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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驃騎將軍的夫人,王夫人,失迎失迎。” 柳玲兒矜抿地笑笑。亡夫早先就曾在樊老將軍營下當過兵,柳玲兒也曾聽他說起過老將軍。“泱泱多受你們照顧,柳某不盡感激。” 一旁的樊少爺眼眸亮了亮,拍手:“原來是姨母啊!”樊少爺一雙狗狗眼彎了彎,“我還以為是泱泱jiejie從哪里又騙來的漂亮jiejie……姨母分明看著像泱泱jiejie一樣,姨母,快快請進!” 沒有人不愛聽夸贊,更何況是從長著副人畜無害的白俊面孔的樊小少爺口中講出。 柳玲兒剛才的一點兒不悅也被逗消了。 老管家正無奈少爺對王夫人的稱呼,樊小少爺已經連夸帶哄地帶著人進了府里。 * 揚州城的夜十分熱鬧。 老管家給柳玲兒兩人分了客房后,泱泱帶著姨母逛了夜色下的揚州城,順道去見了畫舫的jiejie。 停在了揚州三日。 唐泱泱和畫舫的jiejie還有府里的暗衛們一一道了別。因在來揚州的途中就過了生辰,那時候姨母還特地下了馬車借了人客棧一用給唐泱泱煮了碗長面。 然老將軍還是替唐泱泱在府里又過了一次。 老將軍早已年過半白,即便胡子發白,仍然精神矍鑠。姨母對老將軍很是敬崇,不但因是北楚護國將之稱,更因是老將軍是亡夫所敬戴之人。老將軍仍記得驃騎左將,提起慚愧又唏噓,兩人長談幾時,一向要強的柳玲兒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家姐命苦,泱泱自小顛簸受難……幸老將軍援手相照……”從亡夫談到外家,柳玲兒道不下去了,淚濕沾襟。 “王夫人不必哀悲,雖是為友人所托……但泱泱乖韌,得她在府是吾府福分……只要她愿意,待在吾府一輩子都沒問題……” 送走了因勾起傷心事后累乏了的柳玲兒回去休息。 老將軍又讓老管家把泱泱單獨帶來。 唐泱泱生辰時已經打開了師傅給的錦囊。里頭是一張紙印發黃的北楚地圖。 因是十幾年前的紙布,唐泱泱輕攤開時,已經有好幾處墨跡被磨滅。 只是一張地圖,唐泱泱仍然不知從何下手。 老將軍也將地圖拿來仔細研磨了一會,忽把紙放于燭火之上。 唐泱泱驚瞪大了眼,剛要出聲阻止。 就見發黃的地圖上慢慢浮出了幾個墨點,而后在一地形成了一個環圈。——閆州。 幾天后,唐泱泱帶著姨母和翡翠往南動身。 而知唐泱泱又要走的樊小少爺鬧了一場,也不知同樊老將軍做了什么許諾,竟在唐泱泱他們要動身的那日,也背著個包袱,頂著兩個淤青眼,咧著一口小白牙,屁顛屁顛地上了馬車。 老管家很無奈,但小少爺自小就跟泱泱身后不放。他已是司空見慣了。 馬車內。 唐泱泱皺眉,不解地看著對面人兩個烏青的眼。樊小少爺是老將軍府里唯一比她小的,唐泱泱被畫舫jiejie和暗衛們照顧慣了,難得有一個比她小的能讓她照顧。于是對著樊奇麟,就常常學著端起年長者說教的架勢。 “……你不好好在府里學習課業,跟過來做什么?” 樊奇麟:“我課業好著呢,夫子準假。” 唐泱泱:“都被老將軍打了你還逞強什么?” 樊奇麟嘻笑:“我爹才不舍得打我。” “這是我娘揍的。” “……” * 潤京。 德化帝以國庫匱缺,修筑邊界城防為由要增百姓稅收。 而太子卻道現眼下增稅,除了惹民怨,也只能薅百姓而富私官囊中。無一而利。 朝中爭紜半日。 最后由怒氣沖沖的德化帝欽認太子查稟私貪官員,怒道若五天內查出就不增稅,若查不出便要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朝中默然。 下了朝后,齊七接殿下時,得知此事后反而很是喜悅。 朝中迂腐私貪的一派,他們暗中早已經調查了一批,連證據都搜羅得整整齊齊,別說五日,就算讓他們一日內交出名單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此一事,殿下在朝中的威望就能更進一尺。 齊七嘰喳地說了一路,忽發現殿下面沉如水。斜靠著車壁,一身杏黃朝服下,眸子幽暗如淵。 “殿下?” 楚修胤轉著珠串,散淡地撩起眼皮,涼風吹動天青絲帛車簾,“怎么?” 齊七愣了下,又搖了搖頭。 他剛才明明見殿下面容嚴峻,可一剎那,又感覺那股陰戾氣消失了,甚至齊七眼尖地察覺出一絲從殿下眼底流過的溫笑。 ……難道是因為看見自己,剛那么嚴肅的殿下心情馬上愉悅了嗎? 齊七樂了,一路上心里喜滋滋地驕傲著。 馬車飛馳,很快就將一間糖鋪子拋之車輪后。 * 五日調查朝中的貪官,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少做虧心事的朝臣,特別是前幾月參與了私謀鹽鐵盜利的官員,一顆心惴惴不安。 若換他日來查辦,他們還不至于如此心慌。但這查辦之人一但是太子,他們就禁不住擔慌心急。 私自囊了口袋的朝官們整日除了上朝辦事,也不敢有多余動作和其他往來。既想盼著五日期限趕緊過,又害怕五日就這么一過,他們稀里糊涂就被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