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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轅上的男人惡聲惡氣道:喊什么! 肚子疼沈宜織眉毛皺成一團,手在背后暗暗甩脫了那團繩子,攥緊了簪子,有沒有熱水,給我喝一口 這時候上哪找熱水去!男人不耐煩地探進身來,你老實點! 沈宜織瞇著眼睛盯著他脖子側面的動脈,只要一簪子戳下去,再拔出來男人手里有刀子,但她有把握不讓他捅到要害部位 牛驚了,牛驚了!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大喊,驚得男人一下子縮回了身體。沈宜織也愣了,因為她聽得出來,這聲音是郁清和的! 車轅上的男人緊張地看去,果然見前頭一頭牛哞哞叫著亂跑,后頭有個披著蓑衣的男人,竟騎著一頭牛跟著跑過來,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稍稍一看就知道那驚牛的方向是沖著馬車前方去的,并不會沖撞到馬車,遂當沒事一樣瞧著玩兒。待到前頭的牛旋風一樣跑過去了,后頭的牛也攆了上來,才突然覺得不大對勁兒明明大天白日的也不下雨,這人披個蓑衣做什么? 只是他這時候才想到已經晚了,牛背上那人把寬大的蓑衣一掀,露出衣擺下頭藏著的一把弓弩。沒等男人反應過來,颼地一聲一枝箭已經從他脖子側面穿了過去,將他帶著一頭栽倒在車轅下。 沈宜織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驚得失聲叫了一聲。見過死人是一回事,但看著一個活人在自己眼前死又是另一回事。她再抬頭時,牛背上那人已經跳了下來,一邊沖過來一邊脫掉了礙事的蓑衣,可不是正是郁清和! 宜織!郁清和一躍上了車轅,緊抓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嚇著? 沈宜織愣愣地坐著,愣愣地看著他。雖然她也隱約盼望過郁清和會來救她,但郁清和就這樣如同天降似的突然出現,一箭射死了劫持她的歹人,卻仍舊讓她覺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郁清和倒被她嚇住了。劉家的馬車一失蹤,跟著的寶蘭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去侯府回報他。幸而端午佳節,朝廷眾官員無事都休沐一日,郁清和正在家里,聽了寶蘭的話,立刻就帶了十個家人趕去了馬車失蹤之處,順著車轍印追了出去。 雖然地上車轍印極多,但郁清和分析地勢,把帶的人撒開來回折騰了幾遍之后,到底被他找出了一些端倪,再往下追追,就發現了沈宜織扔下的耳環。這耳環沈宜織在侯府里戴過幾次,郁清和一看見這個,就知道自己追對了方向。沿著沈宜織星星點點扔下的那些寶石珠子,他硬是追到了一半路上,突然發現有一對男女從對面過來,男的衣裳平常,女的一身衣裳卻是上好的料子,再看臉便記起來了這就是劉如意。 既然見了人,那沒什么好說,還沒等那男人反應過來,已然被包圍擒拿,再一問劉如意,便直接往馬車所在的方向追了過來。只是他防著沈宜織被挾持,因此特地在附近農人處買了兩條牛,偽裝牛驚靠近了馬車。當時心急沈宜織的安危,直接一箭將人射死,這時候才想到在沈宜織眼前殺人,恐怕會嚇著了她。待見沈宜織這樣呆呆的,倒真以為是被嚇呆了,不由得害怕起來,連聲叫著她的名字。 沈宜織被他晃了晃,醒過了神來,看見郁清和關切的面容近在咫尺,沒來由的眼眶一熱,含著淚道:你來了? 可嚇著了?他有沒有傷到你?郁清和在她身上左看右看,執起她磨破了皮的手腕不由得一陣心疼,沒事了,現在沒事了,別怕,我們回去。 沈宜織靠在他堅實的肩頭上,剛才還狂跳的心臟很快就平復了下來,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滾下來,趕緊拿袖子抹了抹:我不怕。你來得真快。要是你不來要是他不來,她可能就要自己殺人了。 郁清和摟著她舍不得放手,輕輕拍撫她的后背,還是像哄小孩子一樣:沒事了,沒事了。 嗯。沈宜織靠了一會兒,眼角余光猛然瞥見遠處站著的侯府家人們,寶蘭正在那里滿臉關切和激動地站著,若不是小六拉著,只怕已經沖過來了。沈宜織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推開了郁清和,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郁清和覺得懷里空了,看沈宜織已經跳下馬車整理衣服,不由得心里一陣悵惘,突然伸手拉住了沈宜織,將她拉得轉過身來,正視沈宜織的眼睛道:等我守足一年的妻孝就來娶你,你愿意嗎? 沈宜織愣了:什么?這簡直比剛才眼看著有人死在眼前還讓人吃驚。 我說,我要娶你。郁清和倒冷靜了下來,緊盯著她清楚地重復了一遍,我已喪妻,須守一年的妻孝,一年之后,你愿意嫁我嗎? 這,這不可能沈宜織覺得自己舌頭都不聽使喚了。 為什么!郁清和猛然提高了聲音,你不愿意嫁我? 你,你是侯府世子,我只是,我只是個商戶人家的女兒,侯府怎么可能讓你娶我?就是做填房也不可能!沈宜織用力把手抽了出來,不敢再看郁清和,轉身就朝寶蘭跑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