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四面開花
江臨云和端木默陽、韓伯恩的交手其實很短暫,短暫到她一開始激出的刀氣,那些煙土還沒有沉淀。 此刻,甚囂的塵土終于平息,所有站立在那里的正道叛軍,都是擋住了茉莉刀仙刀氣攻擊的人,有很多。 江臨云皺眉,這里面有第七境的修士,甚至不乏一些天才新秀;這里也有很多老人,是同她一個時代,一起對抗過正魔第一次大戰的。 還有很多,都是宗門的門主宗主,他們居然都選擇了投靠魔道,正道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 “江門主,我們知道你很強。也知道你和君殿主之間的事情。所以,我們不希望你來阻攔。” 有一個曾經并肩戰斗過的修士開口了,他說的話讓江臨云面色有小小變化,又很快平復下來。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修士又接著說道:“正道現在是腐朽的,連劍仙殿都被污蔑成勾結魔道,君殿主更是失蹤,他的小徒弟,曾經的年輕一代第一劍修葉七也被劍封雪在剿魔大會上殺死……” “你說什么?君大——君殿主又收了一個徒弟?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那一年過后,第二年。” 江臨云沉默,她在趕往這里的途中,曾經救下了一個女子,據她說是有人將錦繡刀訣傳授,定然就是這個葉七無疑,只是當時距離他們口中的剿魔大會,已經有一年光景。 時間上沖突,讓這件事情無法說通,雙方要么有人在說謊,要么…… “我聽說魔道就是拿這個作為借口,向正道開戰的?”江臨云忽然想到了一點。 如果那個葉七故意假死,然后幫助魔道找到進攻正道的理由呢?但那樣錦繡為什么要說他被魔修殺死了? 江臨云覺得這件事情里面,一定有什么東西被隱瞞了,連她也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分辨。但把事情放在一邊,她的立場不會因為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改變。 “正道雖然腐朽了,但我們應該做的是去改變它,而不是拋棄、背叛,像你們現在這樣。” “與其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其實你們身為正道,難道投靠魔道就不是一種腐朽的表現嗎?” 江臨云一語道破,讓那些說的義正言辭的正道叛軍稍顯尷尬,還有人準備開口反駁些什么,被江臨云一口打斷。 “夠了,你們不用故意惺惺作態,在這里拖延我的時間。這次前來東汶的,并不只有我藏刀門一個。” 東汶決戰爆發,上官那個老頭早就有所預料,提前寫了書信召集各路盟友,藏刀門只是最先一個到的。 江臨云想著,忽然覺得眼前這些人很可悲,他們只知道看見自己身前的利益,卻從來不知道回頭看一看身后,連后路都被挖空,一旦失敗等待他們的將是無盡深淵。 目光短淺,說的就是這種人,利益對于他們而言最重要,越是沒有本事的人越重要。 修煉就像是做人,講究的不僅僅是天賦勤勞努力和資源,還有最最重要的態度,你的姿態。 就像現在,聽到來的不是藏刀門一家之后,這些正道叛軍臉上嘩然色變的樣子,本來自信滿滿的投注,這個時候變得開始風雨飄搖。 “那我們今天就更留你不得了!”被江臨云的一句話刺激,他們終于暴露出本性和兇性。 既然藏刀門之后還有,那他們只能死守,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誰也不能阻止他們平步青云! “所有藏刀門弟子聽令,清繳攔路的這些人,他們已經不再是你們的盟友,只是一些貪婪可悲的腐朽。” 隨著江臨云話音剛落,一道道凌厲的刀氣從天而降,像是下起了一場可怕震撼的刀雨,一道道刀氣落下,里面出現一個個氣質各異的女修士。 她們都是藏刀門的弟子,藏刀門只收女修,但她們絲毫不比這些正道叛軍中的新秀天才差。 尤其是最后落下的,那六道恐怖懾人的刀氣,六個同樣和茉莉刀仙一樣身背刀匣的女修士從中走出。 “芍藥、海棠、望蘭、紅蓮、臘梅、錦繡!你們去會一會這些自命不凡的第八境,去練練你們的刀法!” 江臨云說著邁前一步,擋住了準備搶先出手的幾個,修為最高輩分也最高的修士,她看著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人臉,平靜地說:“我們也開始吧,在正道援軍將所有‘魔修’覆滅之前。” 她在“魔修”這兩個字眼上加重了一下語氣,這讓對面的幾人臉上鐵青,知道她是在諷刺。 “戰便戰,你真以為自己可以以一敵五,把我們都滅殺嗎!” “那就試試!”江臨云說著,手中的茉莉再次催發出耀眼的淡黃光芒,一根根絲線花蕊重新在空中舒卷。 … 東面的正道叛軍和援軍開始交鋒,這樣一來東汶整片大戰場上,真正意義上的四面開花。最慘烈的還要數一開始的南面和西面。 那些散修平日里沒有過正規的指導,只是憑借自己的悟性和運氣在修煉,在戰場上立刻暴露。 雖然他們的修為要遠高過這些戰場上的魔兵,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配合,就像最簡單的亂打一氣。 