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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的離縣共有四城:云城在最北端,暮城、方城、青崗城則呈扇形包圍在南端。 途徑方城時,夏公仲已然做好攻城準備,但據(jù)前方來報,烏桑達并未率軍占領(lǐng)方城,在占領(lǐng)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云城后便一直按兵不動。 以夏公仲半生行伍的經(jīng)驗來看,此事必有蹊蹺,遂派人去百姓中打探消息,但來人回報南方三城并未有狄軍過境,百姓也一直生活如常,召見了三城的守城將領(lǐng)亦無任何異常。 夏公仲為防萬一,將南方三城各派一小支軍隊共一萬人駐扎,若情況有異也可立刻來報,剩下的大軍主力準備明日一早攻打云城。 云城背靠云門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烏桑達攻下云城后,將大部分兵力都駐守于附近,對外號稱郊外屯兵三十萬。 兵重糧足又依山傍險,確實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強攻不得只能智取。 軍帳中夏公仲看著幽州的山水堪輿圖,細細思忖著。 這時參軍姜雋帶著一個士兵模樣的人進來,只見那人一身舊的泛白的軍服,唯唯諾諾道: “將……將軍,我是云城人士,打小在云門山上砍柴摟草,知道有一條隱蔽的小道可直通云城后面,小的……小的就想把這個消息告知將軍,一來小的全家老小皆在云城,小的盼著收復(fù)云城免一家被北狄韃子奴役,二來……二來小的想著如果立功,或許能得些封賞捎回家日子也能過得寬泛些。” 夏公仲點點頭,讓他退出去了。 接著召集將領(lǐng)開始部署攻打云城的方略。 命副將鳳城東帶五萬人馬由剛才的士兵帶路抄小道駐扎在云城后方,都尉錦榮帶領(lǐng)剩余將士繼續(xù)守在云城城門,參軍姜雋即刻動身去南方三城調(diào)集守城兵士隨時待命。 既然云城易守難攻,唯一的方法便是打消耗戰(zhàn)。 北狄軍隊雖然人眾,但將士皆為游牧民族喜食牛羊rou好飲奶酒,若從云城后方扎營,斷了北狄軍的糧草供應(yīng)路線,則會在命脈上遏制住敵軍。 但此舉唯一不妥的便是一旦斷了敵軍后方糧草,時間一久,敵軍勢必會搶掠城中百姓,所以此計策貴在抓準時機。 北狄兵士眾多,每日消耗數(shù)額巨大。 鳳城東斷了后方酒rou糧草不到十日,北狄貯存的兵糧便即將耗盡,烏桑達下令從城中百姓處征集糧草。 但征來的多為米面,雖也能果腹,但畢竟吃rou習(xí)慣的北狄兵還是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水土不服的癥狀。 打著只守不攻算盤的烏桑達只得被迫出戰(zhàn),為了變被動為主動他向夏公仲下了明日一戰(zhàn)的戰(zhàn)書。 是夜,軍帳中急報:“報——北狄軍從城門處開門突襲,與我軍激戰(zhàn),我方兵力明顯不足,還請將軍明示!” 夏公仲即刻下達軍令:“命鳳城東從云城后方帶兵攻城,前方城門處將南方三城調(diào)集來的護城兵緊急調(diào)遣過來支援錦將軍。 須臾,帳中又傳來急報:“報——南方三城均出現(xiàn)暴民叛亂,護城兵士被三城的將領(lǐng)調(diào)遣回城平亂,錦將軍處無法支援。” “報——” “報——” …… 急報伴著戰(zhàn)鼓,催的人血液幾欲凝固。 鳳城東收到攻城命令后隨即召集下屬下達軍令:“所有將士率部后退三里地!” “將軍,我堂堂大玥男兒,寧可戰(zhàn)死絕不退縮!” “將軍,若不戰(zhàn)就退兵,我今天寧自刎于此,絕不做亡國奴!” “將軍……” “將軍……” 眾將士眾志成城,不愿后退。 鳳城東道:“諸位將領(lǐng)一腔熱血誠讓鳳某欽佩,但用兵打仗講究策略智謀,鳳某定會帶領(lǐng)諸位攻破云城,復(fù)我大玥疆土。” 副將鳳城東,自幼跟隨晉王夜川,更是隨著晉王南征北戰(zhàn)出生入死,行伍十幾年身經(jīng)百戰(zhàn),如此一說,眾將士自是信得過的。 兩軍混戰(zhàn),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經(jīng)過徹夜奮戰(zhàn),夏公仲攻下云城,烏桑達敗走。 丞相府密室。 林司南與林洪正說著什么,這時心腹進來稟報:“主子,人來了。” “讓他進來!” 來人頭戴黑帽,黑巾蒙面只露出鷹一樣的閃著寒光的眼睛。 一襲夜行黑衣,瘦削的身形,走路毫無聲息。林司南執(zhí)著杯子依舊淡然悠遠:“攻下了?” “夏使君命錦榮所率城外兵士每人執(zhí)數(shù)只火把,馬尾皆綁樹枝不停跑竄,用以造勢吸引烏桑達主力調(diào)往城門方向,實則錦榮率大部分兵力繞到后山與鳳城東匯合,合力突擊防守薄弱的后城,加之北狄軍不慣食用米面水土不服者眾多戰(zhàn)斗力削減,天亮便可將北狄軍趕出城門。” “別讓他太容易收回去,夏公仲這個人心思多疑,若太容易了他定會中途撤兵另做籌謀。” 林司南頓了頓,嘴角微牽:“鴻漸于陸,其羽為儀。他的這招借局布勢,力小勢大,秒啊!” “副將鳳城東攻城之前先令將士佯裝撤退,假意要調(diào)兵去前門支援,實則后退三里與錦榮匯合,趁北狄主力調(diào)走之際合力攻擊后城。” “嗯?有點意思。這鳳城東智、信、仁、勇、嚴兼具五德,實乃良將之才。” “剩下的您可以著手準備了。”黑衣人說完起身離去。 林司南將茶杯放下,微瞇起眼睛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