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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斯艾爾擦gān頭發,換了一身衣裳。 他站在寬大的落地鏡前面,慢條斯理地套上襯衫,扣上扣子。 他的所有衣服都是定制的,襯衫的扣子上面,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徽,繁瑣華麗的雙頭鷹,代表皇權和神權,那是曾經榮冠整個歐洲的榮耀權杖。 安斯艾爾的手指,在紐扣上面小小的卻非常jīng致的雙頭鷹家徽上輕輕撫過。 此時,隨從走上前來,恭敬道:殿下,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 嗯。安斯艾爾淡淡應道,但是他的心里,卻遠遠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平靜。 安斯艾爾抬腳朝著外面走去。 車子早就已經準備好,現在雖然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但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工作人員仍然非常盡職地守候在自己的崗位上,絲毫沒有受到時間的影響。 就算沒有來人,也站得筆直的門童,看著艾斯艾爾身后跟著兩個人出來,便主動上前,為他拉開車門。 安斯艾爾的兩個隨從,也分別坐在了他的旁邊,和副駕駛座上。 邁巴赫朝著上京軍區醫院駛去。 雖然已經是凌晨,但像是上京這種繁華的地方,街上并不是完全非常冷清的,仍然有不少店還在營業,因此街上也是一片的燈火輝煌。 安斯艾爾看著窗外,無意中看見街道旁邊,一群少男少女,開心肆意地打鬧玩笑,仿佛沒有任何的煩惱。 安斯艾爾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便收了回來。 他抿了抿唇,眼中的光芒,沒有任何人懂。 邁巴赫很快到達了醫院門口。 因為事先已經打理過了,所以安斯艾爾的這一路上,完全是暢通無阻的。 一路來到高gān病房所在的樓層,安斯艾爾停住的房門前,正是簡素所在的病房。 因為簡素的qíng況很穩定,沒有什么危險,所以一直守到晚上十二點的兩位伯母,就在旁邊一間空閑病房休息。 周圍沒有一個人,站在安斯艾爾身后的隨從,也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這長長的走廊上,安靜得仿佛連針掉落都能夠聽見。 安斯艾爾也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他在緊張。 安斯艾爾吐了口氣,看著半掩的房門,終于伸手將它拉開。 他的隨從并沒有跟進去,只有安斯艾爾一個人走進了病房。 病房里面也很安靜,只聽得到加濕器運轉的聲音,噴灑出來的白色氣霧,在房間中裊裊升起,又消散在空氣之中。 安斯艾爾一踏進病房,目光便只能夠看到那一個人了。 她躺在寬大的病g上,看起來嬌小而脆弱,她頭上裹著一層層的白色紗布,顯得那巴掌大的臉,越發的小。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嘴唇也是一點血色也無。 她的呼吸很輕,輕到近乎沒有。 安斯艾爾心里一驚,匆匆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去,靠近她 很淺很淺的呼吸,淡淡的氣息噴灑在安斯艾爾的臉上,一股屬于少女的馨香,在這短短的距離之內,瘋狂地朝著安斯艾爾席卷蜂擁而來,讓他頓時怔愣住了。 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也是現在,安斯艾爾才注意到,自己與簡素的距離,是多么的近。 在這安靜的病房里面,只有兩人。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來,與少女距離極近,外面的月光灑落下來,鋪灑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月輝,讓這一個畫面,變得唯美詩意起來。 迅速之間,安斯艾爾又起身,壓住有些紊亂的呼吸。 看著她的臉,安斯艾爾忍不住勾起唇。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簡素的手,有些冰涼的觸感,卻讓他頓時就安心下來。 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真好。 安斯艾爾不知道該用什么話語來形容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的那種恐慌,那種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 那一剎那,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了她,就算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榮耀,也變得有些虛無縹緲的無所謂起來。 安斯艾爾臉上的笑容加深。 他站起身來,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心里面那個答案,在呼之yù出。 也許是因為看了她一眼,確認了她的平安,安斯艾爾一晚上睡得很好,甚至還做了一個香甜的夢。 醒來的時候,安斯艾爾已經不記得夢里是些什么內容了,但是他卻記得,那種甜蜜,幸福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莞爾,忍不住想要一直睡下去。 起g打理好了之后,他吃過早餐,沒有任何猶豫地,再度朝著醫院而去。 早上的醫院,去昨天晚上那個安靜到完全沒有人的醫院截然不同。 安斯艾爾雖然不喜現在這種喧鬧的環境,還有那些女人看著他如此明顯意味的眼神,都讓他非常不喜歡。 不過這里畢竟不是歐洲,安斯艾爾不可能讓人將這些人都屏退了,這樣難免有些太過于高調了。 于是,他不得不忍受這里的喧鬧環境,一路朝著簡素的病房而去。 想到簡素,他心里又頓時平靜下來,似乎連周圍這種環境,他也可以忍受了。 在踏進電梯的時候,旁邊電梯的門,也正好打開。 