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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和失笑,目送她出去,到底是不大放心,叫青棗兒:外頭聽著去,有什么不對的,立刻回來跟爺說。青棗兒大喜,忙忙地跑出去了。 沈宜織倒不知道郁清和這樣擔心,自管去了廳里。韓夫人一臉慍色地坐著,見沈宜織來了也不起身,只稍稍欠了欠身,硬梆梆道:少夫人總算回來了,讓我好等。 沈宜織看她不起身,干脆連欠身也省了,扶著寶蘭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韓夫人撿著我回門的日子過來,有什么事么?人家出門你過來,還嫌人家回來晚? 韓夫人見她大馬金刀地坐下,心里更氣,忍不住冷笑道:沈姑娘如今可真與從前不一樣了,想當初到我們府里的時候,求著我們府上攀了侯府,如今 沈宜織不怎么客氣地打斷她:夫人似乎說錯了吧?我記得當初是府上四處尋人,硬生生的把人逼了來秋晴如今還在府里呢,要不要讓她來跟夫人說說話啊? 說起秋晴,韓夫人更生氣。那個吃里爬外的東西,原想著是最好拿捏的,想不到竟然能勾搭上郁清明,幸而后頭沒生下兒子來,否則還不知飛上高枝要如何呢。 不過這倒提醒了韓夫人,從前再怎么樣,如今沈宜織也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再提從前的事也沒什么好處,少不得咽了這口氣問道:今兒我過來,見青蓮跪在院子里,不知她是犯了什么規矩,惹得少夫人這樣責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哦?韓姨娘跪在院子里?沈宜織一揚眉,滿臉驚訝,這倒奇了,我出去了大半日,倒不知韓姨娘又做錯了什么事,竟然自罰至此? 韓夫人一口氣又涌到喉嚨口了。她在問沈宜織為什么責罰韓青蓮,到了沈宜織嘴里就成了韓青蓮做錯事自己心虛在自罰,完全成了兩回事。只是沈宜織今日確實不在侯府,硬要說是她罰的也沒有什么證據,只得忍著氣道:聽青蓮說少夫人要送她去莊子上?不知她做錯了什么?還望少夫人看在韓家的份上,恕了青蓮這一次罷。 終于說到這事了。沈宜織心里只覺得無聊。明明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偏偏先想給她個下馬威,后頭又想把韓青蓮跪得暈倒的事栽到她頭上來,有意思么? 韓姨娘身子不好,我想著去年她在別莊養了幾個月似乎不錯,所以打算再送她去將養一段時日。 這如今天氣還冷呢,青蓮又得了風寒,這送到別莊上去不是要她的命嗎? 夫人這話說得奇怪。若我沒記錯,去年韓姨娘去別莊上養病大約也是這個時候,不是將養得不錯嗎? 韓夫人又噎住了。沒錯,那年韓姨娘小產久病不愈,也是差不多出了正月就被送到別莊上去的,那時候能送,這時候為何不能送了呢?韓夫人暗暗咬牙,只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主意,只得收起一臉的忿忿,換了笑容起身道:青蓮不過是感了風寒,似乎也不必送到別莊上去罷? 夫人大約不知道。沈宜織懶懶地用茶杯蓋子撇著水面上的茶沫,一來韓姨娘怕并不是風寒之癥,而是生了怪病,能起身來請安,卻不能敬茶,這樣的病我是未曾見過的,也不知傳不傳人,所以要送出去。二來今日這不知怎么的又染了風寒了,風寒卻是會傳人的,別人也就罷了,卉院可是還有位小小姐呢,萬一傳上了可怎么好?所以還是送出去妥當。 韓夫人當然知道這問題出在哪里,不就是因為韓姨娘不肯下跪磕頭敬茶么?當下陪著笑臉道:青蓮那日是有些頭暈,如今已好了。雖有風寒,卻也不是什么重癥,只要在院子里養幾日也就是了。少夫人素來寬容,就容她好了來給少夫人敬茶陪罪罷? 沈宜織想想這架子也端夠了,到底韓家是個官宦人家,雖然一向依附平北侯府,但如今也是四品官了,萬一把人逼急了再做出點對侯府不利的事倒不好,便順著道:這風寒之癥可大可小,萬不能耽擱了,到時候別人不知是韓姨娘不懂事耽擱,倒要疑心我苛待妾室了。 韓夫人恨得牙癢癢,還要強笑道:哪里?少夫人豈是這樣的人呢? 沈宜織點頭笑道:可不是。別的不說,單說王姨娘的親眷若去了尊府上,怕是不能如夫人這般進出自如呢。 這話又把韓夫人狠刺了一下,分明說她不懂規矩,妾室的親戚根本算不得親戚,縱然她再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在侯府也不能當親戚走動的,更不能容她這樣不經正室同意就出入韓姨娘的院子。韓夫人心里恨極,卻不敢接這話,干笑兩聲起身道:還有給少夫人備的一份薄禮在青蓮屋里,一會兒讓她給少夫人送來,我這就告辭了。 沈宜織站起來象征性地送了一步:夫人慢走。 韓夫人憋著一肚子氣又去了韓姨娘院子,進門就見韓姨娘斜靠著湘妃榻,臉色蒼白,風中柳枝兒一般,活脫活像她那個親娘,也是這么一副嬌弱的模樣,把韓老爺弄得五迷三道,生生地專寵了三四年,若不是后頭生孩子難產死了,萬一被她生下兒子,還不知怎么樣呢! 一念至此,韓夫人頓時沒了好氣,冷聲道:還坐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給少夫人磕頭敬茶!事已至此還端著什么架子,打量你比人尊貴多少呢?若不是我來說情,用不了兩天你就被送到莊子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