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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殄文。”夜川給了她答案。 “殄文?”她還是有些不明白:“那這是什么意思?” “龍澤起。” “就這?七爺沒說她現在在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夜川只是一笑,不再回答她。 他與夏青溪的默契,即使說了旁人也未必能懂。她將七星偈傳來,除了告訴他偈語的內容,更重要的是讓他知道她還活著。 以她的聰明才智,只要還活著,在任何地方都會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 玥國皇宮。 夏三郎母子被安排在宮里最偏遠的殿里,祭天大典這日,夜桀終于安排了他們見面。 夏青溪沒有乘攆轎而是乘坐一頂小轎子,由衣著普通的內監抬著緩緩而行。這樣普通的一隊人,扔在宮內的宮道上完全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她掀開簾子看窗外的紅墻碧瓦,陽光有些刺眼,她放下簾子掩在簾后的陰影里。 不得不說,夜桀履行了當初的承諾,雖然這座宮殿位置偏遠,但內里的一應布置用度皆高于尋常宮殿里。 他確實保證了榮華,但她要的不是一世。 轎子穿過幾道回廊直到主殿門口才停下。還不等下轎子便聽到屋內婦人的嬌笑喘息聲,還有夏三郎急切的、不停喚著“美人兒等等我”的聲音。 夏青溪站在門口定了定神,大聲咳嗽了幾下。 “美人兒,別跑呀——” “這里呀,快來嘛——” 屋內夏三郎衣衫不整,敞開的胸襟露出肥碩的胸膛肚皮,跑起來全身的肥rou一顫一顫的。他一手執著酒壺一手撈住了一個宮女,迫不及待就下嘴啃了下去。 “咳咳……”夏青溪臉頰微紅,偏過頭去又咳嗽了幾聲。一旁隨行的宮女看不下去了,站在外面大聲呵斥:“貴妃來了還不快行禮?!” 這一喊嚇得他一個激靈,他抬眼望見了站在門口的夏青溪,笑容頓時堆滿了肥碩的面龐。 “參見貴妃娘娘。”由于體型的肥胖,他跪地行禮的時候顯得有些滑稽,由于肚子太大,他試了幾次才勉強將頭磕在地上。 此時薛姨娘也從偏殿急急趕了過來,一到跟前,也學著夏三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呼:“貴妃娘娘萬安。” 初入樞密使府的時候,夏青溪曾想過讓他們母子臣服,如今看到他們畢恭畢敬地跪地行禮,心里卻五味雜陳。 “起來吧。”夏青溪語調平淡。 方才嬉戲的宮女們跪在一旁噤若寒蟬。 “你們也起來吧。”夏青溪朝夏三郎身后瞄了一眼。 看她落座,夏三郎殷勤地過來奉茶,肥碩魆黑的手與小巧的白瓷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七meimei……” 剛一開口,就覺得夏青溪身后站著的那名宮女狠戾的目光直插過來,他頓了頓:“貴妃娘娘,陛下……陛下仁慈,我們在這什么也不缺,吃穿都好,還有美人兒相伴。” 說到這里他的眼睛瞇了起來,仿佛在回味剛才的溫柔之鄉,一臉的猥瑣。 夏青溪瞥了眼旁邊的椅子:“坐吧。” 夏三郎剛要落坐,卻被一旁的薛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娘娘真是折煞我們了,”薛姨娘趕緊擋在夏三郎身前卑躬屈膝:“我們能站在這里就已經是承沐陛下和娘娘的榮光了。” 夏青溪沒有言語,只是抬手屏退了閑雜人等,只留了他們母子。 夏三郎有些不解,“七……貴妃娘娘,您這是……” “你想死還是想活?”夏青溪突然抓住他圓潤的手腕,冷不丁問道。 夏三郎被嚇得不輕。 他沒有忘掉在府里的時候是怎么對待這個meimei的,今日,莫不是要來尋仇?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又堆滿了諂媚的笑:“貴妃娘娘,小的……小的當然想活,小的想活。” “既然想活,接下來的話你就好好聽好了。” 夏三郎點頭如搗蒜,薛姨娘也在一旁緊張地絞著帕子。 “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這里,到時我會安排好人來接應你們一起出宮,切記,此事萬萬不可向外人說起。” 夏三郎謹慎地再次點頭,“那我們……我們什么時候出宮?” “到時候自會通知你,在這期間你該吃吃該玩玩,越荒誕越好,你只要記得在離宮前盡情享樂就是了。” “真,真的?”夏三郎將他的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不停搓著圓滾滾的雙手,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薛姨娘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他齜牙咧嘴:“哎呦——母親,您掐我干嘛?” “是,是。我們謹遵娘娘的吩咐。”薛姨娘趕緊朝夏青溪用力點頭,初次見面時的跋扈早已在她臉上尋不到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尊崇七分懼怕。 曾經被欺負和算計的人如今發達了,爬上了貴妃的位置,難道不應該回來找他們母子二人算賬嗎? 這誰能說得準呢? 所以二人對夏青溪都極盡討好奉迎,生怕她一翻臉要了自己的小命。 …… 追云殿。 雖然夏疏淺不懂南星的目的為何,但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個救命稻草,只要還有一絲能活下去的希望,她都要牢牢抓住。 “陛下,臣妾知錯了……”夏疏淺掙脫開押解她的侍衛,不停磕頭認錯:“都怪臣妾嫉妒心太強,一聽到追云殿有了主人就想著除之而后快……最近臣妾并沒有遇到什么異象,那些都是臣妾編造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