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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隱躍動躲避之時,背后的蝴蝶骨間的傷口便被撕扯,登時她疼得眉頭一皺,腳下的速度卻并未因此而慢下來。 相較于龐大而兇猛的狼妖,陳隱速度不算特別快、也沒什么力量,自然不敢直面其鋒芒。 因此一開始她躲避得有些窩囊,憑借著這些天鍛煉積攢出的經驗力量狼狽逃亡。 每每那妖獸撲來時,都只差一點點就能將陳隱徹底撕碎。 短短十幾息的的時間,陳隱的肩膀上和腰側又多了兩道劃痕,腳下的速度也稍稍慢了一些,似是有些力竭。 幾番失手時,那狼妖本還有些警惕。 陳隱的氣息若有若無,每當它要得手時,又總會被對方抓住一點時機逃脫,將這妖獸挑得怒火中燒。 但見眼前人類的魂體并不充實仿佛隨時都會破碎,更是被她身上添得兩道傷痕打消了忌憚,在敏銳察覺到陳隱的精神頭似乎弱了下來,這龐大的妖獸森森咧嘴,蓄力準備徹底結果了眼前的陳隱。 它雖然不耐憤怒,卻并沒有因此失去理智。 幽幽的綠瞳環顧四周時,狼妖能看到那被踩癟了的箭筐還在很遠之外; 陳隱的手中除了一根粗糙的手制弓箭體,再沒有別的東西,危險性不大。 不由得這狼妖的心中便多了幾分輕視,覺得自己勢在必得。 此時一人一獸你追我逃,已經跑進了灌木叢里。 灌木約有半人高,到陳隱的腰間,雖然這灌木讓她多了些藏身逃跑的幾率,卻讓她的行動略微減速。 她一雙眼眸一直死盯著眼前的龐大妖獸,腳下默默朝著自己計劃的方向逃跑。 忽然,陳隱的牙關忽然咬緊,連帶著兩腮都顯現出死死咬住的痕跡; 下一秒原本蓄勢待發的灰狼已經狠狠蹬起了四肢,咆哮著撲向了陳隱。 這一次這妖獸用了十二分的力道,盯著的就是陳隱的喉嚨! 它根本沒想過再放跑陳隱。 陳隱身子一矮,不知何時從右手持弓換成了左手,在千鈞一發之際猛然抬手,將手中的木弓斜插入灰狼大張的巨口之中。 木弓的弧度正巧死死卡住了狼妖的咽喉,撲面而來的熱浪從狼妖的喉管中噴灑在陳隱的臉上,她的頭顱和上半身幾乎都卡在那鋒利的牙齒間。 不是主要發力手撐著一只巨大妖獸的全部重量,還是有些吃力。 漸漸地陳隱的身子不斷下滑,左臂不由自主地顫動著,連那粗制濫造的弓也快支撐不住,撐著狼口的木弓開始彎曲。 照這樣下去,只有一個結果: 木弓斷裂、或是陳隱左手無力,被妖獸的巨口直接攔腰斬斷! 千鈞一發之際,陳隱動了。 她微微負在身后的右手趁著這狼妖最興奮、也最沒防備的這一刻,狠狠抬手,手臂擦著那鋒利的犬齒被劃破一道長長的口子,但她卻毫無感覺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身子往上一送。 只聽“撲哧”一聲,死死覆蓋在陳隱上半身的狼妖開始小幅度掙扎,往下壓的力道也松懈幾分。 得到了喘息之力的陳隱卻并沒有松手的意思。 此時她“蒼白而驚慌”的臉上蛻去了假面,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劃過眼底,她左手反手用弓體勾住了狼口,右手再次用力。 只見她的右手中,有一柄短箭。 此時那根箭的尾端被陳隱死死握住,另一端被她磨地尖利的頂端直接插入了狼妖的喉嚨。 而隨著她兇狠的貫穿,她整條右臂都能看到繃緊的肌rou線條和淡淡的青筋,幾乎能將那妖獸直接舉起的力量,勢不可擋地穿透了狼妖的整個喉腔,直接破開了后頸的皮毛露出尖端。 抽出時,因為箭頂刺得太深,也因為陳隱用的力道太大此時右臂都酸軟無力,一時間她都沒拔動。 她用完好的左臂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一身的兇悍氣息不比妖獸好幾分。 驟然脫離了死亡的危機,陳隱緊繃的弦一下子松了,天旋地轉的疲憊和嘔吐感隨著胃部痙攣陣陣往上浮; 她很想立馬躺下來,好好地休息一場。 但劫后余生的陳隱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魂場中到處都有危險,只先用短箭將那狼妖的魂心剖出塞在前襟里; 喘了兩口氣兒后,她才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慢吞吞地走向遠處,先把落在遠處的箭筐撿了回來,將戳穿那狼妖的短箭放進有些憋了的筐里。 幾分鐘前,陳隱的手中確實只有一根弓箭體。 她的箭筒被那狼妖一爪子踢飛,和她距離幾十米,在那虎視眈眈的妖獸眼皮子底下拿回箭筒顯然是癡人說夢。 但看到那狼妖柔軟的喉腔時,陳隱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 她未必不能反殺! 手中沒箭,不代表她拿不到箭。 要知道就在遇狼的幾息之前,她剛剛射殺了一只妖獸,魂體現在還在灌木叢中躺著呢。 也就是說她唯一能拿到的箭,就是那一根射死了第一只妖獸的箭。 心里有了謀劃后,陳隱便開始偽裝,一直在迷惑和激怒狼妖,一步步朝著灌木叢中接近,逃跑時趁妖獸不注意順手拿到了那支箭; 而她偽裝出的虛弱也確實讓那妖獸放松警惕,但其實她一直存儲著力量。 她只有一支箭,只有一次機會,況且這體力也支撐不了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