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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荊史詞在線閱讀 - 第一百二十九幕 惡言紗浣妗

第一百二十九幕 惡言紗浣妗

    ‘歧道石摘路,聞夫泉涯音。

    弈亭童子問,惡言紗浣妗。’

    ——荊·廊掖《嵩山吟》

    因為前面有岔路,所以我用了‘投石問路’這個辦法,在穿過一條羊腸小徑時,突然聽到了泉下有一些聲音。

    隨后回了我的茅廬,在亭子間與童子下棋,我順帶著問了這件事,可卻沒想到童子卻說是一個浣紗女發出的。

    ……

    城墻之上的守軍遙遙望見令牌反射的光芒,立即將城門放下。

    來不及將自己的馬匹牽回馬廄,紀瀝將之甩到一名士兵手中,便匆匆沖入了洱瑞所在的營帳。

    “洱瑞!洱瑞!”

    奔入洱瑞的營帳,不過卻空無一人,就在這紀瀝仿佛被置于火爐中似的焦慮時,營帳門卻忽的撩開。

    “……怎么了?紀瀝你不是守著‘及潦郡’嗎?”

    洱瑞哈了口氣,身上只著了一襲睡衣1,似乎剛剛從睡夢中拽出。

    “洱瑞!你!你怎么還有睡覺的興致!”

    紀瀝看著洱瑞,面容如同一塊被寫滿不可思議的竹片。

    “怎么了?我不睡覺……難道還在這里看著這無聊的沙盤?”

    洱瑞看著紀瀝,不禁苦笑一聲,自己一連幾日都在思索,剛剛才有些困意。

    “算了算了!不過……你這幾日有沒有得到什么牧義玉祁的消息?”

    紀瀝搖了搖頭,看著懨懨欲睡的洱瑞。

    “牧義玉祁……那不是你在抵御的嗎?怎么我會有消息?”

    洱瑞笑了笑,不過眼中縈繞的睡意卻被驅逐一空。

    “牧義玉祁他……他不見了!”

    “不見了?”

    洱瑞瞪著紀瀝,“怎么會不見的!你不是在抵御他嗎?怎么會讓他不見得?”

    洱瑞嘆了口氣,隨即趨步向沙盤,眉頭不展。

    紀瀝也踉踉蹌蹌的走到洱瑞身旁,頭埋得很深,仿佛一名做錯了事的孩童似的。

    “現在牧義玉祁不見蹤跡,在我看來他只有兩條路可走……”

    紀瀝看著專注于沙盤的洱瑞,低聲細語道。

    “哪兩條路?我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兩條路?”

    洱瑞側身看向紀瀝,笑了一聲。

    “我在行軍過程中抽空看了下地圖,牧義玉祁如果要走,有上中下三條路線。”

    “上線:不考慮‘及潦郡’與我的威脅,率兵迂回,離開‘及潦郡’后往北奇襲北域!與北域僅有的一百余萬士兵會戰!隨后攻取北域!縱使汪繼弘再如何用兵如神,也無法扭轉形勢,隨后以北域為基地,回身佯攻西域,再將主力把萬里巖城攻破后,只取帝都!此為上線,但其有極大的弊病便是萬里巖城是為墨陽魚傾盡心力之作,牧義玉祁無法在一兩月內攻取,那么我們四人便可有足夠的時間回援,再與城內的守軍里應外合,一舉全殲牧義玉祁一軍!以牧義玉祁謹慎的個性,必然不會取用此條路線。”

    紀瀝想洱瑞描出了一條線路,洱瑞笑了笑,點了點頭。

    紀瀝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做錯事的孩童得到了諒解一般。

    “中線:牧義玉祁在深思熟慮后發現上線不可取,那么必然會取這條線路,派一部分兵力拖住我的腳步,隨即以數十萬人的性命為代價,強行越過雪山,奇襲北域,隨即在你我回援是又以數十萬性命的代價奇襲西域城!最后一馬平川,我們只可以在平原逼迫牧義玉祁進行會戰……但是我們兵力不足切新兵較多,這可犯了兵家大忌啊!”

    紀瀝瞟了一眼洱瑞,憂道:“而下線……傾盡所有兵力強行圍攻‘及潦郡’,攻破后又極速攻取西域城,兩者連攻的速度不得慢于三日!否則你就可以來援,牧義玉祁反而會被全殲。但這如果成功,牧義玉祁便會在我們沒有反應過來時……殺了我們!”

    紀瀝看著洱瑞,眼神漸漸被擔憂侵蝕。

    洱瑞則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嘟嘴一笑道:“其實……你想的和我相同,但是,你想錯了一步。”

    “哦?哪一步!”

    看著洱瑞,紀瀝幾乎想要發瘋。

    為什么每個危急存亡之時,總是自己像個跳蚤在洱瑞身旁蹦來蹦去,而洱瑞卻不聞不問。

    “牧義玉祁會走險棋!而且……是非常之險的險棋!”

    洱瑞看著身后的西域地圖,或者說,一直在盯著左上方的那一點點白色附著之地。

    “什么險棋!”