安斯艾爾正好跨了進去,而旁邊那部電梯,也有人,一腳跨出來。 在電梯門最后關閉的時候,安斯艾爾無意中,看到略微有些熟悉的側臉,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 其實他并不是很會記住人,但是關于她的一切記憶,在他的腦海里面,都變得非常的清晰。 比如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哥哥。 簡素的哥哥? 安斯艾爾一愣,電梯門卻已經關上,而那個人,也是一閃而過,徹底消失不見。 昨晚已經來過一次,安斯艾爾這一次是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簡素的病房,沒有絲毫猶豫,就推門進去,動作倒是gān凈利索。 此時,簡素正坐在病g上,輕聲地哼著歌,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 她現在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當然那塊石頭砸來的時候,她先是呆愣,然后,就是害怕。 就算是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迷之中,她的潛意識里面,也還在害怕。 她害怕她的重生,她的系統,只是一場夢。 而那塊石頭便是一個可惡的惡魔,用它的手,將這個甜美而美好的夢境撕裂開來,等到她睜開眼睛,仍然是那個富麗堂皇卻冰冷孤寂的房間,而她也是那個為了金錢,最終放棄了夢想的簡素,還有那個幾乎不會回家的丈夫。 相比起前世來,她的這一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不管是她逐步上升的明星之路,還是她的家人們,她的朋友們,支持她的粉絲們 她不愿意從美夢中醒來。 而當她睜開眼睛,看到大哥關切的眼神,有些恐慌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還好 還好她還在。 還好這一切都不是一個夢。 再美美地吃了這么多東西,簡素的心qíng自然是大好,只覺得世界是如此的明亮而美好,連醫院病房的空氣都是如此的清新,那股子消毒劑的味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門口的響動打擾了她的自娛自樂,她朝著門口看去,卻望見一雙冰藍色的眸子。 她很熟悉的眼睛。 安斯艾爾?你怎么會在這里?簡素有些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嘴巴小小地張著,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安斯艾爾。 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跟安斯艾爾聯系過了,但也知道他大概是在歐洲某個國家,據亞歷山大說,他的這位表哥,也是一位忙碌得不得了的人物。 可是現在,這位忙碌得不得了的人物,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簡素心里頓時冒出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 不會是知道她受襲趕過來的吧? 147:為你而來 你受傷了。安斯艾爾極為專注地看著簡素,一字一句說道。 簡素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地眨了眨眼睛這算是回答? 在她一個怔神的期間,安斯艾爾已經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怎么樣,好些了嗎?安斯艾爾的目光一直都沒有從簡素身上挪開,輕聲問道,語氣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簡素有些愣愣的,只是點了點頭,小小的嗯了一聲。 吃過早飯沒?安斯艾爾問著,目光卻是在簡素面前小桌板上面的飯盒上掃過。 這一次簡素沒有回答。 她覺得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對安斯艾爾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耀眼,尊貴,貴族,淡漠,并且驕傲。 總之一切美好的詞語冠之在他身上都不足為過!他就像是天之驕子,天生就是用來打擊別人信心的存在! 可是現在,安斯艾爾卻跟這么些瑣碎的問題扯上了關系,實在是讓簡素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安斯艾爾卻仍然做得淡定從容,看了看周圍,確認了這個房間的環境的確還不錯,才滿意地微微頷首。 這里環境還不錯,不過有些悶,需要把窗戶打開嗎?安斯艾爾雖然是在問,但是他卻已經站起身來,走到g邊,伸手打開窗戶,順便將白色的窗簾布拉開。 陽光頓時落在簡素的臉上,微微刺目。 簡素瞇起眼睛,卻看到站在窗戶前的安斯艾爾,轉過頭來對她微笑。 他仿佛太陽鉆進了室內,站在了她的面前,耀眼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金光之中,溫暖奪目,連那淡淡的笑容,都多了幾分暖意。 簡素心里突然一軟。 她隱隱約約清楚,像是安斯艾爾這種人,是不可能隨隨便便為一個人做這些事qíng的,他行為的反常,再聯想一下以前的事qíng,答案很少,可能xing最大的也不過那么一個。 但是她的理智卻又不相信安斯艾爾會喜歡自己。 她是長得不錯,有點名氣,家世也還不錯但她和安斯艾爾才見過幾次面?時間最長的不過也就是同游巴黎的時候,更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行徑,那他那般耀眼的人,為何會喜歡上自己呢? 簡素想不通,心里便帶上了幾分遲疑,不過嘴上仍然說得輕松寫意,仿佛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安斯艾爾,你這次過來,是有什么事嗎?可惜偏偏撞上了我沒遇見什么好事兒,還要麻煩你過來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