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看見她走過來，把煙摁滅了。陽光下小艾覺得a也就是個高一點的普通人，沒有自己以前所欣賞的那么帥。他的眼睛不大，鼻子也有點寬。

    小艾咧嘴笑了一下：“可算面試完了，累死我了。”

    a沒說什么，大概他不知道該不該問面試的情況。想了想他只是說：“中午吃飽了沒？要不要再吃點什么？”

    “我請你喝點東西吧。”小艾說。

    27.

    兩個人走到對面的餐廳，下午三點店里只有寥寥幾個端著筆記本坐著上網(wǎng)的人。

    “你怎么回來工作了呢？”小艾覺得無所謂了，想問什么就直接問。

    “唉，”a嘆了口氣，“我當時想，既然你不愿意來找我，那我就來找你唄。正好工作也有些瓶頸，加班太狠了。”

    他抬頭望窗外看看，“我就開始投簡歷了，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公司會錄取我，還挺快的。”

    他又轉(zhuǎn)臉看著小艾。小艾雖然說現(xiàn)在比較坦然了，跟他四目相對還是有些尷尬。

    她一想不對，問：“等等，你，你女朋友呢？”

    a臉色變了變，他說：“當時，我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我想快點翻篇，結(jié)果，根本不適合，算了，算了。”

    他又趕緊說：“我沒什么別的意思，我知道你要結(jié)婚了，”他頓了頓，半開玩笑地說：“你先好好找工作，如果有合適的女生，也給我介紹介紹啊！”

    小艾也跟他開玩笑說：”你還愁找對象嗎？啊？“

    a說：“愁啊，我這不都快老了，你別笑，哎，你笑什么……我找不找對象，你就這么高興？！”

    接下來兩個人的談話變輕松了。a有跟小艾說了說自己回來的一些具體客觀原因，以前的印度老板啊，印度同事啊，還有兩個地方的物價，房價，生活方式。

    小艾問他：”接下來你想干嘛？“

    a說：“攢錢，買房子，討老婆。”

    小艾：“你急著討老婆干嘛，游戲人生不是挺好？”

    a：“！！！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想氣死我嗎？！”

    小艾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分，其實或許她心里有一部分確實是那么想的，要說a其實算是每走一步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只不過多談了幾次朋友罷了，這么說他，也不公平。

    小艾說：“好了好了，我不是那么想的，我請你吧，你看，要不是你，我哪有機會有這么好的面試。”

    a說：“不能讓你請，我還沒讓女生掏過錢。到時候買房子你幫我參謀參謀。”

    小艾想，我是老幾，幫你參謀，不過她還是應(yīng)著：“可以啊。”

    兩個人又轉(zhuǎn)而聊了一會兒小艾現(xiàn)在的面試和等的那幾個面試。a最后寬慰她：“應(yīng)該快了，你沒問題的。”

    小艾一看表，這也大半個小時了，她連忙說：“不耽誤你時間了吧，你不是還上著班呢嗎，快回去上班吧。”

    a說：“沒事，今天老板沒來，我剛查了郵件，其實這里還算挺清閑的。”

    不知道為什么，小艾也很想跟他多聊一會兒，因為a剛換了工作，有很多找工作的話題小艾想跟他嘮叨嘮叨，雖然什么用也不管，但是多少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

    于是兩個人又東拉西扯的說了十來分鐘。

    小艾最后還是說：“你回去吧，畢竟上著班呢。”

    a點點頭，買了單，他兩手插兜，快步往門外走了，到了門外，他回頭對小艾笑了笑，小艾覺得他看上去也有點釋然，還……有點無奈吧。

    小艾嘆口氣，她不后悔當時沒有去找a，也不后悔和f在一起，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很好，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電話響了，是她第一個去onsite的那個她還蠻喜歡的地方，人力資源的老太太說把她的簡歷給了另一個部門，部門的頭頭很感興趣。

    “要不你這周三再來一次吧。”她說。

    周三面試完了以后，對方明確表示很希望小艾過來上班。

    這一次，沒有十年工作經(jīng)驗的另一位候選者，沒有內(nèi)部候選人。那個中年女經(jīng)理坐在辦公桌后邊對小艾說：“我會讓hr快點開始辦手續(xù)的。”

    這時候，小艾沒有興奮，沒有激動，當然多半也因為這事還沒有板上釘釘，可是她仿佛已經(jīng)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

    回到家，她沒有告訴f，好像遵守這一個秘密就能使得它快點實現(xiàn)。

    一個星期以后她終于可以平靜的對f說：“我拿到了一個offer。”

    f看起來比小艾還要松了一口氣。他連問了好幾聲：“是真的嗎？”

    小艾點頭，表示確實是真的。

    f有些手足無措，他說：“我們怎么慶祝慶祝呢？”

