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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見騰地起身,撞翻了桌子上的兩碗面,面湯順著桌子流下,滲進了地磚。 你說什么 攝像師還喘著氣:我們買菜回來,化師傅騎著他的小三輪,本來大家都走得好好的,沒承想路口會躥出來輛拉磚的車,化師傅來不及躲避,就 人呢春見吼著問。 攝像師指了指醫院的方向:方方導已經把人送去醫院了,我就是回來,回來通知 春見松開他,轉身就往大馬路上跑,被白路舟一把按住肩膀。 冷靜點,然后,他扭頭問攝像師,哪家醫院 攝像師說:人民醫院。 我去開車,在這兒等我。 市人民醫院,急診科手術室。 手術已經進行了八個小時。 化顏靠著墻根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手縫是濕的,胳膊上抽完血的針眼周圍結了血痂。 小區平時關系還不錯的鄰居都不約而同地趕來了,王草枝正摟著化顏,春來抱著胳膊站在王草枝邊上。 留芳和留國棟挨著春見,白路舟在聯系他家醫院的外科醫生。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護士跑過來說:剛才獻血的家屬,麻煩再準備獻一次。 有人表示抗議:你們醫院不是有血庫嗎我們小姑娘夠你們幾管子抽的 護士說:平時獻血都不積極,現在知道血庫了那血庫要是有血我們能不知道用病人還躺在病床上,舍不得小姑娘再抽,你們這么多人,有AB型血的都可以試試啊。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開了: 我聽說啊,獻血對身體不好。 對啊對啊,而且誰知道他們的針頭干不干凈。 就是就是,好多沒病的人都是獻血獻出毛病的。我去我去,春來朝護士說,我獻,要多少抽多少。 春見白了春來一眼:你一個A型血跟著湊什么熱鬧 這時醫院走廊最不顯眼的地方傳來生脆的一聲:抽我的吧。 眾人回頭,只見留芳媽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場子趕過來的,穿著緊身吊帶裙,胸前兩團呼之欲出,口紅明顯是剛補過的,眼妝有些花。走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嗆人的煙草味。 抽我的,我是AB型。話說得漫不經心。 化顏猛地站起來:不用了,還是抽我的吧。 怎么,留芳媽眼尾一揚,面上的風情不合時宜地露了出來,嫌我臟 不是,化顏語無倫次,又開始哭了起來,我是我爸的女兒,他出事應該由我 放心吧,留芳媽瞥了一眼走廊上站的一眾望著她嘀咕的鄰居,我的血,干凈著呢。 第20章 釋懷 我只是想讓您 別再欺負我的蠢蛋了 在白路舟對唐胤的作為無動于衷兩周后,唐胤終于自己按捺不住了。 暗渡戶外的掛牌地點在那片舊廠區的3號廠房,上次的啟動儀式,唐胤借口要出差錯過了,這是他第一次來。 閑置了十多年的廠區早就聽不到機器的轟鳴聲,聞不到煙囪里濕煤渣的味道。 白樺樹已經長得遮天蔽日,能遮住頭頂上的青天以及炎炎烈日。 暗渡辦公室外墻上的空調外掛正在滴水,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個小女孩渾身沾著顏料,正貼著樹干站著一動不動,看起來應該是在接受懲罰。 蹲在小姑娘身邊的是個二十歲光景的姑娘,長相清秀,身上也沾滿了顏料,嘴里說著些哄人的話,但小女孩兒似乎并不買賬。 身后辦公室里突然爆出一陣哄笑。 接著就聽到有人說:快點,別躲啊,這口紅貴著呢 小舟舟你要再輸兩把,你的臉就上完妝了,到時候記得自拍發朋友圈啊。 唐胤抬手敲了敲門。 進。是陳隨說的。 唐胤擰了一下門把手,門就開了。會議室里,陳隨正在會議桌上撅著屁股給白路舟涂口紅。 一邊,何止和其他兩個員工已經笑岔氣了。 桌子上的紙牌零零散散地扔著,看來他們是在打牌。 看到唐胤,最先沒笑的是何止,接著另外兩個員工也閉上了嘴。 從白路舟的角度能看到唐胤略帶驚訝的臉,陳隨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還醉心于自己的上妝事業。 別動,下一把我一定讓你輸個眼妝出來。哎,你別說,你睫毛這么長,真的適合化個 怎么不坐啊白路舟突然開口。 陳隨手一抖,口紅涂到了下巴上。 陳隨嘖了一聲:誰讓你說話的,你看你影響到我的技術了吧再說,坐著怎么涂啊 白路舟繼續說:看我干嗎,有話就說。 陳隨繼續接腔:看你覺得不對勁,猛地扭頭,小唐總 何止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了一根煙咔嚓一聲給自己點著了,然后招呼著另外兩個員工:走,咱出去陪小公主玩會兒,一會兒把小人兒都給曬化了。當的什么爹啊這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