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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嬌意識到自己可能進入了某個不得了的世界。 跟著盲仆走,她眼中的祖宅不似昨晚那么陰森,而是充滿活力,精致漂亮,處處透露著我很高貴。 柳嬌本以為盲仆要帶她進某座屋子里見病懨懨的謝家老頭,卻沒想到跟著他七拐八繞后,路途走勢竟越來越高,像是上了山頂,在一片被粉白櫻林包圍的垂釣臺停下。 前方是一條不知起始的大河,對岸也是櫻林,垂釣臺前置放著一張美人榻榻,柳嬌走近后發現上邊還躺著名副其實的美人。 柳嬌眼前躺在美人榻上的是一名長相異常俊美的年輕人,看起來絕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年紀,銀發被束帶松垮地綁著,側臉逆著光影,五官精致,皮膚帶著病態的白,與他這滿身黑衣對比鮮明,輕撩眼皮抬首的動作輕慢,卻撩得柳嬌心顫一顫。 ……這誰? 柳嬌默默退后兩步抓著要離開的盲仆問:“不是帶我去見老爺嗎?” 盲仆恭敬道:“老爺就在這。” 柳嬌抓著他不放手:“這只有個看起來年輕又漂亮的公子。” 盲仆說:“他就是老爺。” 柳嬌臉色微微扭曲,聲音一再壓低:“謝家祖爺不是九十多歲的高壽嗎?我知道您眼睛不好,我剛才也給你說了這公子年輕又漂亮。” 年輕又漂亮的公子輕嘖聲,清冽的聲線似笑非笑道:“昨夜看我吃人時就嚇暈過去,今兒若是再讓你發現嫁的是個又老又丑的老頭還不嚇得當場跳河自盡。” 柳嬌:“……” 謝邀,看你吃人比嫁了個老頭更刺激受不了吧? 她神色猶豫地朝榻上的美人看去,昨晚的黑蝴蝶果然是他,也就是說——謝家祖爺是只蝴蝶精。 難怪這宅子這么古怪,謝家祖爺高壽卻從不在外露面。 在柳嬌沉思時盲仆悄悄退下,這垂釣臺就只剩下他們二人,涼風吹著櫻花飛舞,飄落在臺上和水面。 柳嬌被這風驚醒,同時聽謝烏梅說:“過來。” 這位主可是會吃人的妖怪。 她打得過普通人,但她打不過妖怪。 柳嬌走上前去,又聽謝烏梅說:“躺下。” 他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還帶著點懶散,像是身體不好所以說話的力氣也不大,卻也足夠字句清晰地落入耳里。 柳嬌對這奇怪的命令沒有反抗,只默默看他一眼便挨著他在美人榻躺下。 她腦子里回放了一遍昨晚蝴蝶吃人的畫面,還是別反抗了,萬一等會就有黑白蝴蝶沖她飛過來吞噬血rou怎么辦。 柳嬌自我說服謝烏梅吃的是殺手,跟她這種無辜路人無關,更別提她現在還是對方名義上的妻子……是吧? 剛躺下就被身邊的人長臂一覽撈進懷里,那張俊臉忽地湊到她身前,在柳嬌鎮定的目光中埋首在她脖頸輕嗅。 鼻子蹭到她的肌膚,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讓柳嬌忍不住抬首,心想你是蝴蝶,不是狗。 謝烏梅從鎖骨處往上聞,像是在品嘗某道美味佳肴,內心說服自己要淡定的柳嬌忽然間感覺謝烏梅輕輕舔了舔她下頜。 柳嬌:“……” 這果然是個變——態! 謝烏梅雙手撐在柳嬌身側將她圈在懷里半直起身,卻低頭聞著她問:“你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味嗎?” 柳嬌:大概是吸引變態的味道吧。 她眨眨眼,慢吞吞地說:“是老爺比較喜歡的味道?” 謝烏梅從喉嚨里溢出聲笑來,聽完又躺回榻上,只是雙手仍舊將柳嬌圈在懷里,就這么抱著她聞著香味。 他意味不明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太好了,主角光環! 柳嬌悄悄松了口氣,想著靠香味的金手指應該不會輕易被這只蝴蝶吃掉,暫時不用擔心有生命危險。 于是她開始裝乖:“老爺喜歡就好。” 一縷銀發隨著謝烏梅的翻身落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柳嬌能聞到花香味,卻又不知為何能確定這香味并非來自謝烏梅。 接下來謝烏梅就只是抱著她,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什么都沒做,柳嬌悄悄看了眼,發現他閉目呼吸平緩,像是在睡覺。 在她以為謝烏梅睡著時卻忽然聽他說:“水里的東西咬鉤了,去。” 被謝烏梅松開手推開的柳嬌:“……” 剛還一副著迷她身上香味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的人這會推開的動作倒是毫不猶豫,柳嬌甚至懷疑這人剛才的表現幾分真幾分假。 她心中嘀咕著走到邊上朝河里看去,魚線果然在被拉扯著,柳嬌抓著魚竿往上拉,還有些重量。 估計釣到的魚不小。@泡@沫 柳嬌盯著水面想看看是多大的魚,誰知道最后拉出水面的會是一顆腐爛的人頭,嘴里咬著鉤眼珠子還在飛速亂轉,著實將她嚇了一跳,差點松手魚竿掉回去。 “小心些。”后邊半坐起身的謝烏梅語氣陰森,“這可是老爺我釣了一晚上才釣到的。” 柳嬌忍著怒摔魚竿轉身就跑的沖動,回頭看著謝烏梅尬笑道:“老、老爺,你這釣的是什么魚?” 謝烏梅似乎是被她的表情逗笑,笑了沒兩聲就吐了口血,眼帶笑意,抬手不以為意地抹了把唇,被血染紅的唇與那病態的膚色對比著,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無比妖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