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是棟梁之才
不過追求是一回事 ,追不追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此事過去兩日,皇帝李元突然招大將軍進宮。 大將軍宛童一頭霧水,硬著頭皮去了,然后聽到了一個他想撞破頭的事,當場死了算了的事。 李元賜婚。 讓他娶當朝尚書劉羅春之女劉歆月為妻。 宛童剛把頭磕下去,想說自己不想娶親,就聽到李元在龍椅上說:“劉尚書是朕的左膀右臂,管理著整個大好河山的建造,位居一品,難道宛將軍還覺得配不上你嗎?” 宛童:“……” 這是捏到他的死xue了。 他不想娶親,不想在京城中留下什么牽掛,更不想與皇上或者那些大臣們有過密的關系,只有這樣,將來李云平他們走后,他才能全身而退。 可李元就用這一招,就把他的后路全部封死了。 宛童做垂死掙扎:“皇上,末將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如再娶劉小姐,怕是對她不公。” 李元冷笑:“沒什么不公的,這是朕的賜婚,你只管娶回去,劉小姐進門是大將軍夫人。 至于你喜歡的人,有多少算多少,全部做妾也不是不可。” 宛童:“……” 李元鐵了心要拿他,他現在跪在下面,冷汗直流,無數的念頭在腦子里盤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能提前得到消息,還能找李云平想想辦法,可是這事來的太急了,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現在如不接圣旨,他連這個殿門都出不了。 可一旦接了圣旨,這事就等于答應下來,他后面再想一萬要計策,也沒用了。 李元也冷眼看著他。 殿內靜到落針可聞,離的近的人可聽到彼此的呼吸,而離的遠的只能看到彼此的冷臉。 宛童把頭垂下去,寬大的衣袍遮住了他的臉,李元連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但是從他躬著的背,還有遲遲不接旨的狀態下,還是能猜到一兩分。 他沉了聲音:“宛將軍要抗旨?” “奴才不敢。” 李元:“奴才?你是朕的護國大將軍,為了親事竟然自降成奴才。 也是,你本來就是皇家的奴才,所以朕讓賜的婚,你接住便是,還在想什么?” 君王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千古名言,李云平教過他的,可是他忘記了。 他只想著等李云平他們離開京城后,自己就也卸下大將軍之職,回到田間去。 卻沒想到李元一直看著他們呢。 他盯的并非宛童手里的兵權,而是這個人,他要把宛童留在京城。 李云平那里的希望太小了,李元總得抓住點什么。 他都開始慶幸那天去一趟云平王府,又去了一趟郊外,然后剛好叫了大將軍護駕,讓他更深一步了解這個人。 李元是一個在宮斗中活下來,還能活的很好的人,如論心眼,絕對比李云平還要多幾分,只是他一向不屑于用這些心眼。 當然,這也只是在沒涉及到利益的時候,否則他也絕不會手軟。 逼迫宛童實在也是無奈之舉,他看得出來宛童對李云平的忠心,可是自己也需要忠勇之士。 若大的皇城,總要有人守著才行,很不幸的是,李元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而這個現成的人又隨時會走掉,換做是別人只會比他做的更絕。 此事沒有反悔的余地。 李元沒有,宛童更沒有。 他從宮里出來的時候,里衣已經全部被汗濕透,心急如焚,可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他早跟李云平一樣練就一身含而不露的本事,如是平常說說笑笑,還能見他幾分天真。 但若遇大事,他定也是一個深謀遠濾的,不然又怎會坐到大將軍的位置? 他在宮門口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去的時候,身體窒了一下,微不可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是虛的,也是慌的。 宛童回了大將軍府,讓下人打來滿滿幾桶涼水。 等人全部退下去后,他才把身上的衣服褪下來,提起桶,兜頭澆了下來。 三月,雖是春末,卻并未進入夏季,平時出去的話,如趕著太陽出來的時候,很有些熱,會出一層薄汗。 可風還是涼,水也是涼的,“嘩”的一聲潑在身上,把宛童打的一個激靈。 然而他沒有停下來,隨手就拎起了第二桶,再次往身上倒去。 倒的多了反而不涼,頭腦也慢慢清醒一些。 這事李元蓄謀已久,他躲不掉,也不能抗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后面的事控制好,不要再歪下去才好。 而且宛童很快就明白,這事也不能跟李云平商量。 已成定局,怕是他知道的同時,李云平就也知道了,這會兒宛童如果去找他。 那除了讓王爺為難,幾乎做不了什么挽回的事。 不去找,大家反而還更有余地,能為以后謀得一個更廣闊的天地。 大將軍府,大將軍夫人,很好,這個劉羅春,他得好好了解一下,看看他跟皇上的關系。 未來的岳丈大人,他宛大將軍總得去見見才行。 宛童把慢條斯理地把衣服穿上,再出來時,已經月朗風清,眉眼不動。 他吩咐侍衛說:“皇上賜了婚,是劉羅春劉尚書家的女兒,你去讓庫房備一份后禮,我要親自上門。” 侍衛答應了一聲,下去辦事。 宛童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院子里種的幾棵低矮的風景樹。 南邊的樹,大多枝葉繁盛,但個頭低矮,拿來看很好,但若做其它用,就不行了。 北方的樹則相反,長的又高又大,枝椏橫出,毫無規律,看上去大多也不怎么養眼,還要抬高脖子,才能看到上面的樣子。 可卻是棟梁之材。 宛童以前沒想過這些問題,畢竟他一直都生活在興平城里,所能看到的,也都是那里的一切。 然而來到這里以后,才有了比較 。 只是這種比較,現在似乎毫無意義,因為無論哪里的樹更得他的心,他都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如此一想,心情又會變的很糟糕。 他甩了一下頭,讓自己重新鎮定下來。 略等片刻,出去備禮的侍衛回來,宛童看著裝了一馬車的箱籠布匹,什么話也沒說,縱身躍上馬,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