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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這時,就聽見有人進來傳話,道是太孫殿下與楚王嫡長孫前來賀壽。一眾女孩不禁便把目光望向了薛令蓁和而后趕來的魏元秀身上。 薛令蓁笑道:太孫殿下和楚王孫來了,咱們行禮便是,不必緊張,楚王孫脾氣溫和是出了名的,太孫殿下也是極好的人。 眾人連著薛令芳都不禁腹誹,楚王孫的脾氣好倒是真的,可太孫殿下接連將李家收拾個完,一身的煞氣,也就只有她這個天生祥瑞才敢去親近了。 秦燁剛走到游廊的轉彎處,就聽到隔著墻壁,不遠處的萬松堂傳來的熟悉的女孩聲音,面上漠然的神色稍暖,與身側的楚王嫡長孫秦炎一向溫和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直立刻心領神會,對前方引路的下人道:還愣著干什么,趕快帶路。 萬松堂前,一群女孩走也走不了,只怕沖撞了太孫,只得站著等著與太孫和楚王孫行了禮,方可離去,只不過在心里好奇著身有煞氣的太孫到底是不是生的也是兇神惡煞的。 秦燁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一眾閨秀中的薛令蓁,而同時,薛令蓁也正微微抬眸,看秦燁是否來了,抬眸的一霎那,兩目相對,不自覺便笑了起來。雖秦燁說過,在他面前,薛令蓁倒也不必多禮,只是現在周身有旁人在。薛令蓁便也行了禮儀,只是因是郡主之尊,倒與周遭的少女有些不同。 夏直道:不必多禮,殿下和王孫前來,只是為了與魏老太太賀壽。 眾人才緩緩起身,幾名正值芳齡的少女飛快瞥過太孫俊美如冠玉的美資容,面上薄紅一片,心中暗道倒不知是如此的俊雅,轉念一想起,他身上的煞星之名,小臉又轉白,生怕自己被克了去。只是心里仍對那半大女孩的泰安郡主難不生出一番嫉妒,上天便這般鐘愛她,好好的太孫,偏要賜了一身孤煞,別是早早預備下給她的郎君吧。少女們又是嫉妒氣惱,又是羨慕起人家天生的福命,什么也不用cao心,老天爺自然就安排的妥妥當當。 魏元秀年已十四,稱得上一句品貌俱全,家世又好,在陽溪早就有人上門說親,若非為了嫁入皇家,必是如她其他堂姐妹一般,定下親事了。她此刻見這位太孫表兄生得極為俊美,身姿如竹如松,連一旁也能稱得上一句儒雅的楚王孫秦炎也映襯的沒了光彩,不免悸動。她又看向了那容貌極盛的薛令蓁,二人站在一起,不論年歲,亦是明珠寶玉般的相襯。縱使她再如何端莊大方,心頭便只覺得不爽快了起來。 秦燁不喜魏家人,對于這魏元秀也沒什么好感,倒是見其抬頭,露出面容,不禁冷笑。 魏元秀體型略微豐潤,臉龐也有些圓潤,長相也是十分柔善的,穿著也多以淺色為主,可偏偏今日發髻上戴了幾支色彩鮮明的琉璃、翡翠所制的花釵,雖不算特別突兀,但總不算搭配相宜。 秦燁眼神斂下,魏家到底把魏太子妃看得太高了些。魏太子妃喜好艷麗華美之物,這般的花釵最為她喜愛,至今那西廂房中還保留著一套十二色花釵,與這魏元秀發上的花釵雖材質不同,卻大抵模樣相似。方姑姑果真對魏家忠心耿耿。 魏元秀見他的腳步稍稍在自己跟前停下,不禁心思浮動,微微低垂的面上帶了些笑意,方氏所言不假,這花釵還是起了作用。 下一刻,她的笑意頓在了嘴邊。秦燁直接命夏直上前取了她發上的花釵,徑直去與薛令蓁說話。 夏直取下了花釵,也不顧魏元秀的發髻散亂了一些,將花釵隨意交給了身后的一個小太監,才對著臉色急轉直下的魏元秀道:姑娘看著不是個蠢笨人,何必偏要和旁人一般,又要自作聰明地做蠢事呢?這花釵還是奴才替您收起來。 夏直雖說是收,卻只隨手將花釵交給了小太監,便是那小太監貪便宜將花釵私藏入袖,他也只作沒看見,而若沒了太孫的不重視,夏直怎敢如此?太孫殿下這哪里是生氣自己戴花釵冒犯了魏太子妃?分明是厭惡這花釵的表現!魏元秀被這突然閃現在自己腦海里的念頭嚇得渾身微微顫抖,心頭亂跳,不覺掌心濕漉漉的一片冷汗。 秦燁緩步走到薛令蓁跟前,周圍的女子便很有眼色地后退了幾步。 他今日穿的是件牙白色直裰,衣服上簡單無花紋,腰帶上掛了個龍紋玉佩,最簡單的貴公子打扮,卻也十分襯他。 蓁蓁,今日魏家可曾難為了你?本該早些來的,只是朝中的奏折有些多。他緩緩說著,面上才帶了些他這個年歲該有的朝氣。 有!該告狀就要告狀,薛令蓁這個脾氣倒是直白,一張粉面氣鼓鼓的,皺著眉,道:魏老太太方才還想讓魏元秀踩著我在這京城里揚名呢。 魏家。秦燁將這兩字在唇齒間念了一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自然會幫蓁蓁出氣,日后有誰難為你,不必忍著。魏家什么樣的光景,若是老老實實的,他未必不會容下他們一線生機,可倒是心比天高,守著現在的富貴不知足。 秦燁同薛令蓁又說了幾句話,方入內去見了魏老太太。 秦炎倒是個素來憐香惜玉的性子,見魏元秀有些失態,以為是懼怕太孫之故,便伸手遞去一方絹帕,含笑道:殿下雖性子有些不近人情,可到底不是壞人。姑娘又與殿下乃是表親,不必如此驚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