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他宣布散會,留下了姜予是和唐胤。 唐胤沉著臉,指間的煙一根接一根不停,姜予是倚在桌子上等白路舟發話。 白路舟松了一顆領口的扣子,語氣很輕:真要和我對著來 唐胤眉頭緊鎖,狠狠吸了一口煙,沒抬頭,目光轉向窗外:你知道從應江開車到這里需要多久嗎 白路舟眼皮一抬,鋒芒畢露:堵車倆小時,不堵車沒有不堵車的時候。 對。唐胤勾起唇角,那個時候我住在應江,還沒有車,穿城來一趟京陵平均要花一個半小時,來回一趟就是三個小時,這樣的日常我每天都在重復。你說要合伙開公司,你有錢,陳隨有人脈,姜教授有知識,而我唐胤什么都沒有。我當時有的只是一腔熱情,所以做事情都生怕自己做少了,沒做到位,會讓你覺得我不配跟你們合伙。 他望了一眼姜予是,又回到原題:那天姜教授告訴我,讓我不要忘了,沒有你,我們四個就湊不到一起,也不會有舟行。我沒忘,他說的我承認也同意。你不在的這三年,我把舟行當作親兒子來打理,就是不想辜負你當初對我唐胤的一份拉拔。我不是在跟你邀功,我是想告訴你,你給了舟行存在的前提,但,是我讓舟行有了成長壯大的可能性。我對它的感情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怎么做對舟行更好。 白路舟凝視著唐胤,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在建京一中食堂里第一次看到唐胤的場景。少年的唐胤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在食堂里勤工儉學,看不慣白路舟鋪張浪費,端著他買了根本沒吃幾口的飯菜追了他一路,最后把他逼到教學樓的墻角非讓他吃完才放他走。 想著想著,白路舟就笑了,隨意往椅子上一靠:既然如此,那我把舟行送給你。 姜予是猛地抬頭,平靜無波慣了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同樣措手不及的還有唐胤,他張著嘴,想說的話全部退潮,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向遠方延展,而海上空空的,什么也沒有。 白路舟重復:舟行送給你,分紅到這個月為止,我撤股,只帶還沒成型的暗渡走,其他的今后不再和我有關系。 白路舟,你這是干什么姜予是問。 唐胤喉結翻滾、嗓子梆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他不曾預料的結果。公司決策層意見出現分歧是再正常不過,但一言不合就送公司,白路舟還是開天辟地第一人。 不是沒有條件,白路舟說,放棄針對選手個人的起訴,并且對無意識參與飛翼平臺內部決策并有意與我們合作的,重新簽約。 原因呢唐胤實在不理解,國內根本不缺電競選手,就算他們現在排名靠前,但我們也沒必要把自己搞得一身腥。 作為把舟行給你的條件,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唐胤煩躁地扒拉著頭發,紅著雙眼問:為了幾個你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你至于做到這一步我唐胤哪一點對不起你了 沒有對不起我。白路舟說,我很感謝你這些年對舟行的付出,所以今天這一切是你應得的。 就像高中的那碗飯,吃或者不吃對白路舟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不過是唐胤太執著了,他最終被逼著吃下去的不是那碗飯本身,而是唐胤的執著帶給他的新奇。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之后,當初的新奇,白路舟已經膩了。 雨后晴空,烏云還沒散盡,堆積在西邊,邊緣處被太陽鍍了一層金光,好像有什么要在那里浴火重生。 春見從看守所領走了春生,到家時,王草枝正在小區院子里拉著別人嘮家常:你別看化顏爸不聲不響的,其實心里有主意著呢。那孫姐他看不上的,人家心里還惦記著三號樓的劉老師呢 王草枝邊擇豆角邊笑:算是我瞎cao心了。 鄰居說:哎,你家生兒回來了。 王草枝瞬間抻長脖子打探,果然看到春生跟在春見身后從小區門口進來。少年高瘦,戴著黑色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臉。走在前面的春見雙手插在褲兜里滿臉倦怠,經過王草枝的時候也沒停準備直接上樓。 王草枝氣不打一處來,出聲叫住:干什么啊,看到了李阿姨也不打聲招呼,一點禮貌都沒有。讀書讀傻了 李阿姨打圓場:哎呀,這話別讓我家那小子聽到。沒事沒事,春見你趕緊上樓。 春見扭頭,沖李阿姨點了點頭。 王草枝的注意力被春生吸引了,拉住春生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心疼道:怎么瘦了這么多啊幾周都不回來,在學校肯定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你姐要是能多賺點兒錢,你也不至于連營養都跟不上。 春生將王草枝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扒開:沒有的事,媽你別老那么說我姐,也別管我。 行行行,不說。那晚上咱們吃豆角燜面怎么樣讓你姐再去買點兒rou,媽給你好好補補。 隨便你吧,我上樓了。 好好好,你趕緊回去休息。 春見回到房間往床上一癱,臉貼在枕頭上,溫度很快升起來,很像昨天晚上白路舟掌心里的gunta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