    紀瀝看著洱瑞,眼中已經逃出了許多耐性。

    險棋,說的好聽一些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但,說的通俗一些,就是‘作!’。

    每一步險棋,必須要有勝算,縱使只有一分的勝算,那憑借險棋,這一分,就一定會被無限擴大!

    紀瀝與洱瑞都是愛用險棋,也厭惡險棋之人。

    紀瀝當年用了一招險棋,打下北荊如今的西域全境。

    洱瑞則用了一招險棋,將當時荊朝的領土生生擴大了五成!

    險棋之險,在于它有著無法預計的未來,但險棋之棋,卻是被人緊握在手中的。

    “我怎么會知道!牧義玉祁這個人我也沒有看透,你先回去吧,‘及潦郡’說不定幾日后就會被牧義玉祁圍攻了!”

    洱瑞無奈一笑,隨即揮揮手,仿佛蚊蠅呢喃似的嘆了口氣。

    紀瀝欲再說些什么,但卻不知曉從何說起。

    他只得搖了搖頭,這場戰爭,連自己與洱瑞都無法預計,或者說,縱使預料到了,也會有無窮的威脅伴隨。

    “……是!”

    紀瀝又看了洱瑞的背影,隨即轉身離開了營帳。

    ……

    距離兩人再是會晤之時,已又過了半月。

    這半月,‘及潦郡’出奇的寂靜,仿佛無人在想起這里有這座城池一般。

    而此日,情形發生了變化。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秋風掃去了一日的疲乏,一片一片的火燒云仿佛真正的烈火,使人的心暖和不已。

    哨臺上的士兵望著遠方,眉頭竟首次皺得那么深。

    “奇怪,怎么那么多煙?”

    那名士兵眺望著前方,忽的,他看見了為首的幾道人影!

    “敵襲!敵襲!敵襲!”

    那名士兵立即轉身撞響了那口巨大的銅鐘。

    ‘砰~砰~砰~’

    悶響的仿佛病入膏肓的老者的低吟般的鐘響,將所有習慣了安逸的士兵生生驅逐出安逸。

    不過十息,南城的銅鐘也被敲響。

    又是十息,東城的銅鐘又被敲響。

    最后,只過了一息,西城的銅鐘最后一個通知著戰爭重歸的消息。

    四城的銅鐘都被敲響,無盡而低沉的鐘響為士兵的集結合奏出了一曲交響。

    “所有人馬上給我沖!敵襲!容不得半點遲緩!沖!”

    各支軍隊的萬夫長都在組織著士兵沖向自己負責的城墻。

    紀瀝聽到鐘響,在營帳內看著被棉布遮蓋的天空,苦笑一聲,“戰爭……又要開始了!”

    過了半刻,‘及潦郡’便被敵軍團團包圍,在數以百萬計的敵軍包圍下,‘及潦郡’顯得如同蚍蜉一般。

    紀瀝緩步登上北城墻,看著身前比之前至少擴大了一倍長度的敵軍,紀瀝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

    自己從洱瑞那又接收了四十萬士兵,也就是說自己有一百余萬軍隊,但不是北城墻有一百余萬士兵!

    “‘墨非墨’!放置火藥2!趁敵軍尚未準備完畢,發射!”

    紀瀝拔劍指向前方似乎有些猶豫的聯軍,冰涼的劍身仿若正在吟唱著戰爭的悲情史詩。

    不過話音剛落,城墻上被緊箍著的‘墨非墨’便投擲出千百枚濃烈的黑色火藥。

    ‘哄!哄!哄!’

    火藥在干澀的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敵軍的陣腳因此大亂。

    “發射沰箭!”

    紀瀝看著陣腳大亂的聯軍,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瞬間,似乎沰箭會自己聽從紀瀝的命令般,負上了火藥的沰箭又在敵軍陣勢中留下了一朵一朵燦爛的烈焰牡丹。

    可縱使是如此突如其來的攻勢也只拖延了敵軍攻勢腳步片刻罷了。

    這時!聯軍之中竟出現了一座高大的樓車!

    似是有幾十米的樓車恰好符合‘及潦郡’城墻對于高度的苛刻要求。

    樓車突入敵軍陣勢,最高層的士兵彎弓搭箭,射出幾百支銅箭,如同復仇的死神,割去了幾十條士兵的生命。

    “放火!投火油!”

    紀瀝看著樓車,額頭上滲出了層層冷汗。

    ‘墨非墨’立即投出幾百袋火油,在樓車之上爆開,瞬間,高聳的樓車便被火魔附著,想逃卻無可奈何。

    “好!好!好!”

    士兵們爆出了連綿起伏的叫好聲,仿佛這座樓車一敗,敵軍便敗局已定似的!

    ……

    1:本來我設定的是洱瑞在吃飯,與紀瀝談話時還在嚼飯,但是我嫌這個設定有些損害洱瑞本身的形象,所以便取消這個設定,改為在睡覺。

    2:……怎么說呢,火藥是在唐代后期才被發明出的,但是我荊朝的設定是在唐朝之前,所以本說應該沒有火藥的存在,但是考慮到全書的連貫性與邏輯性,還是用了火藥,所以在此聲明:火藥是在唐朝發明的,本書只是情節需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