,羅棠笙輕呼一聲“好痛”,謝行儉忙蹲下身查看。 羅棠笙怎能允許,用勁全力將謝行儉上半身提起來,這回羅棠笙高估了自己,謝行儉沒提起來是一回事,只見他陡然被推,腳下一個滑動,徑直倒在了浴桶里。 浴桶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余。 謝行儉腦袋探出水面后,兩人對視半晌,忽而羅棠笙噗嗤一笑。 “原以為你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卻沒想到這般浪.蕩。” “此言差矣。”謝行儉環住羅棠笙,水下的手掌不停的按揉著羅棠笙發酸的腰肢,笑道,“圣人言,君子好色不yin,且食色性也。” 羅棠笙說不過他,只好換個話題,忽然看向燃燒正旺的紅燭,道,“你適才說的守紅燭還沒說完呢!” 謝行儉笑答,“也沒什么,只不過老一輩的說兩根龍鳳喜燭,倘若其中一根滅了,另外一根也會滅掉,這叫同生共死。” “真的么?” “真不真我不知道。”謝行儉笑,“要不,你去吹一下?” 羅棠笙美目橫瞪,“我才不干這樣的蠢事!” 謝行儉抬手揉揉小姑娘濕漉漉的腦袋,胸膛震的悶悶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