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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段灰暗日子中照進來的光,溫暖著她,兩個人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但始終不敢將自己家里的情況告訴他,內心自卑的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她越來越忙,要忙著學業還要忙著打工,精疲力竭。他心疼她常常不吃早飯就去上課,天天來給她送早飯。現在回想起那些小細節,她和其他談戀愛的女孩子一樣,覺得男友來送早餐是件特別正常的事,從沒想過他在背后的付出。 她喜歡一家店的包子,他一早就去買來,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那家包子鋪每次排隊都要一個小時。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可是現實卻又給了她重重一擊。記得當醫生將她找到辦公室時感覺冷極了,由內向外的冷,冷的她雙手顫抖、牙齒打顫。 果然醫生說mama的病需要手術,她問需要多少手術費,醫生說扣除保險的部分個人需要交納七萬塊錢。七萬塊錢對于她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她和mama住的房子很老了,并且是單位集體的大房證暫時賣不了。拿出積蓄算了算還差五萬塊錢。 為了這五萬塊錢她更加努力。學習、打工將生活擠滿了,忙得都快忘記魏染這個人了。 就在這時市里舉辦一個服裝設計的大獎賽,第一名有五萬塊錢獎金,她看到了曙光,報名參加這次大賽并且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魏染了,最近她的壓力很大,情緒一直不好。魏染來找她去吃飯她不去,找她看電影她也不去,被他纏得煩了她提出了分手。 她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的樣子,他震驚地看著她,紅了眼眶,痛苦的神情,聲音顫抖地問她。“我做錯什么了嗎?”從那之后就沒再見到他了。 等過了兩月即將大賽的時候魏染的同學來找她,問她見沒見過他?這才記起他們有兩個多月沒見了。同學說他消失了,之前大家還以為他去實習了,可是有一個他絕對不會錯過的重要考試他卻沒來參加,這時大家才著急開始找他,連著打了幾天電話都找不到人,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 她的心提了起來,回想起最后見他那幾次,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內心自責不已,可讓她自責幾乎崩潰的還不是這個。 她從來不知道他有患有抑郁癥,那么陽光、那么溫暖的人卻患有抑郁癥。他為她帶來一片陽光而他卻一直站在陰影里,心里憋悶的難受。 服裝設計大賽決賽的時間到了,如果自己得了第一名就會得到那五萬塊錢她就能給mama手術了,她初賽設計的作品被大家贊譽,對第一名勢在必得。 可是卻在展示作品的環節時發現她的作品被人剽竊了,還是和她住在同一個寢室的好朋友。 看到對方的臉愣住了,居然是韓越琇。剽竊了她作品的人最后取得了第一名。她不服去申訴可是她連她的草稿都抄襲了,以及設計這件衣服的構思和注意細節,這些都是兩個人在寢室時她告訴她的。 組委會判定她的申訴無效。她絕望了開始懷疑人生,報怨老天爺為什么這么坑她?有個找小三兒的父親生了一個私生子,還將她和mama趕了出來。 從小就知爸爸并不喜歡自己,可在心里還是期待他能對自己好一點兒,在自己過生日時能陪著她。 一次次地失望最后都麻木了,爸爸不回來也覺得無所謂了,可心底還是留有一絲期待,覺得只有這期待在,她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想起mama心里又痛,一個柔弱的女子一生吃盡了苦,老天并不可憐她又讓她得了心臟病。爸爸拋棄她們,mama比她還要傷心,可她卻什么也沒說,也從不在她面前流淚。 想起魏染愧疚感將她淹沒,因為自己一團糟的人生推開了他。患有抑郁癥的他永遠是微笑的,那么溫柔地笑,想到這兒心隱隱痛了起來。 畫面又到一處車水馬龍的馬路上,她失神地走在街上,母親手術的五萬塊錢沒了,患有抑郁癥的魏染下落不明。 這時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自己被撞飛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奇怪的是她感覺不到疼,看著身體里不斷流出的血,感覺生命在一點點流失,身體越來越冷。 失去意識前在心里許愿。“下輩子讓我別那么累好嗎?別為了錢發愁,我想有個幸福、溫暖的家,有很多人都愛我、喜歡我。”眼角滑落一滴淚她閉了雙眼。 像在溺水中突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金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講臺上的僧人還在講經,前面還是坐了許多的人,香爐里的香還未燃過一半。 終于知道自己和那些盛朝女子不同是為什么了,她擁有兩世記憶,她不僅是盛朝的金玉還是現代的孟藝,因為家庭的原因痛恨小三兒,而成為金玉后她將這份恨轉化成討厭妾室,自己更不會給人做妾。 她身上那些‘與眾不同’也找到原因了。會制衣是因為她前世是服裝設計學院的學生,從未將皇權當回事兒,認為應該人人平等。沒有階級觀念,對自己人都當朋友一樣,見了皇帝也沒覺得怎么樣。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行為只因她知道什么是平等與人權。 想起魏染心上像扎滿了細密的針,一碰就痛起來, 她跌跌撞撞來到殿外叫云兒不要跟著,來到一處無人處,坐在一塊石頭上無聲地流淚,淚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她將頭埋在膝頭,淚水沾濕了衣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