    兩人聊了一會兒，由于新的公司要求兩周開始，轉(zhuǎn)工作簽證的手續(xù)也是辦的加急的，其實他們沒有什么時間去別的地方玩，只能周末去個附近的地方放松一下。小艾想到了一個屢試不爽的辦法。“咱們?nèi)ベ徫锇桑　?/br>
    f點頭同意。他看著小艾，有點欲言又止。

    小艾問：“怎么了？”

    f說：“有個事兒最近我爸媽和我商量，但我看你著急找工作，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什么事兒啊？”

    “我爸媽覺得，咱們就要結(jié)婚了，然后很快可能會有小孩，他們會時常來看看，那這樣的話，咱們住的房子就顯得小了。”

    小艾聽著，最近真是為了找工作一直奔波，她很少關(guān)注f和他爸媽視頻都在說些什么了。

    “他們說，讓咱們把現(xiàn)在房子賣了，買套大一點的，讓咱們留意著點。”

    近來，小艾隱約的覺得，自己和父母的關(guān)系似乎最近變得有些微妙了。如果說她剛出國的時候打的是低級，初級難度的地圖，現(xiàn)在她好歹也到了中級難度了，能挑個小boss了吧。所以，她覺得這個感覺值得自己思索。尤其是在找工作的事情塵埃落定了之后。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就從那次打電話她mama提出把房子的名字改成她爸爸的時候開始吧。她就覺得這個要求不是很合理，究竟是為什么，她也說不上來。

    正當她為此困惑的時候，堂哥給她打電話了。

    聽說她要結(jié)婚，堂哥和堂嫂請她去家里吃飯。小艾跟f說了一說，兩人帶了瓶紅酒和給孩子買了點東西，一起去了。

    堂哥已經(jīng)在城外買了很是體面的大房子，上次他們給小艾參謀買的房子現(xiàn)在也租的不錯。雖然小艾總是盡量不想麻煩他們，但是該去走動一下的時候還是要走動的。

    兩個人來到堂哥家，堂哥第一次看見f，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看著很精神，不錯。”

    小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到了堂哥家坐下，小艾問堂嫂：“要不要幫忙做什么？”

    堂嫂說：“不用不用，一會兒咱們出去吃飯。”她轉(zhuǎn)身叫兩個孩子：“你們兩個別在那里打鬧！伊麗莎白，你從沙發(fā)上下來！艾米，別吃你jiejie的本子！你倆怎么回事，哎，怎么不聽呢！！！”

    她氣呼呼的去收拾孩子去了。小艾只好轉(zhuǎn)身和堂哥f坐在客廳里。聽他們聊一些房子什么的。

    f出門的時候喝了瓶可樂，他忍不住去廁所了。

    小艾又陷入了尷尬的和堂哥面面相覷的場景。因為他們不常見面，實在是共同語言不多。

    堂哥問她：“聽說最近換了工作啦？怎么樣？”

    小艾：“剛開始一周，還……行。”

    “最近跟家里聯(lián)系了嗎？”

    小艾想，你多半知道我沒怎么聯(lián)系，估計我爸媽聯(lián)系不上我的時候就開始聯(lián)系你了。

    “有點忙，聯(lián)系少點。”

    “多跟家里聯(lián)系聯(lián)系。二伯進療養(yǎng)院了知道嗎？”

    小艾吃了一驚：“不……知道。”

    她又問：“不嚴重吧？”

    “應(yīng)該還好，”堂哥說了個他作為醫(yī)生的專業(yè)名詞。“不過七十多了嗎，畢竟年紀到了。”他又說。

    小艾有些不安起來。看來家里確實不是那么太平。她想，這兩年似乎她爸爸的生意也不是特別好。本來家里也就是小康，有可能這一兩年都沒怎么賺錢了。好在他們都有退休金，醫(yī)療保險，應(yīng)該也還好吧。她有點郁悶，該不該問問呢。

    f出來了，跟堂哥聊起了換房子的事兒。堂哥開始跟他說起自己熟悉的幾個區(qū)。f說起他幾個朋友介紹的區(qū)，堂哥表示不是很熟悉。他說：“還得看到時候你工作找在哪兒，是吧。畢竟這幾個地方附近上班的區(qū)域不太一樣，你看小艾將來上班的地方，交通都得考慮。你們現(xiàn)在沒小孩，但是過幾年就有了，你還得想想到時候換房子值不值。總之，買房子是個麻煩事兒。”

    小艾心里煩躁起來，沒聽他們說什么了，打開手機翻翻微信，就等著一家人一起出去吃個飯回家休息休息。

    有兩個孩子在，一頓飯吃的頗有些雞飛狗跳的感覺。小艾心不在焉，f和堂哥隨便聊著。房子說完了，又說說工作，隔行如隔山，大家也沒有太多的新話題。

    “總算一個任務(wù)又完成了。”回家的路上，小艾在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