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英已經(jīng)乖乖躺在床上了，也不再唱歌，看上去是睡著了。

    “我是不是應(yīng)該寫個遺囑什么的，如果我突然消失的話......”

    “說到底，我還是對劇情做了太多改變。感覺好像，在這個世界里你的存在感比之前強化了很多，尤其是和一開始的時候相比。這么想的話，如果我消失了應(yīng)該也沒問題吧。”

    “不知道慕家會不會讓你回去呢，畢竟也算是有養(yǎng)育之恩的人？”

    “季桑！”

    “哎？”季桑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到徐天英眼睛并沒睜開，不知道是在說夢話還是什么。

    “為什么——”徐天英摸索著抓住了季桑的一只手，似乎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蜷縮起了身體，季桑將他額前有點長的頭發(fā)撥開，等待著后半句話。

    “為什么這么對我......”

    這句話問的季桑很凌亂，說實在的她做了很多改變徐天英生活的事情。所以問的是哪一件？是讓他離開了慕家，還是讓他當(dāng)了對家的秘書，還是讓他存在感變強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為什么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事......讓我很......”

    啊。看著蜷縮著的徐天英，還有那沒說完的半句話。季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奇怪的話，奇怪的事。不會是說自己平時調(diào)戲他的那些吧。

    第51章 我找不到了

    季桑沉默著看了徐天英一會兒，似乎是自言自語：“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會很自然地注意到對方的一舉一動，為什么會做出從前不會做的行為，為什么會對徐天英的存在有難以形容的安定感，為什么她偶爾幻想回去的生活的時候會把徐天英也納入每一分每一秒，為什么這里只是書中的世界，為什么她是局外的人。

    徐天英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好像是要醒來了，又好像陷入更深的睡眠。

    季桑微微地靠近他，猶豫著說：“如果以后因為我的原因，你無法再回去慕家。我現(xiàn)在先向你道個歉好了，那時候我不一定有機會再說這句話了。”

    “沒有。”徐天英迷迷糊糊地說，“還是當(dāng)你的秘書比較好。”

    季桑啞然失笑：“是嗎？”

    徐天英沒有再回答她，這次他終于沉沉的睡著了。

    季桑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從早到晚跑了一天，現(xiàn)在竟然沒覺得怎么累。她洗漱完久違地躺在床上想起了關(guān)于真正的自己的事。

    “世界線？”

    很久沒喊出這個名字，季桑的句尾帶著點疑問。

    “世界線？世界線！世界線。”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回應(yīng)，季桑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真就把不聽話的自己放養(yǎng)了唄。

    “我還能回去嗎？”

    “我回去之后這里的人會怎么樣？”

    “......”

    季桑抄起一個抱枕往墻上砸去泄憤：“什么都不說要你有什么用。”

    “這里是真實的世界。”

    沒頭沒腦的，世界線只回答了這一句話。

    季桑氣極反而笑了：“真實的世界。你覺得腦殘言情小說的邏輯能夠自洽成一個真實的世界嗎？你讓我相信這里和我從前生活的地方一樣是真實的世界？”

    “這里是真實的世界。”

    世界線復(fù)讀機一樣無論季桑再問什么都只會回復(fù)這一句話。

    這一瞬間季桑感覺有些脫力：“真實的世界......”

    那就是說，回不去了是吧。因為這個世界生活著的季桑，哪怕是以另一個人的名義存在的季桑，都是真實的。但又要怎么解釋，這里的人之前都按照作者肆意妄為的筆活著呢？

    “你好歹告訴我一下以前的世界會怎么樣吧。”

    “沒有人會受到傷害。”

    季桑在心里罵了一百句臟話，最煩莫名其妙的謎語人了：“我看你應(yīng)該去我們國家接受九年義務(wù)教育，不然怎么一句人話都不會說。”

    拳頭打在軟綿綿的空氣上，季桑只能捶打柔軟的床墊出氣。

    沒有人會受到傷害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回不去的話，那過去的自己是會處于下落不明的失蹤狀態(tài)嗎，還是說時間會停留在自己消失的那一秒不再延展開來？不對，這是本言情小說，應(yīng)該會更簡單粗暴一點吧。既然強調(diào)沒有人會受到傷害，那么說明世界線進行了一些處理，這些處理產(chǎn)生的效果是最終沒有人會受到傷害。

    季桑閉著眼睛又順了一遍，這個邏輯，勉強可以......吧？

    時間靜止于一點的話本身也就不存在傷害。那就是說消失的情況了，如果在原來的世界季桑只是簡單粗暴的下落不明，那么她的家人自然首先會受到最大的傷害。季桑自認(rèn)活得失敗，但對于父母和自己之間聯(lián)系的重要性從不存疑。

    順著想下去，季桑回憶起以前看過的一些新聞，因為孩子下落不明，執(zhí)著的父母甚至愿意花上幾年、十幾年去尋找。越想就越覺得難過了，季桑蜷縮起身體，不愿意面對。

    “是......沒有我了嗎？”

    這是一句沒有期待答案的問句。

    季桑隱約覺得真相大概就是如此，只要從源頭開始抹消季桑這個人的存在。那么所產(chǎn)生的一切痕跡、一切聯(lián)系與情感，都會消失。雖然簡單粗暴，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果世界真的這么奇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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