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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壽奉命去查這其中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事件,一出手,立刻將涉及此事的上上下下的管事宮女太監都拘了起來,用了宮里頭審人的手段,六公主又昏迷著,一時無法交代她的侍女,不過半個時辰后,那宮女和替她辦事的馬童就招了。 見事情涉及皇家,張德壽十分有眼色地將宮女和馬童送到了另一個房間,回稟了眾人,待外人走出后,這才將宮女和馬童送到了皇帝與吳太子妃的跟前。 眾人走出了大堂,郭宜冉這才崩潰地趴在嬤嬤懷里哭了出來,羅六娘有些擔心地望了眼身后的屋子:若是六公主使勁要把臟水潑到云羅縣君的身上該怎么辦?雖然和郭宜冉沒什么交情,但相處了這么些天,也差不多知道了六公主和郭宜冉分別是怎樣的為人。這件事她才是受害者,若是反被兇手誣陷的話,那真是讓人難以咽下這口氣。 薛令蓁冷笑道:方才被張德壽押進去的那個宮女就是六公主的貼身侍女,想來是抓住了什么證據,太子妃娘娘素來公正,也會想辦法不包庇六公主的。 人一走了大半,這大堂內就顯得幽靜許多。那個犯事的小馬童掃視一圈,沒見到六公主,便知道自己逃不過了,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只余下那個宮女瑟瑟發抖。 說吧,究竟查出來什么?堂下只留下了吳太子妃和皇帝、張德壽以及兩個人證,皇帝轉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一看到這個六公主身邊的侍女和張德壽的舉動,便知此事大概是六公主作孽自討苦吃,微微閉上眸子,皇帝強行壓抑著胸腔里翻滾的怒氣,出了一個不孝昏庸的太子,他倒要看看,如今他的女兒又是如何喪心病狂,當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敗嗎? 回皇上、太子妃娘娘,奴婢奴婢是按著主子的吩咐,拿了二百兩銀子去收買了奴婢同鄉的趙喜,讓他給云羅縣君的馬喂了些容易使馬匹發狂的藥物,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六公主只說剩下的她自己安排便是。奴婢就就只做了這些,其余的可都與奴婢無關啊! 宮女嚇得跪伏在地上,聲音顫抖,口齒有些不清楚,但大概的意思已經說明白了。就是六公主想要設計謀害了云羅縣君,可偏偏云羅縣君命大,攥緊了韁繩,沒從馬上摔下來,反而是六公主惡人有惡報,被云羅縣君的馬撞了,從馬上摔下來,落了個重傷。 皇帝一直以為六公主不喜歡郭宜冉,不過是女孩子間的玩鬧,出不了人命,這一年多來郭宜冉就連重傷都沒有過,何況吳貴妃已經罰過了,一個是臣子之女,一個卻是親生女兒;一個縣君,一個公主。孰親孰遠,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然。哪里能想到,這六公主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想要了人家的人命。 不過皇帝也十分疑惑。他除了對太子及其子孫優待,對其余幾個兒子并無差別。幾個女兒中,榮惠公主最受寵,而七公主因生母出身不錯,容貌精致,又怯懦,也得些他的疼愛。六公主容貌不突出,又性子不好,從來沒受過他的看重,到底從何而來的底氣就敢殺人?她又為何殺人呢?就因為郭宜冉占了她伴讀的位置?還是背后有人教唆? 皇帝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六公主的生母朱才人及朱家,他忽然想起,似乎朱家還向朱才人提過,要再送個女兒進宮為伴讀。這確實是皇帝多疑了。這六公主就是認為自己是皇帝的女兒,哪怕不受看重也是生來高貴,才不將無父無母的郭宜冉放在眼里,再加上心虛害怕,這才下了狠手。 皇帝冷哼一聲,這朱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一回卻是眾目睽睽之下,想要謀害人命了!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就敢暗殺臣女,這般一瞧,她與當初的康怡郡主秦燦倒是同出一轍,像是一對親姑侄了。秦燦倒還能說是仗著父母,可這六公主有什么可依仗的?一個公主身份?簡直腦子有坑!吳太子妃嘴角冷笑,隨即換上了一副擔憂為難的神情,問向皇帝:父皇,此事該如何裁奪?雖六meimei身受重傷,可若是為此就沒有表示,只怕云羅縣君心里生怨?方才泰安和煙兒幾人對此事也是心知肚明,若您不嚴懲,豈不是 皇帝如今提不起來對六公主的一絲憐憫之情,聞言更是怒道:她不是仗著公主就了不起?那從即日起,六公主潛心向佛,自愿舍棄公主身份,愿入仙慈庵削發為尼,法號祈德,即日遣送到仙慈庵。太子妃吩咐下去便是,這宮里再沒什么朱才人所出的六公主,只有瑾嬪所出的六公主。原本的七公主便是瑾嬪所出。 吳太子妃點點頭,道:是,兒臣稍后便吩咐下去。法號祈德,自然是無德才祈德。 六公主這廂剛醒,尚不知她的貼身侍女已經招供,只知萬不可將此事說出,對著身側齊王妃幾人哭得可憐兮兮的,是我為了想贏甩了郭宜冉的馬一鞭子沒錯,可那是無意之舉,可她卻是有心暗害我?我若想害她,哪里會是自己受了這么重的傷,日后還要成了個瘸子 齊王妃正要開口勸一勸,就見太子妃跟前的連枝帶著幾個嬤嬤進來,連枝笑道:幾位先請出去,奴婢要為公主更衣了。 齊王妃瞄了一眼連枝身后嬤嬤托盤里的東西:一把剃發刀,一件最是樸素無華的長衫,若是一眼瞧去,只怕還以為是尼姑穿的緇衣了。她嚇了一身冷汗,便知是這事兒是六公主下的手了。那當真是心黑了,方才還哭得那般可憐,這是想把自己這幾個人當她的槍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