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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顧不得撿起地上散落的金步搖,凌亂著頭發,掛著一臉淚痕提著裙擺一路從鳳棲宮奔到了洪安帝的寢宮。 陛下養病不見人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直跪在寢殿外哭求著懇求見一面。 洪安帝不宣,她就一直不停地磕頭,直到額頭滲出血來,寶璽才將她扶起來,“娘娘,陛下宣您進去了。” 皇后打了個趔趄才站穩,顧不上膝蓋的疼痛,一瘸一拐沖了進去。 洪安帝緩緩抬眼望著眼前這個發絲凌亂,滿臉淚痕,額頭上還猙獰著鮮血的人,長長喟嘆一口氣,“你,知道了?” “是真的嗎?陛下,她說的都是真的嗎?”淚水在眼眶里翻涌,幾乎沒有停留便奪眶而出。 “那日我讓晉王與朕一同沐浴,他的腳踝上確實有祥云胎記。”說完,洪安帝將頭仰起閉上了眼睛,“許是天意吧,鳳凰涅槃才能永生,我們的庚兒注定要受些苦難的。” …… 皇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寢宮的,剛一出宮門,等在外面的宮女急急上來攙扶,“娘娘,您沒事吧?” “本宮想一個人走走。”皇后有氣無力,虛推了一下。 “可……” “滾!” 宮女趕緊松開了攙扶的手,小意地退下了。 皇后感覺雙腿有千斤重,雙臂也不聽使喚了,她如幽魂一般,游蕩在生活了幾十年的皇宮里。 她想起了庚兒小時候,有一陣子總是高燒嘔吐,她便去始覺寺抄經祈福整整三個月,她還想起了他蹣跚學走路的時候,第一次叫母后的時候,還有每年冬天為他準備棉衣的時候,他總是拉著她的手柔聲說道:“母后如此cao心,孩兒心疼。” 不,他不是庚兒,他不是真的庚兒。 皇后雙手按住頭,跌坐在地上,腦子里的畫面瞬間都換成了晉王的。他那張嚴肅的不茍言笑的臉,每次見都覺得如冰山一樣難以接近。 她從小就不喜歡那個孩子,因為他是與她斗了半輩子的榮太妃的兒子,所以她也討厭他。特別是知道了他是害死庚兒的兇手后,更是恨毒了他。 “可是,他就是我的庚兒啊!”皇后將整個身子都俯在了地上,抽泣不止,“本宮都做了什么啊,本宮對自己的孩兒都做了什么啊……” 一想到數次派殺手置他于死地,她的心就翻絞著痛疼,幸好,幸好,他沒事,他活著回來了。 晚霞漸漸退去,夜幕爬上了天邊,夏夜的蟲鳴伴著一陣陣熱熏熏的風從四面襲來,而她卻如墜冰窖,渾身冷得不停發抖。 點燈的宮女來給宮路上燈,遠遠地看見路上跌坐著一人,待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是皇后,她的樣子將宮女嚇得退后了一步,她卻全然沒有發覺。 “娘娘……”宮女趕緊將燈放下扶她起來,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回鳳棲宮的路上宮女一路氣喘吁吁。 隨著皇后的歸來,鳳棲宮開始忙碌了起來,宮女嬤嬤亂成一團。 一盞茶的功夫后,皇后仰在泡了花瓣的浴湯里。 突然一絲光亮出現在了腦海里,“她說的對,若本宮與晉王斗起來,從中獲利最大的……”她一把抓住了水里的花瓣,眼睛瞇了起來,“是太子!” 第158章 風云乍起 東宮。 太子挑了挑眉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執起一子剛往星盤伸去,只聽“啪嗒”一聲棋子滾落在地。 他看了看需要落子的位置又看了眼地上的棋子,眉心微微動了一下。 對面跪坐的林洪趕緊起身將棋子撿起來放于太子面前。見他許久不動,輕聲提醒了一句:“殿下,該您落子了。” “沒用的棋子,廢了就是廢了。”太子睨了那枚撿回來的棋子一眼,重新從棋罐里夾出一顆啪在星盤上。 “殿下,現在皇后也知道了此事,萬一陛下昭告天下,我們該如何自處?”林洪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已打探到那日榮太妃與洪安帝談話的內容,再加上皇后的失態,在滿是眼線的皇宮里消息總會透漏出一點。 “父王時日無多了,不如……”太子的眉頭舒展了一下,又落了一子。林洪的臉上起了些變化,后背微微冒汗,喉結滑動了一下,也陪著落了一子。 …… 娜仁托婭在夜川回京前就早早得到消息,提前許久開始準備。上次吃了虧,她學乖了不少,真正用心研究了夜川的喜好。 在數次吃了閉門羹后,她端著熬好的湯,站在夜川的院外,幾乎要哭出來了,“王爺都回來數日了,誰也不見,這可如何是好呢?塔娜,我怎么辦?” “公主別擔心,王爺剛回府,公務繁忙,等忙過了這一陣子,自會來看望公主的。” “真,真的嗎?”娜仁托婭一步三回頭,端著湯走了。 屋內,夜川眉頭緊鎖,寒冷的氣場將整間屋子都凍住了。 “主子,水坎傳來消息說,太后那邊時日無多,讓我們抓緊。”風巽匯報道。 “那就先借了云城的東風。”夜川沉吟一下做出來決定。 “最多三日,云城那邊就會有消息。” …… —————————— 借著夜色,夜川拿著令牌進了宮。 一隊隊的侍衛經過,為他躲閃起來增加了難度。又繞過一隊侍衛后,他的臉上起了疑惑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