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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潘佩蘭首先走到長案旁,提筆便寫,不一會兒一首詠梅的詩便出現在紙上。 周湘湘讀罷拍手笑道:好詩,佩蘭的急才,果然名不虛傳。 潘佩蘭得意地揚了揚嘴角,矜持一笑。 張珍珍見其他少女也躍躍欲試的模樣,便先她們一步走到案旁,就在潘佩蘭提詩的下方寫下了自己的詩作。 這人是誰呀? 沒見過呀,好像和顧二姑娘一起來的。 也是太子妃的meimei嗎? 不知道啊,不過我聽說太子妃一家是種田出身,種田的也會寫詩嗎? 誰知道呢。 張珍珍聽著四周人的言論,原本打算出一出風頭的心思便歇了三分,她心思一重,思緒便不集中,下筆的時候猶豫了一會,一滴墨汁便落在了紙上,氤氳開來。 呀一個站在桌邊的少女驚呼一聲。 張珍珍胡亂把剩下的詩句寫完,便退到了一邊,她忽然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像一只落在孔雀堆里的禿毛山雞。 雖然大家都穿著一樣的綾羅綢緞,她卻覺得自己十分難看,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擺了。 周湘湘愣了一下,走到案旁將她的詩句讀完,笑容自然地夸贊道:張姑娘的詩句迤邐之中透著一股傲然獨立的風骨,實在是好詩。 說完提起毛筆,寥寥幾下便將那化在紙上的墨滴化為了一枝寒梅。 那一刻,顧明珠覺得自己如果穿成了男人,想盡辦法也要把周湘湘娶回家! 張珍珍聽完夸獎后,神色也放松了許多,紅著臉道了謝,又變回了那只驕傲的小孔雀,抬著下巴坐在了顧明珠身邊。 潘佩蘭冷哼一聲:莫非堂堂周閣老的孫女,也要去巴結太子妃不成? 周湘湘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有些羞惱卻還是強顏歡笑道:佩蘭,你開什么玩笑呢。 潘佩蘭甩了甩手中的手帕,笑著道:我哪里開玩笑了,就她寫的這些東西,也配叫詩? 周湘湘抿了抿唇,她不擅與人爭吵,此時雖然心中有萬般理由懟回去,可嘴里卻說不出話來。 顧明珠心想,我之前百般容忍,還不是因為外戚的身份被人厭惡,可見這世上退讓絕對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 你自覺寬容和善,別人只當你軟弱可欺,就要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忍了! 顧明珠站起來,緩步走到潘佩蘭面前:潘小姐,橫看成嶺側成峰你可明白是何意? 你什么意思? 顧明珠掩嘴兒笑,帶著嘲諷意味道:潘小姐自詡擅詩,為何連這句詩是何意都不明白?她故意曲解了潘佩蘭的問題。 潘佩蘭被堵得啞口無言,見四下議論紛紛,趕緊道:我當然知道這句詩是什么意思。 那看來潘小姐是不明白,我為何有此疑問,都是我的不是,那我就說得再淺顯一些。顧明珠轉身面向在座的小姐們,我小時候因為家里窮,桌子上經常有一道野菜,我特別討厭吃野菜,每次都不肯吃,可是我jiejie卻很喜歡吃,我就不明白,這野菜有什么好吃的。 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又抑揚頓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第24章 第 24 章 24 后來我問jiejie,這野菜這么難吃,為什么你吃得這么開心。 為什么呀。一個小姑娘受不了顧明珠一直賣關子,忍不住問道。 顧明珠對她一笑,繼續道:我jiejie就說,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同,你不喜歡的東西,別人未必不喜歡,就像我喜歡吃rou,我jiejie就不喜歡吃,每次過年的時候,家里如果有rou,她都會把自己的那份讓給我,和我交換她喜歡吃的野菜。 有道理,像我就特別討厭吃魚,我哥哥卻很喜歡吃。 作詩也是如此,就好比李太白的詩句,千古傳誦,但也不是人人喜歡,這很正常,但是你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去質疑喜歡的人沒品位,或者干脆去罵寫詩的人寫得差。 少女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明了的神色,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衫的少女站了起來,拉著顧明珠的手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剛剛是我狹隘了,也覺得湘湘是在故意說這詩好。 其余眾人紛紛點頭,亭中的氛圍一下子又恢復了原先的熱絡,連顧明珠身邊都坐了好幾個人,想要和她說話聊天。 趙蕓娘坐在一邊咬牙切齒,忽然大聲道:你騙人,怎么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吃rou,你肯定是瞎說的。 要不怎么說外戚必須加強自身的文化建設呢,聰明的人各不相同,傻的人卻千篇一律。 顧明珠搖搖頭,像是有點傷感:是啊,jiejie也是愛吃rou的,只是因為我愛吃,讓給我罷了 周圍幾個少女反應過來,紛紛露出了感動的神色,只有趙蕓娘還在那里得意:我就說 李嘉柔坐在她身邊,低聲道:閉嘴。 趙蕓娘便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里。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少女上去提詩,直到最后只剩下了顧明珠、趙蕓娘以及她身邊的那個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