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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輕點了點她額頭:這孩子,真是調皮。 方姑姑見她嬌憨可愛,也笑了起來,心道這祥瑞也算與殿下有緣,只盼她的福氣也能庇佑殿下安康一世。 天色已黑,方姑姑才趕回了宮中,就聽說李庶妃因秦燁派了人去薛家又氣了一場,太子倒是以為這是長子怕自己惹了皇帝不高興,為自己圓了場面,只是礙著李庶妃難受,不曾說些什么。傳到皇帝耳中,倒是可惜這嫡長孫豐姿出眾,可惟獨是個病弱克親的命。 方姑姑去向秦燁回話,見他對這泰安郡主頗感興趣,便繪聲繪色地將今日滿月宴席上的熱鬧趣事說出,提到薛令蓁時,便不自覺笑道:泰安郡主配著那塊美玉,粉潤著的小臉,在冬日里就看著像似小花神一般。您讓我送去的佛珠,是最讓小郡主喜歡的,都沒看了一眼,就連困意都沒了,只伸著小手便要去夠,薛夫人見她急壞了,忙把佛珠給了她,小郡主當時便笑了起來,就像只奶貓似的,別提多惹人憐愛了。 秦燁似乎面前還真出現了那幅場景,不禁輕笑,水墨一般的眸子泛出些些的波紋,這倒是有緣了。 第10章 滿月宴過后,宋氏才抽出功夫與郎媃交談,仔細詢問,方知郎媃夫妻如今上京一是為看望宋氏,二則是為了長子進行會試。 宋氏驚訝道:我算來,這雍哥兒才十二,就已經是了舉人? 郎氏面上亦頗為驕傲:他倒是像他爹,從小就喜歡讀書。只是他爹不喜歡官場,這孩子卻是不顧他爹的反對,非要科舉,還成功中了舉。 宋氏笑道:好個神童才子,你和陸老爺何必攔著他,沒準他的前程便在這朝堂之中。對了,你們可找好了住處? 郎氏道:老爺在這京中有兩處房產,如今不過要在這待上兩三月,不必準備太多,已經足夠。 宋氏不舍道:還好這次住的時間長些,否則又不知多久可見了。你哪處宅子離國公府近些,便挑了那個住,也方便我去看你。 郎氏點點頭,見天色不早,便提出告辭,宋氏只得命人送了她母子出府。 馬車上,陸軒雍想起那薛家的繁華,心中滾熱,道母親必是不喜自己談及權勢,只閉口不言,只道:我聽聞薛伯父曾是探花郎出身,也頗有才名,母親下次來拜見薛伯母,倒帶上我,我也想向薛伯父請教請教學問。 郎氏皺了皺眉,雖不喜薛林為人,但此人于詩文八股一道,確實有些才情,念及是愛子之求,也便點頭應允,卻交代道:你這薛伯父讀書是好,可他這為人處世,你卻不要學了去。 陸軒雍面上雖應下,心中一陣厭煩。他父親出身不低,才華更是不俗,偏偏厭惡官場、不慕權貴,還因為那清高性子與家中長輩鬧得不和,連累他自己如今出仕在朝中也沒有助力,鄉試之中,便因沒有人脈而被壓了名次,會試可萬萬不得錯過了機會。而眼下這薛家在京城卻是最容易邁出的一步。 薛林自前院與男客們飲完酒,酒意微醺,想起梁姨娘以及長子寶哥兒,便往了梁姨娘的溪梅院去。 溪梅院中,梁姨娘高高坐在榻上,纖細的手指盤弄著手里的茶具,腳下跪著個桃紅褙子的小丫頭,正口齒伶俐地說著今日前院宴客之事。 她手里這一套茶具乃是白玉做成,是薛林賞她的,本依著她的身份,這輩子也摸不上這樣的好東西。近年來,京中的貴女中多流行茶藝,她便向薛林求了一套名貴茶具,向師傅苦練,才成了她的拿手技藝。 那小丫頭口中的熱鬧喧嘩場景讓她有些心煩,揮手讓人下去,自己則望向了鏡子里的影子。她比薛林年輕十幾歲,就算大齡出閣,也才二十出頭。她自問雖不如宋氏貌美,卻比她年輕,腹中學問也未必不如她,如今宋氏娘家身份或許還不如她,本以為離富貴只差臨門一腳,卻還是功虧一簣。 你這是發什么呆?薛林入門剛將外衫脫給侍婢,命下人們都出去,就望見她癡癡望著鏡子,便伸手攬過她,笑問道。 梁姨娘放下茶具,軟軟將身子靠在他懷里,纖細的軀體愈發讓薛林心猿意馬。 還不是你惹的?我知你疼愛三姑娘,可你做事也不思量一下,寶哥兒的名字或早上幾月或晚上幾月,都不是問題,偏與三姑娘的連著,你可知這幾日下人們都怎樣傳的? 薛林愛她這直言直語,愈發覺得她是難得心思簡單之人,又因酒醉,便將自己心中打算說出,道:這不是怕麻煩嗎?你又怕什么,我委屈不了寶哥兒。蓁姐兒是個祥瑞,又被榮封郡主,日后是少不得做個貴人的,她的前程日后大著呢。如今府中寶哥兒與她年歲最近,芳姐兒那時早就出嫁,沾的光最多也是寶哥兒。再者,我膝下子嗣少,日后備不住就是寶哥兒繼承爵位,你還不知我的心意嗎? 梁姨娘見他未將宋氏放在心上,愈發歡喜,微微勾起唇角,心中自有一番算計。 嬰孩的時間是過得飛快,整日吃吃睡睡,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來年三月間。國公府中是一片平靜,宋氏重新掌握了府中大權,也被薛林要求不插手梁姨娘溪梅院中的事務。出了產婆那樣的事情,她身子一好,就趁著機會,將自己僅剩的手下人全部清理了,但凡有些不干凈的,全部杖責三十,逐出府去。連長女薛令芳那院子中的人也敲打了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