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里坐在臥房內,無聲無息地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幽魂。 緒自如幾次被嚇,再見就已經練成了一副金剛心,掀開被子下床,一邊打哈欠一邊說:“夜里喝茶會睡不著。” 宴清河放下水杯,杯底碰到桌面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從鼻腔里輕描淡寫地“嗯”出了一聲。 緒自如懶洋洋地出門小解,回來后宴清河就走了,他也沒當回事,被子一掀躺會床上,沒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靈瓏小師姐也從一個小包子長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小美女。 緒自如從清娘那里偷藏了幾包桂花酥,路上遇見小師姐打起暗號吹了聲口哨,小師姐收到暗號沖他擠眼示意。 午休時分,二人便蹲在假山后面一起吃甜點。 小師姐吃得嘴巴鼓起來,含糊地問:“小師弟,你是不是喜歡我呀?整天偷偷帶東西來給我吃。” 緒自如笑起來:“小師姐你知道山下人養豬,是怎么養的嗎?” 靈瓏眨巴眨巴眼睛:“啊?” 緒自如蹲在地上悄悄往旁邊挪遠些:“就是要把豬喂得飽飽的,吃飽了才白白胖胖,rou多才好賣錢。” 靈瓏氣得“噌”得從假山后面猛地站了起來,緒自如撒腿就從假山后跑了出來。 小師姐緊跟著追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后跑了沒兩步,迎面撞到回來的宴清河,宴清河身邊還跟著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 緒自如腳步一頓,身后追趕的靈瓏撞到他身上,疑惑間探頭去看,見到宴清河大師兄她大驚失色,立刻從緒自如身后鉆了出來,臊眉耷眼地喊了聲:“大師兄。” 宴清河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直接離開了。 緒自如見到多年未找到的柳叔,精神為之一振,也沒空跟小師姐胡鬧,抬起步子就去追宴清河。 “師兄,好久不見啊,你最近從哪兒回來呢?”他笑瞇瞇地湊上去問宴清河。 他這會兒十四五六的年紀,身形已經拔高,站在宴清河身邊也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小少年。 “寧遂城水靈造成水患,淹了小半座城池,我剛從那兒回來。” 宴清河回道。 緒自如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而后問向宴清河身旁站著的柳叔:“這位是誰啊?之前好像從未見過。” 柳叔雖然滿頭白絲,但臉孔仍是中青年的模樣,他此刻臉上表情憂心忡忡,看到緒自如頓了頓,才說:“我長你不少歲,喚我柳叔即可。” 緒自如立刻從宴清河身邊躥到他身旁,乖巧萬分地喊了聲“柳叔”,還解語花模樣要替人分憂解難:“我見柳叔面色憂愁似有煩心事,晚輩不才活到現在最愛做的事便是給人排憂解難、逗人開心。 不知柳叔是遇到些什么樣的煩心事了,我來為叔排排憂。” 他插科打諢的一席話說得沒個正形,尋常人第一眼見他聽到了這席話,總能被他逗樂一下,對他這個人的印象也能加深,好方便他下次見面繼續聊天。 沒料柳叔聽完他這一席話,笑沒笑且另說,他看了緒自如一眼,竟然連問他是誰都沒問,就直接說出了最近所遇的難事:“最近事有蹊蹺,驅魔淵內動蕩不安,怕是不好。” 緒自如暗自驚了驚,心里想著這事隨便就能告訴我的嗎,過去不是總把驅魔淵的事情藏著掖著的嗎?又想這驅魔淵的事必定跟女媧石有關,他這次又認真翻找過無數經書典藏,竟是從未發現過與此相關的任何信息。 他甚至有一次夜里醒來,在自己房內看見宴清河的身影,沒忍住問過宴清河:“師兄,我今日在藏書閣翻書,說驅魔淵是第八代掌門以身而設的陣法,這是怎么回事啊?” 彼時宴清河沒給他解釋多少,只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回了他一句:“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緒自如還想多問,宴清河扣下喝茶的茶杯,起身:“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說完人就離開了。 緒自如氣得躺在床上打了套軍體拳。 現下這個第一眼見面的柳叔,竟然他一問便直接把這事說出來了。 緒自如瞥了眼一旁的宴清河,就怕他咳咳兩聲不讓人說了。 緒自如趕緊去拉柳叔的胳膊:“哎呀,我在藏書閣待了很長時間,也翻到過這個驅魔淵。 柳叔,你給我解釋解釋唄。” 柳叔轉頭看他。 緒自如立刻眨了眨自己一雙求知的雙眼。 殺千刀的宴清河突然開口說:“我二人還有事要處理,你有事且以后再說。” “……”緒自如頓了頓,想著柳叔叔回來,便也不急于一時,便撒開手放走了柳叔給宴清河二人。 宴清河、柳叔跟緒自如分開后,二人走到水榭處。 柳叔仍舊滿臉愁容,他蹙著眉頭,思忖良久才繼續開口:“驅魔淵內被昆侖鏡困住的魔氣近來多有暴動,若那魔物吞噬了鏡內女媧石,那四極柱便鎮不住,倘若極柱出現了裂縫,那么必定天地動蕩,清河。” 宴清河走在前方,他臉上表情愈加顯得漫不經心起來,塘內有兩條金色的錦鯉在荷葉地下穿梭游動,宴清河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魚食,兩根手指捏了幾粒仍進了水里:“知道了。” 柳叔站在他身后眉頭皺了起來,好半晌嘆了口氣說道:“先去找掌門詳細說說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