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聲音仍舊清澈平靜地像是冬日里的泉水,在冰冷之下又隱藏著一些連綿不斷的生機,他張嘴道:“你從前也是天極門的人。” 緒自如看著宴清河,臉帶嫌棄地搖了搖頭:“可別說這么晦氣的事情了。” 宴清河不搭腔,好一會兒視線突然凝到到緒自如剛剛受傷的手指上,臉上表情冰冷。 緒自如順著他視線低頭望了眼,自己懷里一顆本來一直安安分分的煤球,此刻正從自己衣襟里探出一條黑漆漆的尾巴,尾巴緩慢地環繞上了自己剛剛受傷的那根手指,卷得嚴嚴實實的,隨后不動了。 緒自如扯了扯自己的手指,從尾巴里抽出來后,他伸手彈了下這根不知死活的尾巴,呵道:“回去。” 那尾巴便“嗖”得一下又鉆回了他衣襟里。 宴清河收回目光,瞥向緒自如:“為了保護何枕,下的禁錮在他醒來之前應當是不會解除。” 緒自如聞言一頓,他轉身回房內,盯著何枕的睡姿,對站在門口的宴清河問道:“師兄是何時在善人塌前下的禁錮?” 宴清河走進來:“初次見面后,爭得同意后便讓靈瓏施了術法。” 緒自如摩挲了會兒自己的下巴:“我們過來當天見善人,忘憂谷的女醫給他看過病。 我離開前也見翻看過善人胳膊。” 宴清河沉默。 “那之后師兄邊讓靈瓏小師姐施法下禁錮了?”緒自如沉吟。 宴清河雙目微微垂了垂,臉上表情帶上了些許的無奈,聲音中也夾雜了一兩分的無奈:“是。” 緒自如又問:“沒有小廝再近他身了嗎?” 宴清河視線看向躺在床上的善人。 緒自如伸手指了指:“那是誰把他擺成這副壽終正寢般的睡覺姿勢的?” 緒自如說話又嘴上不把門,好在屋內就他跟宴清河兩人,宴清河又是個不知喜惡、無喜無悲的人,不會指責他說話尖酸,只側頭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 緒自如聳了聳肩膀,疑惑不解:“莫不是師兄你給擺的?還是小師妹?就怕善人入土入的不夠快,先擺好姿勢?” “胡言亂語。” 宴清河斥了聲,聲音沒多大起伏,聽著也沒多大責怪的意思在里面。 緒自如嘖了嘖嘴。 宴清河似是沉吟了片刻,才不急不緩地開口道:“女媧石被何枕帶入夢了。” 緒自如先是沒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后沒忍住一點疑惑上頭,他連著看了宴清河好幾眼,沒忍住嘲笑:“師兄這會兒怎么突然又舍得把你們‘門派內部瑣事’告訴旁人了?” 宴清河說:“你好奇心太重,我不告訴你,你也總得要想辦法知道。” 他說著頓了頓,補充道,“與其讓你弄的人盡皆知,還不如我主動告訴你。” 作者有話說: 再寫幾章應該可以換地圖了(握拳! 第16章 招魂儀式(四) 緒自如本來看宴清河開了口,準備再接再厲問一問這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帶著女媧石入夢又是什么意思。 宴清河說這事等夜里眾人給善人招魂后,讓柳叔來跟他細說。 緒自如聞言有些淡淡的懷疑:“你不會是在這哄騙著穩定我吧?”他覺得宴清河應該沒有這智商、不對,應該說宴清河不屑于去這樣做。 他一個謊都不屑撒的人,應該不會為了糊弄他來哄騙他。 果然宴清河理都沒理他,轉身直接離開了何大善人的房間。 緒自如吃過午飯后,下午有些無所事事。 他轉悠了幾圈也沒在宅內找到柳叔,想著晚上又不好睡覺,打著哈欠回房間補覺去了。 醒來時候天色已將暮未暮,緒自如抓著自己頭發從床上坐起,懷疑自己已經錯過了飯點。 緒自如這輩子、上輩子活得都不大講究,穿的不講究、用的不講究、睡的地方也不大講究,其實吃的也不大講究。 但是吃穿住行里,一日三餐一定的得吃,辟谷是萬萬不能辟谷的,他剛剛到這邊來的那會兒,只有飽腹感會讓他有安全感,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時間久了這一日三餐就養成了習慣。 哪怕他前段時間住在山洞里揣摩天意的時候,到點了也要去門外打點野味來果腹。 緒自如起床后坐在桌邊磕了大半疊瓜子,天色暗下來,有小廝在門廊處來回走動讓人到前廳集合。 緒自如開門喂了聲,問小廝討東西吃,小廝讓他等等,沒隔多久往他懷里塞了個牛皮紙包起來的糕點。 塞完后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讓他慢用后就離開忙著去了。 他好好一個半仙,在何家宅子跟人相處幾日,竟是被人當成胡鬧小兒來哄了。 緒自如覺得有些好笑,一邊拆著牛皮紙包裝一邊朝前廳走去。 手掌大小的牛皮紙裹著幾塊龍須酥,這玩意是用麥芽糖做的,味甜還易掉渣,緒自如也不在意,捏了一塊往嘴里一塞,邊吃邊走,十分愜意。 還沒走到前廳,就聽見靈瓏小師姐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小師弟,你這是在吃什么?” 緒自如往她的方向伸了伸手:“龍須酥,可甜了。” 靈瓏笑:“小師弟喜歡吃糖。” 緒自如也笑:“小師姐也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