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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著桂花釀,只覺香醇四溢。即便是倒在這般樸素瓷碗中,亦是能夠呈現(xiàn)?琥珀般的色澤。夜色濃郁,那桂花釀不僅映著火光,尚能映出皎潔月光。像是盛載了迷途的詩行,又有?著光陰的韻腳。 真是妙哉! 連時光都好似在此刻慢下了腳步。 不知吃了多久,眼見著吃得差不多了,祁玖便是朝陸花間?手?里遞了一杯茶水,只需用其漱口,便可去味。 “花間?下回還想吃不?到時候我再多添幾?樣素菜,卷了rou,烤著吃才更香。”祁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偏偏不提自己,反問陸花間?。其實說到底兒,就是自個兒下次還想吃。 可陸花間?又哪兒是這么好騙的,眸間?一轉(zhuǎn),看向她,義?正言辭道:“不成。”一想到像這般三更半夜在這院子里擺火燒炭的,這可像什么話! 祁玖當(dāng)即低垂了眼,耷拉著肩,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最終,悠悠地嘆了口氣,只是眼低帶傷,像是已然被陸花間?傷透了心...... “……下次不許這么晚才吃。”瞧著她那副模樣,陸花間?終究還是心軟了,默默收回了視線。話才說出口,卻又在心中覺得有?些不妥當(dāng),于是他便伸手?端起酒碗,小小地啜了一口。 “好!都聽夫郎的!”祁玖聞聲,當(dāng)即高興地抱住他,就在側(cè)頰上親了一口。 陸花間?面上一紅。也不知是因著方才喝了酒,還是現(xiàn)?下羞紅的,只是小聲道:“不就是頓宵夜嘛……”心下卻是想著,他也沒說不準(zhǔn)吃烤rou……倘若自家妻主想吃的話,天天做給她吃也未嘗不可。 天色即將破曉之時,幾?人終是收拾干凈了殘局,回屋睡下了。 夜深寂寥,在這逐漸熄滅的火堆中,一個火星子尚還留戀不舍似的,跳起來?發(fā)出“噼啪”的輕響。卻只道是于世間?浮沉,知足,無憂,常樂......如此這般,便可。 第34章 煙花 人們總說, 塵世乏味。 許是懷才不遇,許是壯志難酬。許是舍身赴死,卻?又空落了個虛莫有?的罪名。說到底, 也只不過是“不值”二字罷了。 在這世上,若想尋個遠離人間煙火的地兒?, 圖個清靜......大抵也就只有?深山老林里,像那些出家?之人一樣,在寺廟之中,燒香誦經(jīng)。 聽梵音繞梁, 鐘鼓作響。看燭影微晃, 煙塵渺茫。再沒有?什么俗世欲念,只剩下?過往如云, 皆化?作塵煙, 消散于世間。唯有?如此, 才叫出世遠塵。 卻?又不禁叫人發(fā)問, 難道只有?這般出家?斬緣, 才能算作避世? 東籬采菊, 西院品茶,尋個桃花源處安定住下?。只要?自視清高, 當(dāng)個村夫農(nóng)民又何嘗不可呢...... 夜間的小鎮(zhèn), 比往日里更加喧鬧些。街道上處處皆是人影,孩童們歡笑著,大人們閑聊著。炎炎夏日的夜晚,除去那暑氣, 還迎來了煙花大會。 煙花大會是年年都有?的, 無論是天?子腳下?那家?族底蘊深厚的京城,數(shù)年來達官顯貴眾多的縣城, 還是近些日子小本生意逐漸風(fēng)生水起的鎮(zhèn)上,都會在這天?放上一整夜的煙花。 而此時,鎮(zhèn)上那家?最為有?名的酒樓,也迎了來今夜三樓雅間的最后兩位客人,正是剛從鋪子走出門的祁玖與陸花間。 酒樓成了自家?的事,陸花間也是知道的。那日稍晚些的時候,祁玖就同他說了。起初也是錯愕不已,可要?是同這些日子經(jīng)歷的那些古怪離奇的事兒?一比,也就很?快便欣然接受這個事實了。 猶記上回來這酒樓時,他還不知道這三樓的規(guī)矩,只當(dāng)是多付些銀兩便可享個清凈。不曾想竟是張暮煙早就吩咐過掌柜,還幫著挑了個最適合觀賞街景的雅間。 那掌柜不過是明面上的主人,卻?也是個機靈的。早些時候,酒樓掌柜見了祁玖和?陸花間來到鎮(zhèn)上,還走進了對面鋪子,便曉得今夜的三樓又要?熱鬧些了。當(dāng)即吩咐幾個伙計上樓收拾去了,現(xiàn)下?正巧趕上。 見著兩人走進來,掌柜立馬走出柜臺,面上帶笑迎了上來。 就見祁玖牽了陸花間的手,朝那掌柜稍一點頭,便是走向了樓道。 方才路過前臺時,祁玖倒是看見賬簿上記了幾個熟悉的名兒?。今夜鎮(zhèn)上有?出了名的煙花大會,有?不少外地的商戶也是慕名而來。沈家?身為鎮(zhèn)上第一大戶,自然不會放過這般絕好機會。心中正想著,果不其然,就在樓道上碰見了沈家?的人。 沈家?家?主自然是不知酒樓幕后的主人是誰,更不知現(xiàn)下?酒樓又是易了主,只當(dāng)祁玖是前往二樓用餐。但此刻她正會了客,自然也是得上來打聲招呼。 “喲,祁老板今日也來這兒?喝酒呀!”說話的正是沈家?家?主,還朝著祁玖笑了笑,“這幾日鋪子生意倒是不錯,像今日這種好日子,帶著你家?夫郎來這兒?吃頓好的,也是頗有?幾分情調(diào)。”她張口?便是一番客套話,身后的那些客人還當(dāng)她倆是什么熟相識,也是跟著叫“祁老板”。 “沈家?主。”祁玖謙謙一笑,朝她拱了拱手。 自從退居鄉(xiāng)下?起,這些日子里陸花間也是第一次此見到,如此眾多身穿華服的人。正欲跟著行禮,卻?又后知后覺記起,現(xiàn)在的他最多只能算是個鄉(xiāng)下?村里人,自然也不必講這些禮數(shù)了。于是他只是微微頷首,就站在祁玖身旁默不作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