魔剎訣召喚出來的魔神,和血弓訣射出可以融合的箭矢,卻能夠在戰場相互照應,和正道散修鮮明對比。 此消彼長,在這兩處戰場上,正道逐漸陷入被動。不是因為正道要弱于魔道,而是在東汶鎮守的修士大多都是散修,各門派的支援還在路上。 反觀北面,一開始因為不熟悉邪浪訣,而被吞沒了不少修士之后,那個黑色面罩的凈光寺修士開始發力。 他隱約之間已經取得了所有北面抗敵修士的信任,更像是在指揮這片戰場,這種與生俱來的領導能力和氣魄讓人咋舌。 七夜自然不知道,東汶城中,那個被江臨云稱作上官老頭的灰發老者,一直在觀察注意四面戰局。 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對方不小的興趣,比如,他此刻為什么能夠在邪浪中游刃有余。 七夜讓跟來的所有修士,都加入到構筑防御的陣列,他們身前凝聚的光膜愈發厚重,邪浪也沒有辦法沖破這道防線。 可是這只是暫時的,因為他們修士的能力有限,修為同樣有限,而邪浪卻會一直增強。 所以七夜選擇沖了出去,將自己置身在一片邪浪中,他早就有這樣的打算,現在終于實施。 在七夜走出光膜的剎那,就有一道邪浪打了過來,它要將七夜吞沒,但七夜仿佛沒有看到這邪浪一般,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這個人是在找死。”邪浪之后,催動邪浪得魔兵也在觀察前方的狀況。 當他們看到七夜單槍匹馬走出來,并且無視了鋪面的邪浪以后,不少魔兵臉上都露出譏諷笑意。 “他難道不知道,就算不去抵御邪浪,邪浪還是會疊加,他是在找死。” 幾乎所有看到七夜走出來,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的魔兵,都在心里面篤定,對方的這個舉措是在找死,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但七夜是不會找死的,他還要找人,無論是誰,昊蒼也好君子風也好;還是那些隱藏在幕后的陰謀家們。 所以他不會找死,也不能找死,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需要解決,七夜似乎有點強迫自己的意味。 他的身上,在邪浪拍擊到軀體的瞬間,玄卦寶衣外泛起了光亮,九條龍紋開始游動,然后依次從玄卦寶衣上顯現而出,那是九條鎖龍鏈。 鎖龍鏈一出,邪浪也正好拍擊到他身上,更準確一點,是他身上的那些鎖龍鏈上。 然后,邪浪沒有停歇,一股接著一股地繼續拍擊過來,速度越來越快,顏色越來越深。 七夜熟悉邪浪訣,知道顏色是一種可以分辨邪浪強度的東西,越是弱的邪浪,它的顏色就會越淺;反之亦然。 此刻的邪浪,它的顏色已經逐漸從一開始的幽藍色,開始向黑藍色轉變,如同著墨。 可是,七夜的步伐依然平穩,這些變得強勁的邪浪,似乎對他而言沒有半分影響,這讓邪浪魔兵呆愕。 “這是什么怪物,為什么他能夠如履平地,為什么邪浪的疊加在他面前沒有任何作用!”有魔兵驚呼,因為此時的七夜已經距離他們太近了。 “難道說,他是第八境或者更高的強者!?”不少人猜疑,心里面開始恐慌膽怯,如果七夜真那么強。 “都不要慌亂,你們看他身體外面的那九條鎖鏈,每一次邪浪拍擊過去的時候它們都會發光!”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制止了他們的繼續討論。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魔兵都沉默了,他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他是第二魔域的少主,魔君怖武。 怖武還是邪浪魔兵軍團的領袖,這個邪浪軍團平日里都由他一手cao練,是屬于他的勢力和力量。 他仔細盯著還在前行的七夜,尤其是他身體外無風自動、仿佛活物一般的九條鎖鏈,和它們上面那神秘未知的陣紋。 又是一道邪浪卷起,被七夜鎖龍鏈完全吸收,這對它們而言更像是一種滋養,數之不盡的能量在積蓄。 “都停下來吧,看來他體外的那九條鎖鏈能夠吸收邪浪的能量,再多的邪浪也是無用功,除非能夠知曉他那九條鎖鏈吸納能量的極限。” 怖武下達命令,很快邪浪魔兵都紛紛撤手,本來波瀾洶涌的海面一下子因此平息。 七夜靜靜站立在這邊,怖武也負手站立在那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打量著對方。 “看年紀不大,這是第一個出現的魔道新秀,果然他們在后面還有布置,不知道來了多少魔修,九個魔域的天才魔君都來了嗎?” 單單只是從怖武一個人,七夜就已經分析出,魔道很可能還有沒拿出來的布置,專門對付正道高手。 “看樣子應該是個高手,難道他就是正道十公子里面的一位?今天倒要會上一會。” 怖武也在看七夜,雖然他帶著面罩,但年齡不可能太大。因為年紀有的時候更像是厚重的山,會讓你少了這樣迎著風浪前行的熱血。 “三邊都已經開始了,我們也開始吧。”怖武活動了一下脖子,古井無波得說。 “難道不是已經開始了嗎?”七夜正了正臉上的面罩,平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