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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二沉臉看唐泱泱,“丁三說的是真的?”又見唐泱泱一臉無措,眉頓時皺了起來,從牙縫里擠出恨聲:“……十幾年……隱瞞了十幾年有意思嗎?還是說拿著我耍有意思?” “丙二哥……”唐泱泱開口。 丙二已經轉身躍上了檐瓦消失。 “嘖。”丁三頭疼地拍了拍額頭,“這家伙……” 丁三回頭看著一臉像犯錯的唐泱泱,“你不要擔心,那家伙……”丁三忽然頓住,想起了很久之前,丙二問他什么是斷袖的事情。 丙二不比泱泱大多少,入府也不過才早五年。 丁三震驚于自己的猜測。又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回頭對唐泱泱道:“……你讓他消化消化……我去找找他。你先回府。” * 唐泱泱垂頭喪氣地先回了府。 丁三說會帶丙二回來。 只不過接連幾天,唐泱泱確實看見了他們回來,但卻說不上話。 有時遠遠看見身影,剛要過去。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等她再見到時,是丙二從殿下的屋里稟報出來,從剛要進去的唐泱泱身側擦肩而過。 唐泱泱開口見了他:“丙二哥……” 而丙二卻置若罔聞,出了門就躍上房梁消失。 屋里。 夏初時節天還算涼。大開的格棱雕花窗扇,徐徐吹入夜風。拂進花香少許。 楚修胤坐于案前閱宗卷,抬起眼,看見失落的人推門進來。 “殿下,您找我嗎?”唐泱泱開口,聲音卻幾些哽啞。 暗衛長也知道了她隱瞞的事,丁三哥說這不是什么大事,讓她不要自責。可是丁三哥這樣說,但這幾日他們卻都不理她。不和她說話,甚至不帶她一同去執行任務。 唐泱泱覺得殿下應該也知道了這件事了。 而即將面對的殿下對自己的疏離,仿佛是壓彎這幾天的一根稻草。 唐泱泱不知道為什么喉嚨就哽咽住了,鼻頭酸酸的,抬手捂住眼,淚珠子就已經掉下來了。 楚修胤撩起眼皮,靜靜看著底下哭得直抽噎的人。 指腹撫轉著扳指,一下一下,逐漸躁動。 唐泱泱哭得咳嗽,直到面前一道陰影落下。 隔著蒙蒙的水汽,她看見了殿下遞過來一條帕子。 “……謝謝,唔。”唐泱泱甕聲甕氣地道謝,剛要伸手接。 太子已經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一手拿著帕子,冷淡地把她的臉擦了一遍。 唐泱泱被擦得臉有些疼,通紅著臉,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楚修胤將帕子遞到她手里,淡道:“別哭了。不是還有孤在嗎?” 聽到這句,唐泱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冒出來了。“嗚嗚……我不是故意隱瞞的,說了師傅就不回來了……不要不理泱泱……” 楚修胤聽到兩字眉蹙了下,再側眸時,神情一貫如常。“今夜留下來替孤守夜吧。其他人應該是不會回去了,莫等了。” 今夜不會回去,是因為太子給他們安排了任務。 但聽到唐泱泱耳里,自又是另一種意思。——因為她,丙二他們都不想回來了。 唐泱泱咬著唇,但仍然止不住心底的難過,一抽一噎,“……謝殿下。” * 夜漸深。 哭久了的人在耳房睡著了。 一道月白長袍的身影,將人抱起,放進了里屋的軟榻上。 微弱的壁燭光。 睡著的人眼尾還殘著哭腫的紅印,尚未長開的小臉還有微微的嬰兒肥。白白嫩嫩的,殷紅的唇,睫毛上還濕漉漉一片。 月白長袍的人垂下長睫,深黑的瞳孔幽森,微俯身,薄涼的唇輕碰過那白乎柔軟的臉頰。 ……再過不久,這人只能完全依賴自己一個。 微啟的門扇傳出動靜。 正要來稟事的齊七呆怔地杵在窗檻上,接受到主子陰冷如刀的目光后,齊七抖了抖,一個翻身迅速逃離現場。 第16章 認親 心平氣和擰斷蠟燭 晨初的光灑在黑墻紅瓦之間。 許宸玉在第三次接連受到唐正羌的的糾纏不休后,忍無可忍立即酣暢淋漓,一氣呵成寫了一長篇譴責控訴的暗信傳給了楚修胤。 唐府的人天天在許府門口徘徊,唐正羌更是時不時上門來打聽拜訪……而問題是,現在唐泱泱扮小廝也扮結束了,早就送回太子府邸了,他上哪給他找一個頂替過去。更不用說,唐正羌來的次數一多,每次一來還是老淚縱橫,他爹娘早就懷疑了。 要不是許宸玉嘴巴編話編得快,他那個一板一眼的爹早就要提竹棍質問他何時糟蹋了人姑娘家,讓人找上門來了。 楚修胤神情冷淡地看完許宸玉的來信。然后,擱在了琉璃燭臺上燒了。 楚修胤草了副短信,交給了齊七:“送去給許宸玉。順便壁上的題字墨寶隨意拿一幅給他。” 齊七:“是。” 而后,遠在潤京西北角銅雀巷的許府。許宸玉便收到了一張敷衍的字條,還有一幅字跡飄逸,入木三分的墨寶。右下角的題名,正是和許宸玉所欣賞的前朝大書法家所敵對的李默所作。 “……”許宸玉憤憤。 然后小心翼翼將墨寶收起。好歹也是幅值上百兩銀子的真跡。 * 接連幾日。 唐泱泱白日按殿下的指令出去執行任務,而晚間便被殿下喚來守夜。這樣來來回回,竟然反而和暗衛長丙二他們碰到面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