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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薄槿晏終是什么也沒說,一句解釋也沒有就離開了,隨著那一聲細微的門鎖落下聲,夏眠偽裝的堅qiáng慢慢垮了下去。 她盯著屋頂看了很久,久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吊頂?shù)乃糁皇O妈簿К摰墓鈺灐T缭摼毦土算~墻鐵壁的內(nèi)心,可是為什么還是有針扎一般的刺痛感? 夏眠伸手撫摸著頸間一直佩戴的那條鉑金項鏈,因為年代久遠,光澤已經(jīng)有些晦暗。 那是母親葉珣留下的唯一遺物,夏眠記得很清楚,母親把那條項鏈一直鎖在抽屜的最里邊,但包裝的仔細小心,看起來格外珍視。 夏眠不知道這有什么特殊含義,但是下意識的就偷偷藏了起來,那是連石銳凱都不知道的事qíng。除了在薄家的那段時間,為了不露餡她曾經(jīng)取下過一段日子,平時幾乎都沒離開過身上。 每次想起母親她都會小心的撫摸那條項鏈,冰涼的金屬因為身上的體溫有細微的熱燙,她憑借著小時候那一點點不甚清晰的記憶,回想著母親給過的最深沉的母愛。 快二十七歲了,她活的卻可笑至極,凈是靠著那僅有的余溫聊以度日,支撐著一步步走下去。 對薄槿晏狠不下心,大概就是因為無法釋懷過去那段荒誕的美好,那段時光讓她忘記了仇恨,忘記了自己的本xing該是只黑天鵝,一直沉浸在公主的夢境中無法抽身。 可是真相總要被揭穿的,就像此刻,謊言只要稍加試探就會不攻自破。 薄槿晏如果真的愛的深沉,不會這么搖擺不定 *** 薄槿晏一走就再沒了音訊,夏眠不知道石唯一是不是出了什么嚴重的問題,她刻意不去理會已經(jīng)被那男人攪亂的生活,極力恢復以前的狀態(tài)。 可是電影發(fā)布會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和石唯一碰面了,石唯一沒有她想象的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化妝的效果,整個人倒是看起來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進過醫(yī)院的樣子。 夏眠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對石唯一的心qíng更是復雜,所以沒有那么多的jīng力投注在她身上,只微微瞥了一眼就專注發(fā)布會的事qíng。 她只是女二號,沒有石唯一和男主角那么引人注目,訪問的時間也短暫有限,所以發(fā)布會將將結束就離開了。 孰料卻在停車場和石唯一打了照面,看石唯一那姿態(tài),夏眠覺得她該是在等自己。 泳兒擔憂的拉住夏眠,小聲嘀咕一句:東窗事發(fā)了?要不咱們避一避?她說著就想拽夏眠往會場走。 夏眠回以她坦然的笑:沒事,相信我。 石唯一沒有再像前幾次那么沖動,反而表qíng平靜的站在車前靜靜望著她,夏眠一步步走過去,兩人相視而立。 石唯一看了她半晌,紅唇微啟:我只想知道,你愛他嗎? 夏眠的表qíng沒有絲毫起伏,口氣清冷:我的答案重要嗎?你想把他讓給我? 石唯一抿緊嘴唇,似是在做極大的忍耐:當然不,你這樣虛榮的女人,配嗎? 夏眠明媚的笑了起來,甜美的笑容猶如一株夜間海棠,明艷卻又帶著暗濁的氣息: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石唯一深深吸了口氣,壓抑著音量:你開條件,只要是我能力范圍內(nèi)都能滿足你。你和他不可能,薄家根本不會接受你這樣的女人,阿姨有多討厭你,你該清楚。 夏眠被石唯一口口聲聲這樣的女人弄得有些煩悶,不想再和她繼續(xù)這樣幼稚俗套的對話,她憑什么被這對無聊的qíng侶拿來隨意羞rǔ? 夏眠皺起眉頭準備離開:你還是多花點時間再他身上吧,沒事玩自殘,只會讓他更煩躁。 夏眠!石唯一忽然提高音量,站在不遠處的泳兒都被嚇了一跳,警惕的看向這邊。 夏眠慢慢轉身看著她,毫不畏懼她氣勢洶洶的模樣。 石唯一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她聲音尖銳的對著她低吼:你怎么能總是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完全變了,趕來醫(yī)院是和我爸媽說要解除婚約!當著病g上的我的面!他說即使我真為了他自殺他也不會內(nèi)疚 石唯一痛苦的紅了眼眶,恨恨的瞪著夏眠:你怎么可以讓他變成這樣?我從來不知道他可以這么狠心。 夏眠震驚的看著石唯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薄槿晏一句話不留的去醫(yī)院,是當著眾人的面把事qíng說清楚?這的確像是薄槿晏這么冷qíng的人會做的事兒。 可是,夏眠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真的和自己有關? 石唯一似乎還說了許多話,夏眠頭腦暈眩的聽著,直到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在耳旁響起。 一輛灰色奔馳忽然突兀的停在了兩人面前,夏眠茫然的看過去,車窗緩緩下降,石唯一看清車里的男人,臉色不由更加難看:爸。 *** 石銳凱靠在后座,面無表qíng的看了眼石唯一,再緩緩看向夏眠,威嚴出聲:夏眠,我有話問你。 石唯一驀然看向夏眠,驚愕的瞪大眼。 夏眠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心里將自己想的不堪下作,稍稍調(diào)整呼吸,打開車門彎腰上去。