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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著一塵不染的天空。 風從八方吹來,裹著亂七八糟的味道將春見和留芳包圍。 圍得密不透風。 網吧失火時機位都是滿的,由于安全通道被機位堵著,撤離不順暢,有兩個孩子沒能及時沖出去,一個輕度燒傷一個重度燒傷,現在還躺在醫院。 而網吧里所有的計算機設備全部燒毀,損失還在估算中。 留芳賣了車勉強支付那兩個人目前的醫藥費,但網吧要想重新開張,幾乎是不可能了。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王草枝邊擇豆角邊嘀咕,好好的網吧怎么說著火就著火。 絕對不是說著火就著火的,如果留芳能每年定期檢查網吧里電線老化的情況,如果安全通道沒有被機位占著可是,沒有如果。 春見是在樓上天臺找到留芳的。 她靠墻坐在地上,身邊一打啤酒喝得只剩下兩罐了。 看到春見,留芳朝她遞過去一罐。 春見接過,但沒開。 夕陽在天邊,從春見的角度望過去,它正好浮于眼前交織錯亂的電線上面,橙紅色的光暈染著蒼穹,沿著地平線鋪陳開去。 美得不真實不像話。 你還記得嗎很久之后,留芳開口,你剛搬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也在這里看過夕陽。 記得。 我還問你和化顏,你們長大了想做什么。 春見回憶說:化顏說她想當攝影師,把你、把我、把夕陽都拍下來留住。 你說你想讀書,一直讀下去,學知識明是非,要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你笑我們,說我們酸。 現在,該你們來笑我了。 春見瞇著眼,嘭的一聲摳開了易拉罐,朝留芳手上的碰了一下:不是,我是想說,我們到了最后可能都會變,但我們看過的風景從來都沒變。你信不信,明天的夕陽也會這么美。 留芳紅著眼,本來要哭的,結果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使勁回碰了一下春見:電影臺詞說得不錯。那,你還會來陪我看嗎 春見仰頭喝了一口,被嗆到:咳咳有空就來。 你就不能回個肯定句安慰安慰我 春見擦了擦嘴:騙人是不對的。 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善意的謊言 謊言就是謊言。 咦留芳嫌棄,也不知道人家白路舟是怎么看上你的。 明天我幫你問問。 攝制組今天去拍化顏爸爸的店。 一大早,春見是被隔壁留芳家的吵架聲弄醒的。 摔盤子摔碗已經是常態,時不時還能聽到留芳媽說句下流的葷話刺激留芳爸,接著留芳爸忍無可忍的時候會去廚房拿菜刀揚言要砍死她。 不過,大家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反正也不會有誰會真的死掉,日子還不就是這么一天一天地過。 春見起床的時候,王草枝已經出門,春來剛從外面回來躡手躡腳地鉆進廚房,翻箱倒柜找吃的。 春見抓了抓頭發,隨口問:餓成這樣,怎么不在外面吃了再回來 春來沒意識到問話的人是春見,從冰箱里拿出一個涼豆包就往嘴里塞,邊塞邊說:沒錢唄,有錢誰吃涼的。 春見越過春來將冰箱門使勁一合,手撐在冰箱門上沒立刻拿開:沒錢還整天往外跑不著家,你哪里來的底氣 春來一個激靈,慢慢轉身,對視上春見的眼睛,臉都白了:閨閨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春見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鐵定是干了什么虧心事,雖然他做的事沒有哪件不虧心,但春見又說不上來具體哪里不對勁。 砰砰砰 客廳門被使勁敲著,春見回個頭的工夫,春來就趁機溜走了。 等下。春見朝門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然后轉身離開廚房去開門。 女人帶著一臉的怒氣,開口就以一種要吃人的氣勢唾沫橫飛地問:做人要點兒臉行嗎我這房子租給你們十多年,問你們漲過幾次房租讓你們住在一線城市享受十八線的房價,能不能多少感恩一點一年一交的房租,你們都能給我拖欠,拖到現在電話都不接了,以為我不會找上門是不是 春見有點蒙:房租,上周不是已經給了嗎 什么那女人眉頭一橫,張著紅口白牙說瞎話呢誰看到你們的房租了來來來,你給我出個證明,證明我拿到了房租還來訛你。你要是給得了證明,我這房子白送你們住都可以。 春見回頭往屋里看了一眼,春來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王草枝和春來的臥室門是被春見一腳踹開的,那個時候春來正抱著自己的字畫縮在陽臺上。 每次只要春見一發狠就要奪他字畫去賣,他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但是,這次春見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的字畫上,怒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濃:拿我給你們交房租的錢去打牌了 春來往后退了退:我,我本來是可以翻身的,只要翻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