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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插過土夯的大道,她被拽進了一條窄小的巷子。 回頭瞄了一眼身后緊隨的三五個拿著棍棒的大漢,她再也不敢分出心神想這眼前的一切,一門心思的跟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玩命地跑著。 路過之處,掀翻的竹竿,打落的籮筐,踩爛的瓜果蔬葉,一片狼藉。 身后時不時傳來急急的呵斥聲混著身旁小丫頭一陣陣“啊、啊”的尖叫刺激著她的神經。 突然夏青溪“啊”的一聲驚呼瞪大了眼睛——前面,出現了一條死胡同。 后面的大漢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正不知所措,小丫頭扯了扯她的衣袖,神色慌張,“姑娘,快,踩著奴婢的肩膀。”說罷扶墻半蹲了下來。 她看夏青溪沒有動,一把將其拽過來:“祖宗,你快點吧,去若谷軒找二郎,要不我們都會被打死的!” 說實話,這種拋下別人自己逃走的作派還真不是她的風格,她望了望那張仰著的掛滿汗水的小臉猶豫不決。 “快!去找二郎!” 事急從權,也只有這樣了。 從青墻翻過來跌坐在地上的夏青溪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站起來仔細打量眼前的景物—— 街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寫著名號的旗幡隨風擺動,酒肆小二的吆喝,青樓姑娘的軟語聲混雜著南北客人的噪雜不絕于耳,眼前的一切,令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夏青溪木然地站在街旁,雙腿不知道該往那邊邁,也不知該如果解釋眼前的一切。 前一刻明明是在cao場上罰跑步,明明有先天性心臟病不宜劇烈運動,可是迎上賈惠那嘲弄的錐子臉,聽到那句“夏青溪你要是不跑你就是傻,逼!”的時候她還是不淡定了,賭氣推開圍著她的人群,像有什么牽引著、召喚著一樣,一個人沖到cao場。 剛剛跑了一圈多,胸口便開始劇烈抽緊,仿佛有一道鐵鏈勒緊了心臟令人透不過氣來,她捂著胸口蜷縮著倒在地上…… 再醒來便是剛才那一幕。 街上很熱鬧,夏青溪站在人群中,踟躕著不知該往哪里走。 “聽說丞相之子也來了?” “那有什么?安王殿下都來了呢!” “今年的征名太隆重了,走走走,看熱鬧去!” 人們議論著,往同一個地方走著,順著人流的方向,她打算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小丫頭將性命都托付給了自己,決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至于這是哪里,先不管了!趕緊找到二郎把人救出來,再慢慢找回去的方法。 嘴唇一抿,打定了主意。 她從來沒有這么暢快過,試探性地跑了兩步后,恣意奔跑起來,原來奔跑是這種感覺!五臟六腑仿若新生,每一個落在青石板上的腳步都像一個響亮的吻。 人群漸漸停住了,眼前是一幢四進的氣派的大宅,修的宛若宮殿一般。 夏青溪隨著人流剛要進去,轉念一想,現在正被人追趕,若從正門堂而皇之進去打聽,豈不危險? 如此想著,她趁人不備悄悄從側門溜了進去,直接溜到了后院廂房。 話說,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哪里找那個什么二郎呢?夏青溪一面思忖著,一面在走廊上緩慢踱步。 此時房中隱約傳出細微的聲響,她抻著脖子一聽—— 有人!正好可以打探消息! 手還沒有敲到門上,人語從屋內傳來—— “死鬼,著什么急?” “花娘,快點……快點……” “啊……輕點……” “嗯,一見你就受不住了……” …… 什么鬼?! 夏青溪漲紅的臉赤如燒炭,手也懸在空中,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后,緩緩轉過身來準備溜走。 剛一轉頭便撞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此人趕緊捂住她的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她眨了眨眼,眼前是一名玉冠青袍的男子。 棱角分明的五官,瓊鼻高聳,臥眉舒柔,一雙流轉如三月朔風的桃花眼。 世間怎么有生的如此美貌的男子,即便是婦人也怕要遜色三分。 夏青溪看的有點入神了。 男子見她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地笑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先離開這里。 “那個……我不是……”她壓低了聲音想解釋。 解釋什么呢? 告訴人家自己不是來聽別人行-房-事的? 越描越黑! 唉……算了! 偷聽別人的閨房之事也就罷了,關鍵還被一個如此美貌的男子看見,夏青溪真恨不得撞墻了。 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著,接連搖頭嘆息了好幾聲。 本想問問他二郎的情況,可……如何開得了口?她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也好過這般丟人現眼! 罷了,罷了,等找到二郎去救了小丫頭,與前面這人從此人生不相逢便是! 夏青溪暗暗下了決心。 剛一出走廊,她趁前面那人不備,連招呼都沒打便貓著腰一溜煙兒逃了。 沿著走廊出去是一條細小的石磚路,拍了拍剛才差點燒焦的臉頰,她從小徑穿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露天院子,披甲執銳的士兵將其牢牢圍住,堅硬的黑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院中央立著一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