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幕 不知心間人
‘沙土成世界,菩提見佛恩。 談笑皆凡欲,不知心間人。’ ——凡人道子《雜詩》 一粒沙,一杯土,就這樣一點點成就了這個世界,那株菩提樹表述了佛祖的恩典。談笑風生都是凡人的欲望,可,我心中的那個人,在哪里呢? —— 北荊歷九年十月初七,‘炎熾郡’前。 今日的北域下著絨毛大雪,對于伴隨之的暴風,士兵們早已習以為常。 彌漫的風雪將士兵們的視線模糊,一波一波的士兵輪番交替,每一名士兵的面龐上布滿了冰棱。 ‘咚!咚!’ 忽然,肅穆的氣氛被整齊的戰鼓聲攪亂。 “全軍戒備!” 留守于此的萬夫長早已癡癡等候許久,終于聽見了這猶如天籟的戰鳴。 “所有士兵無論男女老少,給我全部穿好盔甲!布好陣勢!敵軍要來了!軍需官點清‘墨非墨’的數量,全部從倉庫中運出!每一座城墻給我至少擺放一百座!沰箭有多少拿多少!全部送到所有弓箭手手中!每人至少三千支!” 那名萬夫長看著一名傳令兵,拔出了早已**難耐的佩劍。 “這把劍乃我的貼身佩劍!見之如見我!把我的話帶給軍需官!” “是!” 那名傳令兵接下萬夫長的佩劍,立即轉身下了城墻。 那名萬夫長瞇著雙眸,從紛亂的風雪中窺探到了敵人的一些影子。 “從我看到的來看,至少五十萬人,而城內的守軍一共只有十五萬人......這仗可不好打。” 萬夫長暗自尋思,隨即走到城墻正中。 “你的劍,給我!” 萬夫長看著身側的一名士兵,低聲道。 “是!” 那名士兵解下腰間的劍鞘,隨即拔出,送到萬夫長手中。 “不錯!” 萬夫長掂掂手中的劍,分量夠足! 而現在,敵人的身影也在紛亂的風雪中顯露出來。 “全軍準備!弓箭手彎弓搭箭!” 一聲令下,所有士兵雙手cao持長槊,整個人彎如一把隨時待發的弓箭。 所有弓箭手也都搭上自己手中現存的一支沰箭,箭頭被澆上一杯水。 火在北域的戰爭中幾乎只是個擺設,所謂的利器‘火箭’,在這時也顯得捉襟見肘。 所以水成為了一種首選,一來簡便,二來結成的冰也可造成一定殺傷。 “殺!” 終于,在敵軍恐怖的陣勢的震懾下,高傲的風雪也不得不慌亂離去。 如同一只只工蟻的敵軍士兵從四面八方涌來,手中都cao持著長槍與盾。 “放!” 萬夫長打了個響指,身后倏忽閃出漫天箭雨。 敵軍士兵早有防備,將盾持于頭顱之上,抵御著沰箭的侵襲。 但沰石與青銅的對比,就好像云與泥的對比。 而此時,便是最好的實例! 一支一支沰箭刺透青銅盾,穿透了士兵的頭顱,深深的陷入凍土之中。 僅此一波,敵軍便死傷近萬! 但沰箭終究每人只有一支,這一波后,只能射出鐵箭與青銅箭了。 漫天的箭雨無情的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但敵軍終究人數眾多,很快便攻到了城墻之下,撼動著仿佛堅不可摧的城墻。 “‘墨非墨’到底還有多久能夠運上來!” 萬夫長看著一名傳令兵,大吼道。 現在可是緊要關頭,不能出現一點閃失! “‘墨非墨’已經在運輸的路上了,只要再等一炷香!” “還要一炷香?告訴軍需官,如果我半炷香還沒有看見‘墨非墨’的影子的話,提頭來見!” “可是,萬夫長......” “可是個屁!還不快去傳令!” “是!” 那名傳令兵即刻沖下城墻,現在可是戰爭之際!任何一息的拖延都足以將這座巨大的天平垮塌。 萬夫長憤恨的低罵一聲:“呸!” 現在敵軍雖然已經攻到城腳,但一息不斷地箭雨已經傷及敵軍五臟,很少有士兵可以登上云梯。 縱使登上了云梯,也被滾石與滾木砸死。 那名萬夫長看著城墻下的敵軍,戰況雖然偏向自己一方,但自己一方現存的弓箭已經不多了! “千夫長!” “在!” 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走到萬夫長身側,行禮答道。 “我命令你率領五千名士兵出城迎敵!我會連續派出士兵增援你!記住!一定要盡全力擊殺敵軍!減輕弓箭手壓力!” “是!” 那名男子轉身看著一隊士兵,揮手吼道:“一隊二隊跟我來!” “是!” 兩隊士兵隨著那名千夫長下了城墻,穿戴好盔甲,翻身上馬。 盔甲遮蓋的極為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睛流露出的,只有激動! 是啊!一名軍人,最憧憬的便是馳騁沙場,馬革裹尸的生活。 兩扇大門被十幾名士兵打開,想乘此間隙攻入‘炎熾郡’的敵軍士兵都被埋伏在此的弓箭手射殺。 