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石銳凱卻靠在后座一直沒有說話,夏眠拿不準他在想些什么,事實上和他坐在一起之后心qíng就未平復過。 這是她的父親,卻不認識她。 車子駛出很遠,石銳凱才忽然開口:唯一針對你,是因為槿晏? 夏眠沉默幾秒,點了點頭:對,不過我和薄槿晏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石銳凱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竟嘴角帶笑的慢慢搖了搖頭,似乎不贊同她的說法,但卻沒再出口反駁。 一時間車廂里靜謐下來,夏眠心思復雜的坐在一旁,手指都死死掐進了掌心。 你姓夏? 石銳凱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夏眠心臟微微瑟縮,鎮(zhèn)定回道:是。 石銳凱深沉的視線一點點審視著她的面容,夏眠手心都溢出了細汗,但她堅信石銳凱不可能看出什么,他早就認定葉子已經(jīng)死了。 經(jīng)過了二十幾年,他更不可能認出現(xiàn)在的她。 石銳凱似乎是極輕的嘆了口氣,夏眠不明所以的轉頭注視著他。 昏暗的車廂里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眼底蘊著寵溺的笑意,又似乎帶著些許不明就里的悵然,語氣竟也有幾分空落:你的樣子,和我前妻倒是很像。 夏眠指甲更深的扣緊掌心的嫩ròu,臉上刻意笑著:是嗎?不知道石先生的前妻,現(xiàn)在 石銳凱移開目光,幽深的駐足窗外,表qíng神傷:她已經(jīng)去世了。 夏眠的眼神變得yīn鷙駭然,死死瞪著他的側臉,她沒料到石銳凱竟會主動提起這段往事,想來或許也只是刻意塑造自己重qíng義的假象。 石銳凱忽然又說了一句夏眠無法理解的話語:我很想念她,看著你,就總是記起她。 夏眠很惡心他此刻偽裝出的這種近乎深qíng專注的模樣,明明那么狠心將母親推下樓,再看著她一點點流gān血液,此刻這種痛惜的樣子不是自相矛盾嗎? 夏眠不再搭腔,克制著不斷生出的愴然憤怒。 石銳凱卻好像陷進了一場漫無止境的回憶,像是在找人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還有個女兒,叫做葉子 夏眠用力咬住嘴唇,努力偏轉過頭看向窗外,濃稠的夜色將景致渲染的光怪陸離,她聽著石銳凱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字字敘說著她難言的噩夢。 石銳凱恍惚間說了很多,都是對妻子和女兒的緬懷,夏眠冷眼看著他偽裝出的模樣,從未發(fā)現(xiàn)過自己的父親演技竟是這般純熟。 若不是當年她親眼目睹,恐怕也要被這男人眼中的qíng殤所騙。 我只是個窮小子,如果不是葉將軍看得起我,我也不會有今天。石銳凱低聲說著,感嘆道,葉珣也不介意我的出身,她是個好妻子。 夏眠看著他嘴角那溫柔的笑意,胃里一陣陣痙攣。 母親和外公不計較他出身卑微,一路扶持他坐上了今天的位子,可是最后卻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外公猝死,母親意外身亡,就連年僅五歲的她也險些難逃厄運。 石銳凱最后娶的是他的初戀qíng人袁宛靈石唯一的母親。 多俗爛的故事,窮小子為了功名入贅,最后飛huáng騰達重娶當年的初戀qíng人,這一切都是夏眠根據(jù)這幾年發(fā)生的事qíng前后聯(lián)系推測出來的。 雖然缺少證據(jù),可是石唯一比她大兩歲這件事,足以說明父親的婚內(nèi)出軌! *** 石銳凱把夏眠送到公寓樓下,一路上他沒有過分的舉動,只是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許多往事,似乎真的是在對著夏眠緬懷故人。 夏眠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和他頷首再見:謝謝您。 石銳凱接著明亮的光暈注視著她,低聲笑了笑:我要謝謝你,我好幾次,都快想不起葉珣的模樣了,我對不起她。 夏眠臉上的笑有點僵持不住,等石銳凱的車子完全消失在視野里才漸漸沉下臉來,她身邊的男人都太會演戲,明明她才是演員,卻每次都入戲太深,分不清真實和謊言。 夏眠疲憊的回家,身心都有種疲累的感覺。 打開家里大門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熟悉的溫暖將她包裹住,在這里她才能愜意的放松下來。 夏眠剛剛反身把門關好,浴室里忽然走出一大一小,夏眠看著面前穿著同款浴袍的薄槿晏和亦楠,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楠竹讓大家很氣憤T T ,好吧,是我的錯但是楠竹自閉、悶燒設定是這樣的,所以有些事他不善長解釋,大概再過兩三章會有個他的番外,里面有很多秘密,其實就差不多真相了^_^然后再過一章?總之會很快揭露大家關心的謎團,不會吊胃口噠,其實我看大家也猜了很多版本,劇透下,有親猜中了下一更明天,應該是下午O(cap;_cap;)O~ps:謝謝6688的地雷,感謝支持! ☆、第二十一章 mama,你回來啦!亦楠ròu呼呼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浴袍松松散散看起來不太合身,小小的個子在身旁高大男人的身影映襯下顯得越發(fā)幼小可愛。 薄槿晏手里拿著gān毛巾,修長的手指微微覆在孩子濡濕的發(fā)頂,烏黑的眼深深睨著夏眠呆怔的神qíng,嘴角微挑:有個自稱程媽的人把亦楠送過來,小家伙知道密碼,我和他一起進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