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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晉王率兵抵御了西雍的突襲時,她依然在院中練箭。 等待的過程及其難熬。 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心里的擔憂如這春天般瘋長的蔓草,纏纏繞繞,很快便遮蔽的心都喘不過氣來。 當手上新長的皮膚又磨出血泡,當血泡又轉變為繭子的時候,她握弓而立,閉上眼感受料峭的北風里纏繞著一絲早春的暖意。 寒冷的冬天終于過去了,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對面房脊上多了一個大紅色的健碩的身影。 夏青溪迎著陽光,瞇起了眼睛。 那抹大紅色身影的輪廓外似乎閃著金色的光圈,這束亮彩晃動了一下由遠及近,慢慢地,夏青溪看清了火離的臉—— “我來接你了。” 第111章 抵達邊境 轉眼已是二月底。 早春的暖意迫不及待從大地的四面八方襲來。 河流已經解凍,潺潺的流水激起了細微的浪花,夏青溪將幾只水袋灌滿后,催促著火離:“咱們上路吧。” “其實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會兒的。” “放心,我一直都在鍛煉,身體比以前強壯多了!”說著將胳膊彎起,做了個秀肌rou的動作。 戰場兇險,生死皆是一瞬間,她絕不允許自己成為負累。 此去山高水遠,而她卻歸心似箭。 心之所向,尋即赴往。 越靠近邊關,路越難走,風沙大了起來,天空也時常陰郁著。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看來這邊關的苦,古人誠不欺我。 大腿雖然磨起了水泡,但有了近一個月十指連心不斷的磨礪,再經歷痛疼時竟然也能坦然處之,甚至,陣陣的痛覺刺激了她的神經,令她異常興奮,斗志昂揚。 玥國的二十多萬大軍扎營在昆侖山南麓,山麓上延展出來的山脈眾多,參差不齊。西雍軍隊以一出矮小又陡峭的山巒作掩護,安營于此。 火離帶著夏青溪進入東都蘭縣后便不再往西。 前方戰事不斷,縣上的百姓也終日惶惶不安。尋得一處客棧安頓好,火離回去復命了。 夜川接到線報后,安排好軍中事務,又交代了副將鳳城一番,跨上馬便朝東都蘭縣疾奔而來。 凜冽的夜空中,風呼嘯在耳邊,星星格外清晰。 這種迫切的心情積聚在胸腔里卻找不到一個發泄的突破口,他只能勒緊馬韁執緊馬鞭,讓馬兒跑得快點,再快點。 而此時的夏青溪在客棧換了匹馬,行囊也收拾完畢,踏著如霜的月輝,向西面軍隊扎營處奔去。 風起的急了,星輝變得暗淡起來,崎嶇的小路上,夜露已凝成霜被疾馳而過的馬蹄踏碎,就在疾馳而過之時,小路上方的高坡上另一匹馬向著相反的方向擦肩而過。 到達驛站后的夜川迫不及待推開房門。只見房內各處擺放整齊,被子也疊的方方正正,伸手一摸燈罩,冷的。 他真是低估了她。 她怎么會乖乖聽話在縣城的驛站待著呢?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火離直接將她押到營內,放在身邊看住她。可軍營全是男子…… 夜川一面往回趕一面想著,若她去軍營能找誰呢?她誰都不認識。 一個婦人入了軍營…… 夜川薄唇緊抿,返程的路上比來時更焦急。 夏青溪騎馬立在山丘上,遠遠地望見營地火把點點,映照著尖角的帳篷,一望無際。她縱馬而下,超著前方暖亮的海洋俯沖而去。 古時軍隊百人為一卒,五百人為一旅,剛才在高處研究了一下營地的布局:每間隔十頂帳篷便會留出一條供車馬通行的款道,也就是扎營最小的單位是卒,每一百人在一起,每頂帳篷住十人。 夏青溪在看到守衛在大營最外側的士兵時,早早地就下了馬。 巡邏士兵問道:“什么人?膽敢私闖大營?” “各位軍爺,我是來找你們將軍的,晉王,我來找晉王。” 巡邏士兵被這個說法逗笑了:“哈哈,就憑你?別說是你了,連我們都沒有見過他什么樣。” 夏青溪見狀趕緊掏出一定銀子塞給為首的一名士兵:“煩請軍爺代為通報一聲,我真的有急事要見你們將軍。” 收了好處的士兵顏色緩和不少:“那你可有將軍手諭?或者軍中信物也可。” “這……”夏青溪為難了,她既沒有手諭也沒有信物,不禁開始后悔起來,想他們認識這么久,出生入死數次,她就只有他的一塊翡翠牌子,再說了,那玩意兒如此貴重,誰能時時帶在身上,就算帶著別人也不一定認得。 見她面露難色,為首的士兵道:“你若什么都沒有,我們可不敢進去通報,私闖大營是死罪,萬一你被懷疑成西雍細作,那我們可吃罪不起。再說了,主帥的營帳在何處我等這些人并不知曉,越往里把守越重,勸你還是速速離去,莫要再尋麻煩!” “多謝兵爺提點,小的這就告辭。”夏青溪轉身上了馬走了。 此處不行,那就再換一處。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對她還是不錯的。 遠遠看見一隊百姓模樣的人正由一名士兵領著往營帳的方向走去,她趕緊舍了馬,悄悄跟在后面。 原來這隊人是自愿來投軍的,雙方交兵一次,軍中士兵有些損失,將軍命鳳城東安排在附近的鎮子里招募一批兵士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