看著前方被弓箭手殺出的一條血路,那名千夫長一揚馬鞭,狠狠打在馬臀上。 ‘噫~’ 受驚的馬兒帶動著全隊的馬兒,沖出了城門。 “兄弟們!殺啊!” 那名千夫長拔出佩劍,割下一名敵軍士兵的頭顱。 “殺!” 五千名士兵手持長槊,將一名又一名的敵軍撤去著他們生命的資格。 “全部弓箭手!掩護!” “是!” 所有弓箭手彎弓搭箭,重又開啟了箭雨的序幕。 萬夫長看著城下的五千名士兵,眼中露出nongnong的擔憂。 “千夫長!” “在!” 一名瘦削的男子循聲而來,抱拳應道。 “你再率領一萬士兵前去增援!” “是!三,四,五,六隊!跟我來!” 三十息后,一支騎兵又沖出了城門,前去增援先前的那隊騎兵了。 一萬五千名士兵在敵軍陣勢中猶如一把匕首刺入心臟,一顆毒瘤在腦中瘋狂的滋長!敵軍的陣勢大亂! 敵軍立即派出三萬名騎兵前去阻擊,但一萬五千名士兵手持長槊,將那三碗名騎兵死死釘在五尺外。 士兵們左右開弓,左手握住佩劍,割去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而右手cao持長槊,將追擊的三萬騎兵死死阻擋,不時稍有閃失,便被亂刀斬成了rou漿。 此時,‘墨非墨’終是姍姍來遲。 “報告萬夫長,三百座‘墨非墨’來到!” 那名傳令兵將佩劍交還于萬夫長,行禮道。 “終于來了!” 萬夫長長舒一口氣,終于抵抗到‘墨非墨’前來! “‘墨非墨者’!發射火藥,掩護一萬五千名將士!” “是!” ‘墨非墨者’將‘墨非墨’裝配完成后,即刻cao控著‘墨非墨’對準了城墻下的敵軍,第一輪火藥‘轟炸’開啟! ‘哄!哄!’ 火藥將凍土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斷肢殘骨散落在深坑中,血水將純潔的雪花染成了殺意的血花! ‘哄!哄!’ “所有士兵回來!鳴金收兵!” ‘當!當!當!’ 金鑼被狠狠的擊打,那一萬五千名士兵聽到聲音,立即掏出身上攜帶的火藥,以打火石點燃后,向后一拋。 ‘哄!’ 一片凍土被徹底掀翻,一萬五千名士兵在煙霧的掩護下回到了‘炎熾郡’城中。 ...... 終于,敵人迫于嚴寒與‘墨非墨’,退去了。 很快便入夜了。 篝火被一叢叢的燃起,將黑夜照的仿佛白晝。 那名萬夫長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營帳中。 “真難以想象,我指揮一場規模不大的戰役一天便累成如此模樣,而紀瀝元帥指揮西域之戰已經十日,卻是絲毫未現疲態......” 此時,一名士兵走入了營帳中,手中拿著一卷卷軸。 “如何?傷亡應該很少吧。” “是!剛剛統計了一下,只有一千騎兵被敵軍砍殺,其余都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弓箭損耗太嚴重了,一日便損失近五萬支,是不是要向汪繼弘將軍說明?” “不用了,等弓箭只剩三成的時候再去吧!” “是!” “對了,敵軍的傷亡多少?” 萬夫長看著那名士兵,笑了笑,問道。 “這個我們沒有仔細統計,大約在五萬人左右。” “才五萬人啊......” 沒想到打了一慘烈的大戰,也不過是平日里自己與汪繼弘攻伐他國時的數字。 “已經不錯了,萬夫長。紀瀝元帥他們的動輒二十多萬,那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是啊!” ...... 深夜,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一日的疲累已經折磨他們許久了。 可是,總有這么一群人,在別人睡著時,依舊醒著。 “快!快!快!找尋沰箭!任何一支弓箭都不要放過!” 一名黑衣男子指揮著一群玄衣士兵,他們在尋找著沰箭? “將軍!這里有幾支!” “將軍!這里也有!” “......” 那名黑衣男子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語氣中充滿了戲謔。 “果然啊!統帥沒有說錯!‘草船借箭’之法果然管用!” 只是現在無水無船,只有人,活人! 他們通過活人來搜集武器,是的,活人! 這估計誰都不會想到,告訴你剛剛那場大戰,只是一場借箭的儀式罷了。 自然,城中的士兵,也不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