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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瞇起眼細細打量陸嶼的反應。 “是嗎?我知道了?!?/br> 需要他猶豫的從來非是否假意接受這份工作,而是是否揭開謊言,結束謊言。 陸嶼的性格不喜歡粘膩,對于執著的事情會盡最大努力去追求,就像他不曾想過放棄仿燒汝窯青瓷,轉而找個相對輕松的。 也像他高中時那樣,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也知她的心意,就不想平白錯過,而是選擇直球表白。拒絕和追求都是如此,干凈利落。 陸嶼和黎曼青本身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喜歡直截了當,一個習慣什么都藏著。 為了接近縮在殼里的她,他步步為營。唯獨對什么時候說清真相沒有信心,謊撒得多了,難免心虛。 循序漸進并不容易。 他悄然關上了門,站在窗邊聯系到莫平。 陸嶼緩聲說著,莫平在另一頭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一改平時沉穩的性格,驚乍許多次,最后才恍然大悟。 一天后,陸嶼如約給了答復,他接受這份工作,愿意去面試,也交了一份個人信息給黎曼青,由她再轉交給博物館的負責人。 文檔發過去不久。 莫平非常意外地什么都沒說,直接錄用了陸嶼,讓她找個時間帶陸嶼過來。 周一黎曼青載著陸嶼到了博物館,陽光明媚,玻璃窗上映著金燦燦的光線,在室外便能窺得室內一二。金光與常青樹的綠影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走進博物館,售票處的小王暫時不在崗位上,廳內也空無一人,總得來說,這家博物館當下還是一個管理十分懶散閑適的地方。 黎曼青領著陸嶼到莫平的辦公室,四四方方的一個寬敞房間,木桌上擺著一個老年式的玻璃杯,里面泡著綠茶,書柜上交叉擺放著一些書籍。 “莫姐,這是我的朋友陸嶼?!?/br> 和莫平熟悉以后,叫莫女士太生疏,稱呼漸漸變成了莫姐。 莫平向陸嶼投去的目光意味不明,嘴角銜著半點似有若無的笑,清了清嗓轉而對黎曼青說:“不錯,等下我來測測他對陶瓷的了解到什么程度,下午有人來參觀的話,可以讓他試試?!?/br> 黎曼青點點頭:“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黎,等等,”莫平忽然想到了什么,“小王她家里有點事請了半天假,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幫她代半天的班,應該也沒什么事,就是我教他的時候怕漏了進來的人,你幫我盯梢一下。中午我請你吃飯,正好,”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嶼一眼,“正好你也可以看看你朋友講解的水平怎么樣。” 黎曼青猶豫了下,點頭答應。 沒有人來的時候,黎曼青就在展廳里來回走走,細看一些陶瓷。陸嶼和莫平在虛掩著的辦公室里聊工作,她雖有好奇,也不會湊上去偷聽。 “小嶼,你這是怎么想的?”莫平用下巴指了指辦公室門外的方向,“現在可不興用這套裝窮來追女生?!?/br> 莫平實則是陸嶼的小舅媽,嫁給白聽荷的弟弟后,和陸家認識也有十多年了,按她以往對陸嶼的了解,實在想象不出以他的性子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是裝窮,”陸嶼無奈笑了笑,“總之小舅媽您就當作不知道。” “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莫平抱著手問道。 陸嶼蹙眉望著窗外簌簌的樹葉說:“快了。” 而這聲快了,遠比他想象的更快。 午飯莫平點了邊上餐館的外賣,三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吃。 莫平說陸嶼對陶瓷的了解很深,說起來頭頭是道的,她還準備了一份資料讓陸嶼回去背。 “小黎啊,你和他怎么認識的?”她用筷子的末端點了點陸嶼,玩味地問。 “是高中同學。” “噢——難怪?!?/br> 莫平沒想到陸嶼這么長情,那會兒她是聽白聽荷說過,陸嶼喜歡學校里的一個女生,向人表白結果被拒絕了,這消息是陸江那個漏勺給漏出的。全家人又安慰陸嶼,又止不住笑,誰讓他一開始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難怪什么?” “沒什么。”莫平大笑,看年輕人之間的推拉真好玩,情愫暗涌,又誰都不點破。 吃完飯休息的時間里,黎曼青幫陸嶼查了查公共交通的線路,地鐵換乘一次再走一段路,不算太麻煩。 莫平在一旁作為長輩,豎起了好奇的耳朵,聞言奇怪地問:“小黎你還知道他住哪兒?。俊?/br> “嗯……我們暫時是合租關系?!崩杪嗄罅四笞约旱亩埂?/br> “……”莫平萬萬沒想到進度這么快,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嶼。 心里嘆著,好家伙,手腳這么迅速。 又看了看黎曼青,嘆一句傻孩子。 悠閑的午后,終于迎來了第一位客人,黎曼青幫消失的小王收了門票錢,緊接著就由陸嶼帶著作講解,莫平跟在一旁聽。 黎曼青手托著下巴坐在門口,視線在陸嶼身上上了鎖,跟著他一走一停的腳步。 展廳空蕩,有細微回音,他的聲音像蕩漾的水傳進她耳。 “呼呼,跑死我了?!?/br> 門口忽然出現一個氣喘吁吁的女人,黎曼青抬起頭,是售票的小王。 黎曼青笑眼迎人:“你回來啦?!?/br> “嗯嗯,你是?”小王從上至下打量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