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前夕
莉莉亞被關(guān)在城里整整一個月。 其實也不是關(guān),因為她“可以試試看”,只是每次出門都有侍女粘在她身邊,甩也甩不掉。 一次她躲開了她們的跟隨,費了好多時間才走到城門口,她看見守門的士兵讓每個通行的人脫下帽子。 莉莉亞目不斜視地走過去,那士兵看了一下她的頭發(fā)便攔住了她,叫來了他的上級。 上級朝她彎腰道歉:“請原諒我不得不讓美麗的女士白跑一趟,在皇家婚禮舉行以前,所有金發(fā)的年輕女性暫時不能離開皇城。” 莉莉亞目瞪口呆,她明明看見城里也有不少金發(fā)少女,為了她這么擾民動眾嗎? 王子不會這么倉促迎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何況帕維爾很有可能會繼任皇位。他要不是發(fā)現(xiàn)了她背后的組織而順水推舟,一網(wǎng)打盡,就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她是亡國公主——哪個都不是好事情,她根本沒有打算服從組織啊。 盡管她知道自己很漂亮——無論她的容顏被恭維過多少次,被年青英俊的男子稱贊,莉莉亞還是會飄飄然。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對方是個見色起意的yin蟲。 莉莉亞鞋底在地面上拖磨,她看見提著籃子的棕發(fā)姑娘在城門前通行無阻。 “啊,為什么?伯爵夫人趕著讓我出去辦事呢。” 她無辜地裝作著急的樣子。 那個軍人為難地蹙起一側(cè)的眉毛:“詳情我們也不清楚,請您體諒我們的工作。” 她只好回去。 ——他以為一個婚禮就可以關(guān)住她了嗎?那他等著吧。 再次見到帕維爾,是婚禮前夕。 侍女正反復清點準備好明天使用的化妝品、衣物、首飾;仆人們在收拾日常用品,準備打包好搬到對面房間。 房內(nèi)光線昏暗,莉莉亞撐頭側(cè)臥在軟榻上看他們做事,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 架子撐著婚紗放在房間中央,是她夢想中的款式,沒有討厭的鋼圈拽住她的肩下沉,層層輕紗透明蓬松,迭加起來是閃亮的珍珠光澤。 敲門聲響起,仆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彎腰從小門離去了。 “進來。” 帕維爾輕輕把門掩上。 莉莉亞看他走來,眼眶下微微發(fā)青——噢,可憐的男人、苦被愛神捉弄的情人啊,不過是一個月沒見他的未婚妻而已……啊,她差點忘了,他和他的未婚妻也恰好認識一個月而已。 帕維爾在她面前站定,像在思考要說些什么。 “明天……” 他說了一句就頓住。 他把食指放在唇上,半響又放下:“明天不要在皇面前亂來。” 莉莉亞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她有些意外,囁囁地說:“我當然不敢啊。” 帕維爾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表情,偏偏頭,露出了可能是滿意的笑。 他轉(zhuǎn)身走向中央的衣架,揚手輕拂白色的裙擺,層層薄紗被撩起,輕飄飄地又落下。 “喜歡么?” 她是真的挺喜歡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婚服。”她閃動著眼睛,表情真誠。 “那就好。” 帕維爾的手拂過婚服胸前精致的刺繡,手指爬上襟邊的蕾絲和鉆石,認真地用指頭感受著衣服的輪廓。 “你有試穿過嗎?”他心不在焉地問。 兩人之間的氣氛第一次這么平和。 她最近叁個星期都乖乖待在皇宮里,沒有再試著離開了。 莉莉亞點頭:“有啊。”雖然不想嫁,但看到這么華麗的裙子,她還是抵不住誘惑去試了。 帕維爾入迷地撥弄著婚紗胸前綴飾的珍珠。 “喔……要不,現(xiàn)在再試一遍吧。”他回頭,眼里有隱匿的野獸。 “不好吧……”莉莉亞的手不自覺地摳弄著軟榻。 他皺起眉毛:“為什么不好。” “很麻煩……” 聽到她這句,帕維爾輕笑起來:“這樣啊……” 他打開仆人專用的小門,叫喚道:“卡琳!” 莉莉亞生無可戀,嘆了一口氣,徒勞無功地爭取道:“反正明天也要穿,明天再穿給你看就好了啊??” 門后有腳步聲從遠處急忙跑來。 “那正好要趁現(xiàn)在再試一遍。” “??”她閉嘴了。 那個叫卡琳的金發(fā)侍女是平常跟在她身邊的其中一個。她喘著氣,立正聽任吩咐。 “幫莉莉亞換上婚紗。”他的聲音里有愉悅。 侍女低頭應是,又問:“頭發(fā)也需要裝飾嗎?” “不用。”帕維爾揮揮手,又補充:“只換上衣服就好,其他不用。” 侍女應是。 