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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濘濘想找唐泱泱問個清楚。為何死的是爹,為何? 在被二爺的人帶回去前,唐濘濘只是想找到唐泱泱問個真相。 但如今,真相如何又能怎么樣?二爺說得對,弱rou強食,本該是你死我活。如果沒有唐泱泱的出現,爹爹就不會被引走,爹爹也不會死。 她和唐泱泱,本就只能存一個在世。 唐濘濘睡不著,她又坐了起來。外面掌燈宮女的影子倒映在門扇上。 唐濘濘想起了二爺的囑她托給姑姑的話,讓太子遠離潤京,把太子趕出皇權中心。 太子,或許現在該叫為三皇子。 ……原本該是自己的夫君。 但又如何。她又從未見過太子。她連自己的命都差點保不住,他人的生死,與她何關。 唯一與她有關的,現在以后,只有一個。唐濘濘想起了一張坐在輪椅上的,蒼白而英俊的臉。 思及此,唐濘濘裹緊了身上的被,閉上了眼。 * 繼后決定和二皇子聯手。 為表誠意,繼后決定幫二皇子將太子趕出潤京。 繼后能理解二皇子此舉用意。 太子現在是整個潤京百姓所向。民心所穩,用不了多久,再恢復儲君之位簡直是易如反掌。 但若是出了潤京,一是遠離皇權中心,不易復儲,二是……太子既然如此急切鞏固他的根基民心,那便讓他越想得越不可得。 出了潤京,那些只聞其名的百姓,誰人能真識太子呵? 繼后想清楚了合作一事后,便開始給德化帝吹枕邊風。不僅她吹,也讓濘濘多加表現。 日復日,再加上德化帝每日從親衛口中得知的,百姓如何尊崇老三,又是如何私下貶低自己的,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終于在夏末月,不顧眾臣抗議,下旨給三皇子分了封地——位于北楚最南而相較荒涼之地,閆州。 并令人五日里離開潤京,前往封地任命,無詔不得入潤京。 * 駛出潤京的馬車穩當。 齊七正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楚修胤靠于車壁上,行云流水地斟泡著茶。 “殿下!按咱們這馬車的速度,說不定咱們到閆州還能參加上聚龍節呢。”齊七興喜道。閆州聚龍節,他只是耳聞,還未真正見識過呢。 靠著車壁的人淡“嗯”了聲。 一身綢藍緞面錦袍,骨節分明而皎白的指,從雕文玉色茶壺柄輕撫上茶蓋。 清冽濃宜的茶水,由精琢壺口,緩緩入了茶盅,一時馬車內均是茶香熱氣。 潤京。 一身明黃袍的德化帝,背手于宮墻上遠眺,面色沉沉地望著城門的方向。 將老三趕去封地的事,宮中還未向潤京百姓宣昭。等他們知道,老三早已經在百里之外。此經一去,這一輩老三是回不來潤京了。 事至如此,德化帝也只升起過一絲愧,而隨著宮墻凜凜烈風,那一絲不安之意也消得煙消云散。 繼后寢宮內。 唐濘濘長發披垂,纖手輕撫著封暗信。兩面紅意染頰。 這是二爺剛讓下人傳過來給專程給她的,雖只有寥寥幾字對她這次說服繼后趕走太子的贊認之詞。 唐濘濘雙頰通紅,捧著信貼在自己胸口,心口悸動不已。 顏府。 顏世衾背手,如棵竹松孤站在一幅畫像前。暗室里燈燭昏暗,望著畫像清冷如仙女子的人,眸子沉邃。 “娟兒。” 疲憊的男子出聲,聲音蒼涼,“胤兒,還在恨我……原來都過了十幾年了……但楚家不亡,我不會放棄的。” 二皇子府。 仆從興沖沖跑進。 “二爺,老狐……顏相那邊來回復了……” 庭院里,森森槐樹下,坐著輪椅的男子面目沉凝,雙眉緊皺。 仆從知二爺常在樹下思索事情,但這還是他頭一次見二爺如此面目肅沉難看。 明明把太子趕出了潤京,他們已經是勝了第一步……但二爺怎么分明沒有半點悅色呢? 仆從遲疑著走上前,心道著等會要稟報的事一定能讓二爺開心。 “二爺。顏相給答復了,愿同咱們聯手了。” 拉攏到了繼后和顏相,大半個朝廷都是二爺的了。太子還有什么好怕的。仆從沾沾自喜。 然而楚允乾聞言面色依舊無半分好轉。楚修胤并不會是任人宰割之輩,如此爽快地離開潤京,他到底在謀劃什么? 到底還有什么,是他忽略的? 仆從試探地問:“二爺似乎很是憂慮,是因為擔心顏相中途倒戈嗎?” 楚允乾輕搖了搖頭。未應。 顏世衾他并無多少擔心。顏世衾站在他這一邊,那是遲早的事。畢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各自都有對方把柄在手。 如此老jian巨猾之人,楚允乾可不擔心他會不惜命倒戈他方。 * 閆州。 齊七興高采烈。竟然能在閆州聚龍節當日正巧趕到閆州,簡直是初來瑞幸! 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何要選一個這么遠的地方做封地。但齊七知道主子自有條理,潤京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坐看主子被貶南地的笑話,真是傻。潤京上上下下都是皇帝的眼線,哪哪都是束縛,主子不出來,怎么能放開手腳排兵布陣。 而總歸,潤京現在民心之基,都是向著主子的。主子回去,是遲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