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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禾脊背繃得緊緊的,又一次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林良歡總是有本事讓他難受,不管她隨意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都能把他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輕易擊潰。 林良歡沒再看他,徑直走到門開打開門:保重。 她連句再見都不想說了,肖禾坐在沙發里,心臟一陣陣抽痛。孩子的事他甚至不需要問,林良歡一定會選別的方式來讓他死心。 他不想再折騰她了,舍不得,也害怕了。 肖禾起身,挺拔的背影略顯頹然,他大步往外走。林良歡看了眼他原來落座的地方,疑惑的喊住他:你落了東西。 肖禾目光淡淡掃過她的眉眼:是給你的,你不想要,等我走了再扔掉。 林良歡僵硬的立在門口,肖禾看她的眼神讓她莫名的不好受,只得抿緊嘴唇不作聲。 等他走了,她才木然的打開那個袋子。 看到里面的東西,林良歡還是難以控制的微微紅了眼眶。 整整齊齊躺在盒子里的,是他們的婚紗照。其實并沒有很厚實的一本,比起其他結婚的同齡人,他們的婚紗照實在寒顫得可憐。 記得那時候肖禾并不想去照,一是他的工作調不出太多時間,二是他一直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qíng。最后還是她死纏爛打著,他才妥協的。 可是最后也還是選了最簡陋的那一套,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拍完了。 肖禾拍完后就再沒看過這些照片,倒是林良歡一直當寶貝似得,每天翻看。 肖禾回家發現林良歡什么也沒帶走,這本她一直珍視的相冊也安靜的呆在g頭柜的抽屜里。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肖禾覺得被遺忘的不只是那本相冊,還有他自己。 他難受得看哪里都不對勁,屋子里什么都沒少,可是他的心卻空得厲害。 最后還是厚著臉皮把東西給她送來了,他甚至不知道會不會他前腳剛走,林良歡就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可是他還是想自己騙騙自己,仿佛看不到,就可以一直假裝她還留著那東西,還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想起曾經。 *** 肖禾離開林宅,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qíng,林良歡接下來會想怎么做?孩子生下來在林家這樣的環境長大,想想就覺得頭疼。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知道了還得裝作不知qíng,他不敢再bī林良歡,懷孕的時候qíng緒不能波動太大,她不僅在這個時候經歷了父親的死亡,還要面對林氏那么大的壓力。 肖禾想起之前自己那么禽shòu的兩次qiáng迫過她,恨不能狠狠扇死自己,孩子沒出事簡直是萬幸。肖禾心里發酸,林良歡為什么要那么倔?實話告訴他有了孩子,他一定不會再那么混蛋的qiáng行發生關系。 現在事qíng到了這個地步,他忽然不敢輕舉妄動了,而且也不敢在做出任何bī迫的行為。 鐘禮清剛想攔車子離開,忽然看到肖禾沿著小路慢慢走過來,她心下一動,肖禾就是警察說不定可以幫她。 肖隊。 鐘禮清喊了幾聲肖禾才有反應,看到她還站在里邊沒走有些微微的詫異:你怎么還沒走? 鐘禮清猶豫著說: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肖禾愣了下,鐘禮清就把鐘岳林被抓的事大概說了一遍,肖禾皺著眉頭,思忖幾秒才徐徐開口:已經過去這么久了,現在被抓是有點蹊蹺。 肖禾開車送她去鐘家小館,路上給負責這起案子的同事打了電話,對方一直閃爍其詞,似乎不太想把事qíng和盤托出。肖禾是見過世面的,這么一打探就大概猜出了一二。 掛了電話,他微微斂了神色,凝重道:這事兒看來真不簡單,應該是有人在給他們施壓。 鐘禮清一愣,第一直覺就想到了白友年。 可是她是多少知道點真相的,父親告訴過他,這本賬本雖然記錄的全是白友年那幾年收受賄賂和洗錢的證據,可是很多都是因為他經手的,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把賬本jiāo出來。 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三千的做法,顯然讓白友年對他不屑一顧,所以這么多年,白友年都沒真的用心找過他。 現在林勝東出了事,他就開始緊張了? 鐘禮清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直到手無意識的摸到包里的打火機,如果是白湛南,好像也能說得通。 肖禾看鐘禮清臉色不好,一直頻頻走神,低聲安撫道:我先送你過去,我直接回隊里,幫你打聽一下。 鐘禮清懵懂的點了點頭,肖禾又澀然笑道:只是我現在在做文職,可能能力有限,有些地方有點限制幫不到你。 鐘禮清錯愕的轉過頭,肖禾抱歉的笑:我對你總是有些內疚,會盡可能幫你的,良歡的事兒發生后,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你的心qíng了。 鐘禮清這才知道肖禾身體出了點問題,已經不再刑偵隊了,而且始作俑者居然是林良歡。 肖禾看鐘禮清沉默著有些遺憾,苦笑道:良歡現在一直以為她父親的死和我有關,因為她父親在看守所的時候也被人授意給他吃點苦頭。她便想當然的想到了我,我以為是我爸,可是后來知道不是。而且林勝東的死很奇怪,法醫只說是心肌梗塞,但是他那時候心態很好,我聽同事說過他很配合,沒有求死和逆反心理。 鐘禮清皺眉聽著,得出結論: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或許還和我爸這件事有關系? 肖禾嘴角彎了彎:你很聰明。 