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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孤同你一并。” 喂唐泱泱喝了安神茶后,楚修胤將睡著的人抱回去,才回書房來。 四皇子看在眼底,大抵也知道那姑娘是何身份。但并無多少在意,待三哥回來,又拉著人繼續剛才的事聊了一宿。 * 第二日是二皇子的立儲大典。 禮炮齊鳴,喧鼓振天。 一身杏黃紋龍禮服,銀冠玉面的二皇子轉動著輪椅行在朱紅長毯之上。 兩列朝官肅立。 混跡于人群中的唐泱泱躲在殿下后頭,探出半個帶著紗帽的腦袋看。 唐泱泱透過殿下的袖子看著正面威儀的二皇子,忽又抬頭看了看殿下。 唐泱泱今晨問了殿下,知道昨夜來的是四皇子。現今又看見二皇子,忽然發覺……殿下似乎和他們長得不一樣。 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雖然氣度不一。但皆是朗目,似乎都能看出點德化帝的眉眼。 但殿下好像比較肖像元后,沒有半點德化帝的影子,和其他的皇子也不像。 生在皇家的皮相都不會差,但同殿下鳳眼薄唇,眉目如畫,俊美昳麗不含一點雜塵的容貌一對比,皇子們杰出的面相似乎多了幾分庸鈍之感。 楚修胤察覺的唐泱泱在看他,薄唇淺勾,側眸淡淡投去一眼。 唐泱泱倏地面皮一熱,收回眼躲回了殿下身后。 昨夜因小四多嘴的一句,唐泱泱為找師傅央求著也要進宮來。 楚修胤到底同意了,只不過讓人只能跟在他身邊行動,不能擅自離開。 立儲大典結束,已是天幕降下。 宮中行了宴會。所有皇子和部分朝臣均被留下皇宮內受請。 無歌舞也無戲曲。 灼灼猩紅的燈籠懸垂檐下,發著散淡的光。 一輪皎月。 寒琢殿的露天庭殿上,一派的蕭瑟肅寒。 朝臣們低頭緘默。二皇子黨派的大臣本該高興,但此時卻也緘言不敢多語。 連一向心大的大皇子都察覺了不對勁,此刻惶惶恐恐地坐在位置上,舉著酒杯的手都在發抖。 四皇子倒是大rou大酒吃喝得利索,連一個眼神都不分給楚允乾。 但二皇子并不為意,畢竟他今夜的重點只有楚修胤一人。 庭殿外是森寒的刀劍,楚允乾早已布好了御軍圍在皇宮宴會的各個角落。 今夜,注定有人有去無回。 美酒酣甜。二皇子本就是陰沉的性子,裝了幾日的明君,到了此刻也不愿多掩飾。酌了幾杯酒,便是沉沉直盯著底下的楚修胤。 二皇子不發話,底下的朝臣們也不敢隨意開口。 煎熬難耐,折磨著在座之人。 “三弟,別來無恙。”二皇子緩緩開口。“閆州一趟,三弟變化頗多啊。” 四皇子立馬警醒地朝楚允乾投去一眼。 楚修胤淡笑:“二哥倒是一如往初。” 二皇子也笑,笑得短促。“父皇如今病重在榻,宴后也請三弟作為臣子,侍疾看望一二。” 楚修胤:“自是。” 乾天宮。 朗朗壁燭光。宮人行禮退下。 龍榻上的人,已是瘦骨如柴。 一身素衣侍奉在德化帝榻前的唐濘濘起身行禮,目光在對視上裕王的面容時,流露出一絲驚艷訝異。而后又迅速掩下,退到一旁。 二皇子推著輪椅,目光掃過床上的人,閃過一絲譏笑:“父皇時日不多。吾是個殘廢,想請三弟一同與吾執掌著山河。三弟意下如何?” 楚修胤淡笑:“一山容不下二虎。自古帝皇,也只能有一位。” “好!”二皇子大笑,“三弟啊三弟,你何嘗對吾來說不是那只虎呢?你在,吾的江山怎么坐得穩?” “怕坐不穩,下來便是。” 二皇子的臉聞言冰冷一 片:“楚修胤你果然有反心。” “你想聽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楚修胤淡道,走到龍榻邊,睨眼看榻上似無聲息的德化帝。眸中幽邃深寒,毫無波瀾。 而一旁的楚允乾幾乎要將輪椅的扶手柄捏碎。楚修胤越是云淡風輕,他便越是恨。 就因他是元皇后之子嗎?他的起點明明不比楚修胤差,為何?他的外家也是武將起身,卻因同樊老將軍政見不和,屢屢受挫,最后卸甲歸田,只徒留一個將軍府的名號。 元后去世,楚修胤可以背靠著外家風生水起,成為世人眼里真命天龍。而他呢,只能隱蔽野心才有生機。 “父皇過會會醒,不過卻是替吾寫傳位詔書。”楚允乾冷笑。“吾會名正言順地登基。楚修胤,你總算要輸給我。” 外頭有御軍齊齊跑進。團團將寢宮包圍住,佩刀相互叩響的聲音嘈雜。 楚允乾唇邊含笑:“楚修胤,吾以為你不會來赴宴。沒有計劃,貿貿然就來。可不是你的性子。讓我看看吧,你到到底是如何有備而來。” 楚修胤側眸。 二皇子在那狹長幽深的眸里看見了憐憫的冷漠。 “好!”二皇子咬緊了牙,“吾自會讓你開口!” 二皇子轉動輪椅,行到一御軍面前,正要抽出他的佩劍。 然而,御軍低頭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二皇子的手。 楚允乾的手空蕩蕩就停在半空。眸中的錯愕、驚慌、恍然……各色交雜,最后化成無聲的嘲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