侍女碰上她的衣領(lǐng)時,莉莉亞堅決拍開她的手,讓她對現(xiàn)在的狀況很是為難。 莉莉亞看著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回避的人,覺得頭很痛。 侍女看著僵持不下的兩人,良久,她怯怯開口提醒:“殿下,可能……請您回避一下。” “??” 帕維爾說:“哦。” ——莉莉亞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只可憐的小兔。 她提著輕薄蓬松的裙擺,腳步猶豫。 帕維爾在門外輕敲,催促問:“好了?” 莉莉亞抿著嘴不說話。 侍女快速看了她一眼,垂著眼皮,高呼應道:“殿下,好了。”然后頭也不回地退下了。 帕維爾自開門進來后,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他的目光掠過她被蕾絲環(huán)繞的腰,又停在她的胸脯。 他邁著大步走向軟榻,坐著招手命令道:“過來。” 莉莉亞咬牙,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 他看到了她的抗拒,也不強迫她,禮貌地微笑:“很適合你。” “??謝謝。”她敷衍地笑。這個非禮她、強娶她的人又來了,又在裝紳士了。 帕維爾盯著她的表情,又說:“你開不開心?” “??”讓人怎么回答才好。 莉莉亞拙劣地扯開話題:“這個婚紗,很貴的吧?” “還可以。” “挺開心的??你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笑容僵硬。 莉莉亞覺得帕維爾好像在取笑她勉強的應酬,他抿緊了唇,眼睛彎彎的,目中有瀲滟的水光。 她吐出一口氣,羞惱地微微鼓著腮。 帕維爾壓著聲線再次說道:“過來,我看看你的衣服。” 她還是沒有上前,她感覺到氣氛的曖昧,說什么也不愿意靠近這個人,腳步愈退愈后。 莉莉亞強作鎮(zhèn)定地說:“我去換下來了。” 帕維爾站起來,她不敢背向這個人,只好四目相對地一步一退,直到被逼到墻角才停下來。 莉莉亞低罵了一聲,看著帕維爾的臉慢慢放大——他低頭仔細看她胸口的珍珠,然后一手撐在她耳邊,整臉埋在她的胸脯上吸氣:“唔??我看,珍珠是挺貴的。” 莉莉亞心中驚怒不已,強忍著想踢開對方的沖動,自制地輕輕推開對方:“不要這樣。” 過于輕柔的力度沒有把他推開,他的聲音堵在布料里悶悶地喟嘆:“我終于娶到你了??” “我還沒有嫁給你!”她憤憤不平。 他抬頭有點狡黠地眨眨眼,聲音愉悅:“明天你就是我的王妃。” 莉莉亞這時才意識到帕維爾是個二十一歲的年青人,她之前一直覺得他是個需要仰望的大人——雖然他的地位確實需要她仰望,無論現(xiàn)在的她還是過去的她。 她愣愣看著帕維爾,他臉上活潑的表情讓她一瞬間回不過神。 帕維爾的手覆上她的胸部,像在輕輕拈量它們的大小。他垂著的睫毛危險地輕顫。 莉莉亞呼吸一窒,像受驚的小動物,眼睛紅紅地看著對方。她用盡全身力氣,扒開對方為所欲為的手,但扒開它又覆上、扒開它又不氣餒地覆上。 帕維爾看著她的動作輕笑。 “不要這樣??”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躲,婚紗后面拖拽著長長的尾擺,走路很不方便。 無力的拒絕反而激起了對方的興致,帕維爾眼睛快樂地瞇起,唇邊掛著笑意,半張著嘴輕淺呼吸。 覆在她胸上的手慢慢用力揉弄起來,莉莉亞覺得全身都在發(fā)燙,整個人軟癱地靠在墻上。 那只作亂的大手開始不滿足隔著衣物的觸碰,越過了她的領(lǐng)口。炙熱的手背觸上她的胸脯,很癢。那潛入的手在里面翻找著,攪得她心跳不已。 “不要!” 她聽見珍珠的縫線發(fā)出撕裂聲。 像終于揪著了什么逃生的借口,她立刻高聲喊道:“啊!會弄壞衣領(lǐng)的!” 他抽出手,抵著她的額說:“幾顆珍珠,我讓人馬上縫好就是了。” 莉莉亞剛松一口氣,他的手指又慢慢游移到她后背的鈕扣,只聽他說:“不過,這樣很不方便??” 戰(zhàn)栗從背脊蔓延到頭皮都有發(fā)麻的感覺,全身都軟了。 “我們明天再繼續(xù)??好不好?”她嘴上哀求,心里卻在撇嘴。 帕維爾停下手上的動作。 見他神情有些松動,她軟聲撒嬌:“明天我就是你的王妃了,明天??明天好不好??” 他好像很樂意聽到她說這樣的話,淺笑著問她:“你愿意嫁給我嗎?” “愿意啊,你都送我這么多一輩子難得的奢華了,怎么還會有人不愿意呢?”莉莉亞覺得自己的表情毫無破綻。 帕維爾認真地盯著她的臉,像在確認她是不是在說謊。 “好。” 他微笑。 —————— 咳,不好意思,這個超sao的忠犬目前好像壞掉了,他以前是個可愛純真的小忠犬來著。 P.s. 謝謝你們的珍珠和留言gt;_l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