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救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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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伴隨著帝王一聲允諾,緊隨金口玉言,比當著眾人的面賜婚的圣諭便如此落定,蕭瑾嵐與燕昭寒謝恩領旨之時,耳畔響起金無塵開懷而肆意的笑聲,他一撩衣袍,跪地,行了個標準的大禮。 “草民便在此謝過皇上!” 斷然一副不羈的江湖游客臣服與廟堂帝王,一身桀驁收不起,卻仍舊竭力保持溫順的模樣。 蕭瑾嵐聽著他這自稱,不禁挑了下眉,而那高座上的帝王,顯然也注意到他自稱的轉變,完整地受了他這大禮,不由得彎了彎唇。 原本有股子不悅的心緒也消散了些許。 然而旋即,望見正中央的燕昭寒、金無塵與蕭瑾嵐三人,他心里那才舒緩的些許情緒再次聚攏,他眸光凝了凝片刻,陡然轉向了一旁站在眾人當中的六皇子。 六皇子猝不及防對上自己父皇陰冷的眼神,心下一涼,只覺得一股森然的寒意自腳底蔓延而上,令他凍得渾身發顫。 “周統領。” 周肯禾被押上大殿,眾人只見他玄色勁裝染血,周身血痕遍布,臟污與血rou交匯,形容狼狽,凌亂不堪之下,一雙鷹隼般的眼眸卻極其明亮。 “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六皇子眼神冰冷地注視著他,以為他看向自己時,會有心虛與愧疚,然而,當對上那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時,他卻未從其中看見半分情緒。 好似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者一般。 旋而,在他眸光似是不經意又似是刻意般,投向燕簡時,卻如向來平靜無波的湖面上驟然掀起驚濤駭浪。 在這一刻,六皇子寬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此時此刻,還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他曾想過,會否有人趁周肯禾不注意,偷拿他的令牌調動人馬,再以其名頭殺進宮來,企圖以謀逆叛變之名,狠狠將他打壓下去。 他怎么也不曾想過,竟然真是周肯禾背叛了他?! 不……如今瞧他看燕簡的眼神,哪里是他背叛了他?分明這周肯禾,最初時便是燕簡的人! 他的心逐漸變得冰冷,轉眸不經意間對上燕簡的眸光,只見他翹起唇角,彎起一抹奇異的弧度,眸里盡是譏諷與嘲謔。 六皇子忍不住心下悲涼地想到:“就這么,輸了么?” “皇上不是最疼愛六皇子么?為何儲君之位卻遲遲不給六皇子?難不成是想給五皇子?”周肯禾抬起眼,不卑不亢地道。語氣中甚至含上了些痛心疾首的悲憤,仿佛為燕懷抱不平。 帝王親自提審,周肯禾毫不意外的“指認”,以及早為此局備下的人證物證,六皇子甚至連辯解一句都做不到,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全黑之前,人影重疊,他隱約看見玫貴妃毫無儀態地自女眷當中沖出來,聽見驚懼而憤怒的聲聲哭求。 “所有參與此事官及七品,皆滿門抄斬,其余人等,皆按北昭律法,行車裂之刑。”皇帝頓了頓,幽深的眸光落在玫貴妃身上,卻是滿眼的怒火“玫貴妃,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先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玫貴妃在宮里多年,不論遇到什么事,犯了多大的錯,都只是降一級品階,而這小小的懲罰,在皇帝氣消后,便能回到原來的位置。玫貴妃怎么也體會不到,這等一夕之間自天堂墜落地獄的感覺。 以至此時此刻,她仿佛被抽去所有力道般癱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瞪著帝王,想從他眼中瞧出一絲不忍,卻是半分猶豫也看不見,讓她禁不住疑心,此時的帝王是不是被誰人冒名頂替了。 那么愛她的皇上,怎么可能,忍心如此待她呢? 不是她犯了什么錯,他都不會怪她么?何況此事,未必就是懷兒一手策劃,他不明察,只聽信這么幾人的片面之詞便妄下斷論,大開殺戒,短短幾句,便讓數千人的性命釘在牢籠中,灰飛煙滅。 所謂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原來并未被夸大。 蕭瑾嵐垂著眸,只聽著那些被拉下去的求饒聲愈發尖銳,卻又因遠離而愈發小了下去,乃至聽不見。連著玫貴妃聲嘶力竭的聲音都再也聽不見了。 她心下微涼,燕昭寒卻似感覺到什么似的,寬大袖袍下的手不知何時握住她的手,安撫性地輕輕捏了下,他偏眸,唇畔露出一抹不甚明顯的淡笑。 原本還喧嚷的慘叫與求饒聲已經遠去,大殿上重新響起絲絲管弦之樂,只是沉悶的氛圍仍舊揮之不去,蕭瑾嵐余光注意到他唇角這淺笑,心下陡然滑過什么,一陣恍惚。及至金無塵爽朗而明亮的嗓音響起,她才驚醒回神。 “那就多謝皇上了,金某那些屬下還留在宮中,未免有些壞了規矩,在下這便先帶他們離開。” 金無塵來得干脆,去得也干脆。只轉身剎那,偏眸之時,眸光輕掃過蕭瑾嵐,落在燕昭寒的身上。 “嵐兒便交給二殿下了。” 言罷,便轉身離開大殿,大殿之外立于眾守衛之側的獨劍山莊之人周身還沾染著不屬于自己的血跡,縈繞著揮之不去涌動的森然殺意,仿佛一尊尊嗜血修羅,令他們這些經過沙場的守衛都禁不住畏之膽寒。 而偏偏是這樣的一眾人,卻全都聽命于那一襲長袍,容色肆意瀟灑的人。 世人皆知,他乃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金閣主,無論三流九派哪一門道之人,無一不想拉攏得之,怎敢想,他竟然還是名聞天下,掌管令北昭和南越都畏懼幾分的獨劍山莊的主人。 而如此,那蕭瑾嵐的身份,便在金閣主之妹上,再加重了一層。她嫁與燕昭寒,無異于讓那足以匹敵一個國家軍力的獨劍山莊,臣服歸于燕昭寒麾下。 皇帝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道暗芒,視線落在燕昭寒與蕭瑾嵐身上,眼里的溫度逐漸冷下去,連立侍于他不遠處的內侍都察覺到帝王這明顯的不悅。 而帝王正想說什么時,余光注意到燕昭寒右側的五皇子。燕簡雖然抱病稱假,但卻也因此才能及時將京郊三大營的人都調動過來,及時制止這一場突兀而可笑的宮變。 本該被大受封賞的是燕簡,只是因著金無塵乃為獨劍山莊莊主的身份實在令人震驚,而那一批獨劍山莊之人,又似地獄歸來的鬼魅羅剎,以絕對的碾壓之勢平息叛亂,眾人又怎會還會分得出精力去注意到燕簡呢? 不知想到什么,皇帝眸光不由得輕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