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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七已經(jīng)把湯藥備好了。 唐泱泱在齊七再三叮囑下,端著藥進(jìn)了殿下的書房。 殿下一身靛青圓領(lǐng)籠袍,正在書房里閱著公文。 “殿下,該喝藥了。” 唐泱泱把藥放在圓案上,拿著木托上的小碗小勺,將罐里的湯藥倒過。 “嗯。”楚修胤淡應(yīng)了聲,掀袍起身下來。 “用早膳了嗎?” “用了,殿下。早上林嬸熬了小米粥,蒸的玉米餅……可甜了。”唐泱泱邊置換著湯藥到瓷碗上,邊抬臉笑。 只是這一抬眼,便看見殿下盯著自己直勾勾的視線。 唐泱泱眨了眨眼,拿著湯勺的手背摸了摸臉:“殿下,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楚修胤輕勾了下嘴角,未笑。而后接過唐泱泱遞過來的瓷碗,抿下碗中藥。 “傷還好嗎?” 楚修胤放下瓷碗,指腹緩撫過瓷白碗壁。 “回殿下,沒什么傷,涂涂藥就好了。”唐泱泱笑了笑,想剛才殿下看的應(yīng)該就是她臉頰上的擦傷。 “是嗎。”楚修胤垂瞼淡聲。而后又問, “昨日的粽子糖合心嗎?” 唐泱泱頓了會,瞇眼笑:“嗯!但芝婳姑娘沒吃到,泱泱等會重新買一份給她送過去……” “那是給你的。”楚修胤眸子些許幽怨。 唐泱泱愣了下。 “長年糖鋪在閆州是經(jīng)典制糖的鋪子。恰好同棲音閣近,孤不知你喜哪種,才讓你自己去買。”楚修胤道。 唐泱泱:“……但殿下不是讓屬下買粽子糖嗎?” “粽子糖是他們的特品。孤怕你漏了,才著意強(qiáng)調(diào),若只買一個粽子糖,何必讓齊七給你一袋的碎銀。” 殿下那日確實是說了句隨意挑,但唐泱泱以為是任務(wù),只記住了粽子糖。 而買完糖后的碎銀袋,她也交還給了齊七。 唐泱泱不甚明白,“殿下,泱泱自己挑的話,不知道芝婳姑娘喜歡什么糖的。” “唐泱泱。”楚修胤微蹙眉頭,“你是故意來氣孤的嗎?” “那是給你的,和她沒有半分關(guān)系。”楚修胤冷聲,抿緊了薄唇。 唐泱泱張了張嘴,眸子迷茫。 楚修胤捏了捏眉心,從昨夜到今的不悅之氣,愈發(fā)沉淀。 “你沒有任何話要同孤說嗎?” 唐泱泱頓了下,搖了搖頭。 “是嗎。”楚修胤垂下散淡的眼,拂袖離身。 * 棲音閣。 齊七翻找著藥箱:“不是讓你最近注意點,你還故意去勾那些人出來,你不受傷誰受傷?能留個小命就不錯了。” 斜倚在榻上的人,一身胭脂羅粉裝,珠簪斜斜插在散落的頭發(fā)間。一雙雪白的胳膊上汩汩往下淌著血水。 芝婳輕捏著絲帕,有一下沒一下地點拭胳膊上的血。 “主子真是想得周到。一石二鳥,既讓芝婳替他測了真心,又能讓芝婳替他的真心擋刀。” “不愧是主子呢……”芝婳將染血的絲帕隨意拋下地,嫵嫵一笑,“芝婳真是沒跟錯人……” 齊七沒好氣:“這話你從昨兒說到現(xiàn)在了。主子都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你偏要去試探……怪得了誰。” “不動,難不成還要等他們刀架在脖子上嗎?”芝婳笑,“起碼芝婳沒白挨這傷,探到了刺客有兩波不是嗎?一波不明,一波似從潤京那些人中派來的……” “就這么點情報,值得你挨刀?”齊七把紗布遞道,“你腦子到底在想什么?” “齊七,給我講講那個泱泱姑娘唄。你跟在殿下身邊的時間最長,不可能不清楚吧?”芝婳瞇眼笑。 齊七皺眉:“不要逾矩。” “這怎么算逾矩呢?依芝婳所知,她只是個暗衛(wèi),一個身手都不如我的暗衛(wèi)。這樣的人,對主子有何益處?”芝婳笑,“我可是為了主子著想。芝婳十幾歲在勾欄地被主子救下,連命都是主子的。” “芝婳可不會允許任何卑賤之物比肩主子。”芝婳笑容沉淀下,自顧接過齊七手里的紗布,包扎起來。 * 柳玲兒這幾日張羅著開張一個胭脂鋪子。本想找外甥女幫忙,結(jié)果知人在照顧王爺,也便先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第二日王爺就派了個姑娘來幫柳玲兒處理胭脂鋪的事宜。 被派來的正是虞倩。 虞倩本計劃好了同伽鏡塵如何揭露裕王的偽善面具,結(jié)果伽鏡塵前幾日收到了封暗信,連夜急忙忙就出了裕王府,到現(xiàn)在都不知所蹤。 虞倩一個人怎么對付得來楚修胤,只好先安穩(wěn)下來等待時機(jī)。 有虞倩到胭脂鋪幫忙,樊奇麟終于能抽身出來。總歸胭脂水粉他一個大老爺也不懂,而開張前的挑工木活也基本完成了。況且還有府里的仆從留著幫忙幫忙,樊奇麟自然心安理得,火急火燎就來裕王府找唐泱泱。 到了裕王府幾天,樊奇麟忽發(fā)現(xiàn),府里竟還新多出了個人。 丁三:“皇帝派來的新總督,也是顏相的兒子。” 樊奇麟:“總督有總督府,他來裕王府做什么?” 丁三:“興許是找王爺商議事吧?” 樊奇麟面色不好:“商議便商議,他整天跟著泱泱jiejie做什么?” 丁三:“……” 唐泱泱自也發(fā)現(xiàn)了在哪里都能遇見顏皓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