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別玩火 第50節
越朝歌收回手,手心留有余韻。 她把副統領也遣到門外守著,而后問:“你要同本宮說什么?” 胡眠見四下無人,在原地給越朝歌叩了三個響頭,膝行到她面前,目光懇切道:“長公主殿下,民女胡眠,有幸于韓式布行救長公主貴命無虞,本是民女的榮幸,民女如今走投無路,還請長公主殿下明示,為民女指條明路。” 越朝歌聽出她話里幾分協恩圖報的意味,嘴角笑意更濃,卻不立即拆穿,笑著問:“走投無路,不是在韓式布行做得好好的嗎?” 胡眠道:“民女絕路,不在于銀錢性命。只是今年已經二十有三,明年便是花信之期,可至今尚未婚配,民女豁出顏面,只能來請長公主成全。” 越朝歌恍然。 “你想讓本宮給你指婚?有心儀的人了?” 胡眠雙手交疊伏地叩首:“民女死罪,斗膽請長公主成全,今日陪同長公主到韓式布行的小將軍武功卓絕,民女與他同救長公主,不可謂不緣分,請長公主成全。” 今日陪同她到韓式布行的小將軍? 越蕭? 越朝歌眸色浮沉,輕輕呵了一聲,“你好眼光,竟看上了本宮的貼身侍衛?” 胡眠一愣,身子微僵:“侍衛?” 不是……將軍勛貴么? 以他的風華氣質,穿戴佩搭,舉止修養,怎么會只是個侍衛? 越朝歌捂嘴,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本宮不能擅自做主,且待有機會,幫你問問他便是。” 胡眠已經騎虎難下,不好說她想嫁個高官貴第,想當勛貴夫人,再不濟當個勛貴的貴妾,那也是好的。這么多年,上胡家說媒的也是絡繹不絕,若非抱著飛黃騰達的思想,她也不會忍到現在,才終于等來了機會。 可眼下,她只能再度按捺,不能在越朝歌面前表現出太過明顯的目的,故而稱謝道:“民女叩謝長公主大恩。” 她埋著頭,越朝歌華貴迤邐的裙邊從她眼角掠過,那雙踏瓊花疊牡丹繡面的攢金累絲繡鞋踏出的每一步,都極盡高貴奢華。 胡眠自己估量失誤,錯估了越蕭的地位,好在長公主也沒有給什么明確答復。她埋著頭,心里開始做下一步計劃。 越朝歌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她不知道這種不舒服所從何來。 竟然有人在她面前協恩圖報,圖的“報”還是她身邊的越蕭? 越朝歌呵出了一口氣,胸中煩怒一言難盡。 越蕭正在后院廊廡處取她備下的祭禮。 念恩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匯報著京城發生的事情。他余光瞥見越朝歌向這里走來,匯報聲音戛然而止。 越蕭察覺到她的靠近,頭也不抬繼續翻找,道:“沒事,繼續說。” 念恩這才繼續道:“按照您先前的吩咐,您還在尚在人世的消息傳開之后,驪京都護府派出八百精兵,挨家挨戶搜尋您的下落,另有兩支皇城禁衛隊出了城,一支向南往皇陵而去,還有一支直往西南,看樣子應該是要去川蜀之地。” 越蒿這些行為,不算異動。 他些動作都在越蕭的預料之中。 越蒿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因而不會大張旗鼓地動用禁軍搜查京城,只會以“惑亂人心”的罪名,由專掌治安的驪京都護府出面,全城搜尋越蕭的蹤跡。此外,在越蒿的理解范圍里,越蕭對越蒙絕對信任和想念,因此火燒皇宮之后,若是不在京城,多半會到皇陵祭拜之后才離開,皇陵那地方,即便抓不住越蕭,也必然有跡可循,因此派出一支禁衛前往皇陵。另外一支禁衛前往西南,是怕他與川蜀徭役起義軍接頭,屆時起義軍將更加聲勢浩大師出有名,越蒿就會陷入極其被動的位置。 實際上無論什么作為,越蒿現在都已經很被動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越蕭掏出了兩個檀香木匣子,正是碧禾給越朝歌準備的。恰巧越朝歌攏著手過來,他便捧著匣子道:“是這兩個嗎?” 越朝歌看了一眼念恩,這才把視線轉向越蕭,道:“嗯,是這兩個。你身邊這小兄弟長得清秀,可曾婚配了?” 說著,便又看了念恩一眼。 剎那之間,念恩直覺一道凌厲的目光緊隨著長公主看了過來,尖銳的敵意在他臉上來回剮蹭。 念恩頓時頭皮發緊,寒毛乍豎,咬牙道:“回稟長公主,尚未婚配。” 越朝歌滿意地點了點頭,上下又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 越蕭聲線變得沒什么溫度:“繼續。” 念恩:“……另外,領軍所料一點不差,宮里下令幽州馳援川蜀以后,今日早朝有幾個閑職武將提出此舉不妥,有可能招致大驪內憂外患,那位大怒,把他們下了詔獄。但‘內憂外患’一說恐已深入人心,早朝后,文臣之間的走動明顯頻繁了很多。期間一應忠正可用的人,屬下都已經謄錄在這本名冊上了。”