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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看完這本書也不會知道嗎?”她不解地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這怎么告訴她呢? 說她曾經離開,他們曾分別十年,直到他死亡也沒有再見面? 這一次的她并沒有做這些事,如果非要跟她說她曾經這么做過,對她而言實在無辜。 過往的種種,沒有什么強加在她身上的必要。他甚至已經有點后悔,這次不該把書撕了,早知道她不會走,他應該試著放下所有心結與恐懼。 就像再一次去錄書一樣。 “因為本來就沒有什么事,攀親戚也沒有這樣攀的吧?”他輕描淡寫,“多讀歷史很不錯,你看完把書借我看看。” 沈初雪把臉鼓成了小包子:“我現在覺得,你是為了讓我多了解歷史,那天故意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想了很長時間,這關系怎么扯,也扯不到這么遠呀。” 她深感這回失策了,竟然買了一本她平時根本不可能會看的傳記,早知道還不如跟陶愿一起買本小說過年看呢。 “已經買了,過年只能看它了,年后借你看。” *** 他們今天來的地方是市里的體育館。 她已經不是省隊的隊員,沒回省隊去訓練,來了付費入場的體育館訓練室。 這里大多是業余選手,每周去私人培訓班上課,節假日沒有課的時候就來這邊自己訓練。臨近年關,孩子們都放假了,在這里訓練的人不少。 沈初雪把她的毛絨書包也交給蘇致,只從袋子里拿出衣服去更衣室換。 學習藝術體cao的都是女孩,有些孩子由家長陪同過來,也有成年人出于愛好學習。 蘇致身長玉立,在一群女生和年紀偏大的家長中間,格外引人注目。 沈初雪換好衣服出來,正好看到有人在問他要手機號。 這都正常,長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受歡迎,只是她發現蘇致一臉冷漠,充耳不聞,連一句拒絕都懶得說,用周身冰冷的氣息告訴她們,離遠點。 和她印象中溫柔的哥哥截然不同。 但她來不及多想,蘇致已經看到她,朝她露出令人心動的笑容,眼睛里像有光,把他身后的一切都襯托成了虛影。 沈初雪見他拽著書包的兔子耳朵,笑著跑過去:“別拽,要掉毛啦。” 其他女生不用他們再說什么,自己就走開了。 沈初雪今天穿了一身銀白的演出服,像冰雪中走出來的美人。沒有化妝,但她兒時那么認同自己是白雪公主,也與她天生的唇紅齒白分不開。 十五歲的小姑娘,肌膚雪白細膩,不化妝也明眸善睞,眉如青黛,讓人想起古詩中最美好的句子。 她找了個堪堪夠自己發揮的角落,旁邊有一條低矮的長凳還空著,她把蘇致安排在這里,看她訓練。 長凳擠一擠能坐下三個人的長度,蘇致在長凳的一端,沈初雪在另一端壓腿,距離很近。 她一腿著地,一腿架在矮凳上,劈叉不止一百八十度。 這是她六歲時就早已能輕松做到的動作,習以為常,蘇致以前陪她一起訓練過,同樣對她的柔韌度毫不意外,他們還能旁若無人地聊天。 “哥哥,你都好久沒有陪我訓練了。” 少女側首看向身邊的少年,脖頸修長。 他想了想:“以后你休假,我們一起去帝都的體育館?那邊應該也有這樣的地方。”她在少體校和省隊時,比進國家隊輕松許多,不但周末有空,晚上也能自由安排,他們以前常一起來這里。 “好啊,等我回去了解一下。” “下次比賽是什么時候?” “快了,三月份就是世錦賽的選拔。”她換了一條腿繼續壓,“你要來嗎?” 蘇致想了想:“如果不是和藝考同一天,我就來。” “對哦,哥哥,你都快要藝考了!”他太淡定,一點該有的緊張都沒有,沈初雪都沒意識到藝考已經這么近了,“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還好,要聽嗎?” “現在嗎?不行不行,我怕我又哭。”他一朗讀,那種娓娓道來的感覺太催淚了。 “不是那個。”要不是她上次要求,他也不會讀那篇。 “不是那個啊,那是繞口令?還是《海燕》?” 蘇致輕輕戳了戳她頭頂的小丸子:“等會兒告訴你。” 沈初雪壓完腿,站起來,又做了一些熱身準備工作,拿出彩帶:“那好吧。” 她手握彩帶的小木棍,往身后一揚,輕盈的彩帶如細雪般飄飄蕩蕩地緩緩落下。 少女純情的目光望著他,令人喉頭發緊。此刻的靜默,比任何話語或動作更撩人。 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覺得,她是故意的。 蘇致壓下悸動,屏除雜念,凝神看著她的動作,勾起唇角:“這位選手是來自中國隊的沈初雪。” 沈初雪聽到聲音,驚愕地看了他一眼。兒時養成的默契讓她看懂了蘇致的眼神,繼續動作。 “這是地面水平蛇過帶跑。” “蛇形要求選手做連續而快速的擺動,使彩帶形成波浪。” “這些波浪大小一致,距離相近,一般有五到六個。” “她完成了前擺轉體360度……” “大跨腿空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