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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有喜歡的人。” “哦這樣啊——” 女生間的談話到此被掐斷了。 她們的視線被小柯基吸引走,陸嶼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轉移回黎曼青身上。 黎曼青背對著他,頭頂的毛線帽像個擺飾,露出通紅的耳朵。 場館內開著不大不小的空調,但因為場地太大,效果甚微,好在人多,倒也沒有那么冷。 但她的耳根還是紅了,透著光。 他在看小狗? 他笑了笑。 陸嶼推著行李箱,箱上勾著一把沾著水汽的傘,跟著她們在場館里又走了走,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力。 他的外形太過引人注目,既不是coser也不是來撐場子的小明星,只是個受了腿傷的人。 黎曼青不想跟著被人注視,走得飛快,和陸嶼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 “請問,”一個羞紅了臉的女生在他面前停下,“可以加個微信嗎?” 陸嶼抬眼,視線在黎曼青的背影上停留一秒,溫和說: “抱歉,家里管得嚴。” 話一出口,對方尷尬極了,低著頭跑開。 走在他前頭的黎曼青卻忽然頓足,陸嶼輕輕撞上了她的肩停下,輕得她都沒動彈。 他明知故問:“怎么了?” “喔,沒事,發了下呆。” 她伸手搓了搓又凍又紅的耳朵,跟上前面田可的步伐。 什么家里管得嚴。 他編造謊言的能力不比她差。 他在為誰守身如玉。 抿了抿嘴,覺得嘴里淌過一絲酸味。 從活動場館出來,外面的小雨已經停了。只不過天色仍舊昏沉,不見太陽。刮一陣風,就能看到路人低下頭捂住衣服。 由于在場館里只靠著小吃零食填的肚子,到了晚上他們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廳大吃特吃。黎曼青和田可把肚子吃到微凸才放過菜盤里的菜,心滿意足地回了酒店。 晚上洗過澡,黎曼青躺在床上聽著田可的呼嚕聲,睡不著。 從房間里往外望,能看見燈火通明的夜景,各色霓虹燈點綴在黑夜的幕布之前。 黎曼青有點心煩意亂。 白天X大那番話,讓她意識到有個她不知道的人在暗地里幫她,但她不知道是誰。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是陸嶼,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與他朝夕相處,事事都習慣先想起他。試探性地問了他,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是很快便自我否定了,細想是太自戀了。 黎曼青猜不到是誰,索性放過自己先不猜了。 這會兒穿著毛茸茸的睡衣躺在溫暖的房間里,還蓋著被子,熱得出汗,心情也煩悶。思來想去后,她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拿了自己的那張房卡走出門。 走廊的天花板每隔兩米亮一盞燈,盡頭有個小露臺。深更半夜地也還能看到有人在露臺上喝飲談天。 裹緊了外套向那走過去。 “中杯紅茶拿鐵,謝謝。” “這么晚喝咖啡,不怕睡不著?” 黎曼青有點懵地眨了眨眼,轉頭看見陸嶼。他坐在玻璃圍欄邊,桌上的水果熱茶還在燒,看起來已經在這坐了很久了。手還搭在筆記本的鍵盤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勾在藤蔓椅邊的拐杖斜斜地滑到墻角。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坐到了他的對面。 “咖啡對我不管用。”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情緒積累的格外多,她特別想往外輸,主動多說了許多話。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為了補作業就玩命地喝咖啡,但是該困還是困,一秒入睡也不是難事。” 陸嶼點點頭,一邊撐著拐杖起身,一邊問: “怎么還沒睡?” 他從服務生手里接過已經準備好的熱拿鐵,輕輕擺到黎曼青身前。 她一愣:“謝謝。” 捧著杯子,手心逐漸溫暖。 雖然她是因為田可的呼嚕聲而無法入睡,但她不可能在一個男人面前去說這件事。 黎曼青抬眼端詳他,他笑著在等答案。 “有心事?” 陸嶼率先打破沉默。 有。 但黎曼青搖了搖頭說:“沒有。” 陸嶼揚眉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 “今天終于見到你喜歡的X大,開心嗎?” “嗯,”她點頭,“其實我以前就見過他一次。” “哦?什么時候?” “大二那年的暑假。” “看來是很有緣。”陸嶼笑笑說,握著茶壺的手指緊了緊。 黎曼青搖頭,映著燈光的眼睛鎖住陸嶼:“不,是有一個人請他幫了我一個忙。” 陸嶼沒說話,靜靜聆聽她把故事講完。 末了,黎曼青問他:“那個人為什么幫了我這么多,又不肯告訴我他是誰?”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試探他。 陸嶼捏著自己的膝蓋,面上風平浪靜,慢條斯理地問: “為什么想知道他是誰?” “想說聲謝謝。” “如果只是想說謝謝,我想他應該不需要,既然他不想露面,就不是為了從你這得到一句謝謝。”陸嶼說,“你希望他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還是你認識的人?” “陌生人。”她的答案沒有猶豫。 “如果是認識的人呢?” 她默了默,沒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