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本藍色硬皮冊子。 越蕭一手托著木匣,一手接過冊子,面無表情道:“照顧好詔獄里那些個武將。” 念恩垂首稱是:“領軍還有什么吩咐嗎?” 越蕭道:“一切如舊。還有——” 他話音一頓,視線在念恩臉上停駐。 “下回來見我,戴個面具。” 念恩:“……是。” 念恩走后,越蕭托著木匣子從廊廡走出來,一進院子,便見越朝歌饒有興味地、坐在欄桿上晃腿等他。 “清秀小兄弟走了?”她笑問道。 “走了。”越蕭聲無波瀾,在越朝歌看不見的地方,捏著冊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氣定神閑地走到越朝歌身邊,放下手里的東西,修長的臂膀分開,搭到越朝歌兩側的欄桿上,眼底風浪堆積。 “清秀小兄弟,叫念恩。” 越朝歌聞言,悠閑靠在闌干上,“嗯,很好聽。” 很好聽。 越蕭笑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放緩了聲調:“是嗎?” 越朝歌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尋常。 她雙手抵上越蕭的胸膛,試著把他推開。 未想,越蕭忽然笑著站直了身子,一把扯下腰間的革帶,抓住越朝歌的兩只手,纏了起來。風涌進衣袍之中,涌鼓起寬大的袖子,吹拂到越朝歌臉側。 越朝歌見他行為毫無章法,快且不容閃躲,于是低喝道:“越蕭,你要干什么?” 越蕭慢悠悠地把她纏到一處的手舉過頭頂,單膝抵跪到她腿邊,傾近前去。 越朝歌往里瑟縮了一下,仰在闌干上。恰好風吹起寬大的袖擺,橫蓋到她眼上,整張臉只剩下挺翹的鼻尖和紅潤的雙唇,袒|露在秋風之中。 越朝歌眼前一片黑暗,五感隨即倏然放大無數倍。輕柔微涼的風輕柔地逗弄著每一寸皮膚,她聞見冷冽松香靠近,磁沉又危險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濕潤的舌尖與耳后的皮膚做著最親密的游戲。 越蕭說:“我教你,怎么愛我。” 第39章 教學(二) 【補06.11 1 2…… 這個“教”是怎么“教”, 不言而喻。 越朝歌心里是有點慌亂的,耳邊傳來陣陣濡濕的癢意,叫人發顫。 越蕭最知道碰她哪里, 她最會有反應。 順著她的下顎線條一路往下,咬住她紅潤的下唇, 靈巧的舌尖輕輕在門前試探。 越朝歌淺淺吸了口氣, 下意識揚起下巴, 迎了上去,越蕭卻在這時候退開些許。 “念恩好聽嗎?” 越朝歌忽然夠了個空。 秋風從她唇上撩過,卷走越蕭遺留在上面的濕潤, 紅唇發干,有些癢。她下意識探出丁香,卷潤了一番,留下盈盈水光。 越蕭眼底暗涌奔流。 越朝歌止住了唇上的癢,無可諱言道:“好聽。” 為了安撫越蕭,她道:“你的名字也好聽。” “也?”越蕭輕輕從她嘴角掃過,“我的名字也么?” 越朝歌指尖略微瑟縮了一下。 “是,不滿意?” 視野黯然,人為刀俎。 她抓著他松散的衣裳, 仰在闌干上,卻還能倨傲得像是人間的驕陽。 越蕭輕笑了一聲。 他立起兩根修長的手指, 輕輕點上鎖骨。 旌節開始丈量這方得天獨厚的土地。走出盆地,踏上敞緩的平原, 漫無目的卻又躊躇滿志地朝著雪山進發。 越蕭若有若無地在她心口點了兩下, 示意著什么。 隨著他的節奏,越朝歌心間驟然發緊。 不同于他前些時候凜冽的掠奪,越蕭成了一個頗有耐心的獵人, 旌節步伐輕緩,從容不迫,一點一點踩上了容易陷落的雪山。 從未有人敢探險處,第一次有了人煙。 山神感知了雪峰上有人跡踏足,驟然拉動了漫山遍野的風鈴,深邃隱秘的地方,不期然涌出一股清泉,濕潤了人間的草地。 越朝歌感到羞|恥極了,氣急敗壞道:“越蕭,你究竟要怎么樣?” 得到她的回應,越蕭的手指停下了旅途,傾身吻了吻她的唇,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道:“叫我的名字。” 越朝歌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是在為她先前那句“你的名字也好聽”鬧脾氣,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幼稚。好——” “越蕭好聽,可以讓本宮好好親一口了嗎?” 她抬起下巴,唇角弧度上揚。方才求而未得的滋味,讓人頗為抓心撓肺。他太好聞了,好聞到想好好嘗嘗。 “好,親。” 越蕭俯身,舌尖長驅直入攻城拔寨,唇齒交纏。 越朝歌嗚嗚兩聲,示意他停下。 越蕭稍稍撤離,越朝歌微微喘道:“是本宮親你,不是你親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