鐘禮清神色淡了下去,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那么眼下有作案動機的只剩三個人:白友年、白湛南還有白忱。 她不愿相信會是白忱,他們才剛剛有了孩子,而且白忱是那么高興那么欣喜。雖然一直知道他心狠手辣,但是她不信白忱會這么對父親。 肖禾大概也猜到了嫌疑人都有誰,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鐘禮清一眼:我已經問過負責這案子的同事,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父親才是當初正陽集團的幕后黑手,如果有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或者是替別人辦事,就輕松多了。 鐘禮清看了眼肖禾,咬了咬嘴唇:我,我盡力。 她沒敢說出賬本的話,也不清楚肖禾是不是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之前所有人都在找這件東西,現在沒人再找了,可是好像有股力量在bī著她主動把賬本jiāo出來。 鐘禮清全身都不自覺溢出了冷汗,總覺得周圍好像隨時都有無數眼睛在盯著自己,之前不愿拿出賬本,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害怕牽連父親,他都這么大年紀了,想想林勝東的前車之鑒,她不害怕也難。 肖禾把她送到了鐘家小館,說有消息會再聯系她,還難得安慰了她幾句。 鐘禮清剛想往里走,白忱的車剛好在她身后停下,車窗降下露出他沉靜肅然的臉龐,他似乎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淡淡開口:三哥出車禍了,我得去醫院看看。 鐘禮清呆怔住,看著白忱深邃俊朗的五官,一雙凌厲黝黑的眼眸看不出喜怒,她也無從分辨這張臉背后的真實qíng緒。 白湛南出車禍了,在這個她剛剛把懷疑的目光轉向他們三人時,這真的是巧合,還是yīn謀? 白忱看她一直愣著不說話,疑惑的蹙了蹙眉心:禮清? 鐘禮清點了點頭,面色平靜道:沒事,你先去忙。 白忱看她臉色不好,打開車門走過去將她抱進懷里,溫暖寬厚的手掌覆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心疼的親吻她的唇角:你不開心,寶寶也會感覺到。你們不開心,我也會難過。 鐘禮清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難看:好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白鐘,今天會有二更,我現在接著寫╭(╯3╰)╮ ☆、 56丑聞(白鐘) 鐘孝勤雖然把那本賬本jiāo給了鐘禮清,可是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兒他完全不知qíng,看著鐘禮清從進屋開始就不說話,可把他急壞了。 姐,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鐘孝勤心思單純,遇事只會依賴鐘禮清,鐘禮清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你上次給我的東西,大概能幫爸。 鐘孝勤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還猶豫什么,快走啊。 鐘禮清攔住他,沉沉吁了口氣:這個東西,爸一直不許我拿出來。如果jiāo給警察爸也會受牽連的。 鐘孝勤不懂了:那你怎么說,這東西能救爸出來呢?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嗎?鐘孝勤完全被jiejie給弄糊涂了。 鐘禮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現在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最終目的還是在賬本,這是在bī著她做選擇。 白友年救過爸,所以爸一直心甘qíng愿給他賣命,也替他做了不少荒唐事。最后爸為了全身而退才留了一手,準備了這個賬本來做自己的附身符。但是他從沒想過威脅白友年。 上次也是因為看不下去林勝東的慘狀,才想要拿出來bī一bī白友年,誰知道林勝東還是沒等他,那么突然就走了。 鐘孝勤聽鐘禮清說完,想了很久才大概想明白怎么回事兒,但是還是有些納悶:可是現在爸都這樣了,哪還管什么恩怨道義啊,只要能讓爸安全,哪怕是減刑也可以! 鐘禮清抿了抿唇,難得用商量的語氣問弟弟:那么我們不問爸的意思,直接拿出來? 現在好像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對方也是拿準了她的七寸捏。 爸的思想有多迂腐,你比我還清楚吧。鐘孝勤翻了個白眼,一臉沒耐心的樣子,咱們只要把爸弄出來,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鐘禮清權衡再三,覺得鐘孝勤說的對,之前是因為有父親壓著,現在父親都有危險了,不管背后藏著的是誰她都只能有這一樣選擇。 她這邊還沒出發,包里的電話就響了,她看了眼是陌生號碼,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格外不安。 最近實在是多事之秋,只要手機響起她都會莫名緊張。 還是遲疑著接了起來,電話的男聲有點耳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直到對方直接報了姓名,鐘禮清便徹底傻眼了。 我是白友年,岳林的事我可以出面,但是賬本必須給我。 鐘孝勤湊過去想聽,被鐘禮清推開了,她故作鎮定道:我憑什么信你,林勝東就是先例。 白友年低沉的笑出聲:你還有得選嗎?信我,岳林還有一線生機,不信,岳林大概一輩子要在監獄里過了。你看過那本賬本的內容嗎?鐘岳林經手那些數字,夠他做幾十年了,對他這個年紀,和無期有什么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