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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一家終于到了順城,他們一家在門口迎接。聽說要出發時魏姨母病了,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 要說金家和魏姨母一家的淵源還要從父親母親剛成親時說起,兩人剛成親就走南闖北做生意結識了魏姨母,有一次父母遇到了難處是魏姨母給他們住處、供他們吃穿,又借給了他們一些銀錢才度過的難關,父親、母親一直感念他們的恩情年節總捎東西過去。 魏姨母的丈夫幾年前病死了,她帶著一子一女靠著丈夫以前當官攢下的家底支撐著。丈夫過世后家里的情況一落千丈,族里又無人管,生活得越發艱辛。母親說了幾次讓她們來都被拒絕了,這次她的兒子方書仁要來順城參加恩科總算是答應了。 一輛半舊的馬車上下來一名穿著半舊衣裙的中年婦人,瘦骨嶙峋、面容憔悴,頭上無任何飾品只用了一塊花布將頭發挽在腦后。這人應該就是魏姨母了。“姨母可好?”她主動上前打招呼。 “小玉兒都長這么大了,都是大姑娘了。”她親切地握著她的手。 隨后車上下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男子身穿一身嶄新的青色暗紋長衫,腰間墨色繡紋腰帶,墨色布鞋,標準的書生的裝扮,仔細一看長還很英俊。他溫和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視線離開。 小女孩身穿一身新的粉色紋繡花束衣裙,眼睛總是飄向她。大家互相見禮,熱熱鬧鬧將他們一家迎進門,母親將他們安置在主院東廂房。 晚上為魏姨母一家接風洗塵,方書仁安靜地坐著,聽到他們講到好笑的事微微扯了扯嘴角,舉止投足皆是很有教養的樣子。沁兒性格很活潑,悄悄和她約好一會兒去她房里說悄悄話。 “玉兒七歲時你領著她來青州看我們,那時還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過了這些年真是出落得越發美麗了,頗有大家閨秀的風范啊!”魏姨母怎么看怎么喜歡。 金玉暗想,要是魏姨母見了她私底下的樣子就不會這么想了吧! “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脾氣大著呢!”金母打趣道。 魏姨母又說到她們小時候的趣事,原來她小時候她還給方書仁打了,她吃驚地看向方書仁,他面帶笑意并未不悅。 這事沁兒現在回想起來都想笑,從小不茍言笑的哥哥被金玉jiejie氣的臉都變形了,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是太好笑了。 沁兒搶先說。“玉jiejie你記得嗎?當時你和哥哥爭論什么事情,誰也沒想到你突然一下將他推倒了,哥哥氣的臉都紅了,卻忍著沒還手,父親問你們為什么吵架他絕口不提,被父親罰了抄書一百遍呢。”沁兒那時才五歲,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爭論,可是哥哥是少有被人氣的不顧形象了,讓她倍感新奇。 就算她金玉臉皮厚,這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七歲的時候就這么彪悍。大家都當這是個玩笑來說,房間里歡聲笑語。 席間哥哥送了方書仁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送了沁兒一套順城時興的首飾。沁兒對哥哥送的首飾興趣缺缺,她臨時決定將送給方書仁的《天下奇聞錄摘抄》送給沁兒,準備送給哥哥的錦鯉絲綢香囊送給了方書仁。 她的決定是對的,兩個人都很滿意,沁兒捧著書就要看,被母親說了兩句也不惱笑嘻嘻地收起書。 魏姨母一家帶來很多土特產,看到山蘑她眼前一亮,順城可很少見到這種蘑菇,央求母親把蘑菇給她,回頭讓婉兒用它燉雞。方書仁滿含笑意看著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笑意里的那一絲溫柔。 金母看了方書仁對自家女兒的態度心情開朗起來。 吃過晚飯沁兒迫不及待地跟著她回了藏玉軒,她對什么都好奇,問東問西的。廊下的‘話多’被她拎進屋,好奇地問這只鳥為什么會說話?她解釋它不會說話,只是在模仿人的發音。 沁兒認真思索起來,又問貓兒、狗兒為什么不能模仿人的發音。她像個好奇寶寶,提的問題都是婉兒她們未曾想過的。 她讓婉兒備了些茶點,她吃得很開心,沁兒自來熟的性子和她家哥哥真不一樣。 “jiejie還記得和哥哥打架時撕了哥哥的那本書嗎?”沁兒從懷里拿出她送給她的《天下奇聞錄摘抄》,很喜歡的樣子。 金玉喝著茶差點噴出去,她不但推了人家又撕了人家的書,今日見面沒給她冷臉真是不錯了。 “哥哥也不修補當寶貝一樣放在那,前幾天我還看到了呢!”沁兒邊看書邊和她聊天。 “想是孤本珍貴異常吧!”心里很忐忑,她小時候這么霸道家里人都知道嗎? “才不是,就是普通的詩經,哥哥對jiejie不一樣,他對其他女子可沒笑過。”沁兒笑嘻嘻地說。哥哥的心思她早猜到了。 這個沁兒心直口快一點兒沒有小女兒的嬌羞。沁兒的話惹得婉兒她們吃吃笑起來。這什么情況?她打架還打出一段情愫來了?方書仁那正統的書生不是該喜歡淑女的嗎? 沁兒在她房里待到要入寢時才走,讓云兒送她被拒絕了,說自己不怕走夜路。婉兒不放心給她準備了一個燈籠,她笑嘻嘻地接過,蹦蹦嗒嗒地回去了。 她很喜歡沁兒的性格,大大方方的有什么話都是直接說,比起其他盛朝的小姐要開朗多了,她的性格既不像魏姨母也不像她哥哥方書仁,很難想象在盛朝傳統的人家里還能教養出性格這樣開朗、活潑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