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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梧面色微頓,深深地看向岑淮舟,而后跟著年輕警察往辦公室里走,淺笑道:“我想問一下.....” 喬梧離開后,大廳里安靜下來。 岑淮舟靜靜地坐在喬昭對面,少年似乎松了口氣,抬起頭,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四目相對,喬昭沒料到,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看著岑淮舟。 安靜半晌后。 岑淮舟淡淡出聲:“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么?” 喬昭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地有點怕他,小聲回答:“有個預(yù)科班。” 岑淮舟聞言倒也不覺得奇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略顯不安的模樣,換了個姿勢,懶散地點點頭,語氣平和:“聽說你成績不錯,有沒有想過大學(xué)學(xué)什么專業(yè)?” 說起這個,喬昭的眼眸亮了亮,似乎很是期待,但又透著些迷茫:“還沒想好,爸爸mama說他們到時候會給我挑一個好的專業(yè)。” 岑淮舟不置可否。 “他們挑的不一定就是你喜歡的,如果你心有所向,也可以不聽他們的。”喬梧神色淡淡,身后沒再跟著那個年輕警察。她垂下眼看向座椅上的喬昭,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沒有誰的未來走向該是由著旁人指揮的,如果你不介意聽他們的,當我沒說就好了。” 她太了解喬父喬母了,喬母對喬朝的思念已經(jīng)逐漸病態(tài)化了,她把喬昭全然想象成當年的喬朝。但凡喬昭有一點點偏離了喬朝的設(shè)定,她都會失去理智。 喬父喬母不會允許喬昭有他自己的選擇,他只能做“喬朝”。 可喬梧知道,容貌再像,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xiàn)第二個“喬朝”。 岑淮舟懶散地站起身,瞧著她,眼底的情緒更軟了些。 喬梧平靜說:“今天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是多嘴的人。不主動惹事是好事,但是一味的忍著并不利于你即將到來的三年學(xué)習(xí),有些難纏的人不處理妥當就很容易出問題。” 喬昭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可,最后還是沒開口。 喬梧也沒在意,遞了張紙條給他:“有處理不了的可以找我。” 喬昭低下眼,雙手接下了,聲音輕到幾乎快要聽不見了:“謝謝姐.....謝謝。” 謝謝jiejie。 他想到了什么,又把那聲“jiejie”悄無聲息地咽下了。 ....... 喬昭走的時候,整張臉徹底暴露在兩人目光下。岑淮舟的視線在他手臂上停留了幾秒,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又多看了一眼。 袁芳麗看著這三人,也琢磨出了一點,又是一陣惡毒地笑聲:“那也是你弟弟啊,都是個短命鬼吶,嘖。” 喬梧閉了閉眼,剛要開口。 “你要是嫌命長,不如cao心cao心你那短命的兒子和丈夫?我可是聽說,你那兒子借高利貸給人還不上,你那丈夫當年的精神鑒定被舉報了,真假待定。”岑淮舟截住話頭,身形微移,擋住袁芳麗看向喬梧的刻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看著她的臉色愈發(fā)驚恐難看起來,慢條斯理地笑起來。 “忘了,你還不知道啊。” 岑淮舟抬手揉了揉額角,懶散地插進口袋里,漫不經(jīng)心地對著袁芳麗彎了彎唇,這大概是袁芳麗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肆意,卻叫她不覺心生懼意。 “你真的以為你對你兒媳婦動的那些手腳查不出來嗎?” 岑淮舟冷厲道:“袁芳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神不知鬼不覺。” “......” 喬梧身體驀地一僵,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的后背,宛如一棵筆直地青松挺立在她的身前。 岑淮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還剩下一只手空著。 喬梧盯著那只空著的手心看了幾秒,抿了抿唇,悄悄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握住了。 下一秒。 岑淮舟頭也沒回地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似在安撫。 雖然握得緊,但是并不會覺得疼。 袁芳麗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人神色似乎柔軟了許多,但瞥向她時又陡然凌厲陰沉起來,就像是看見了什么深淵里的臭泥巴,憎惡又冷漠的目光,凍得她渾身一哆嗦。 正巧這時,喬梧約的那個律師從里面走出來,后面跟著出來的兩個警察也走過來把袁芳麗帶走了。見袁芳麗如此之安靜,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 平常時一個人也能罵罵咧咧的起勁,現(xiàn)在倒不說話了。 和律師在附近的咖啡館交接完了所有的事情,這個事情很長一段時間就不再需要喬梧出面了。 一切都結(jié)束后,喬梧被岑淮舟牽著手走在熱鬧的街道上,途經(jīng)一個人民公園時,喬梧心下一動,撓了撓岑淮舟的手背,期盼地仰頭看向他:“我想進去轉(zhuǎn)轉(zhuǎn)。” 岑淮舟順著她的視線側(cè)頭看過去,牽著她朝里面走,護著她避開一輛飛快騎行的自行車,問:“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在派出所聽見岑淮舟和袁芳麗的對話那一瞬間,喬梧心里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 她想問,他怎么知道袁芳麗的兒子的事情?袁芳麗的兒媳是什么情況? 以及,他那句“精神鑒定被舉報了,真假待定”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想問的太多了。 可是在岑淮舟回握住她的那刻,她惶惶忐忑的心神忽然安定了下來。她想,那些問題好像也沒有問的必要,岑淮舟是怎么知道并不重要,袁芳麗的家庭將要如何也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