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你的來處
幾個人也拗不過陸未。 她看到田地和莊稼的執(zhí)著,是會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的。 最后還是海月跳下去,仔細看了看那些莊稼,確認真的是長了蟲子,而且長的特別密實,幾乎把整個禾苗都包住了,近看還真有點瘆人。 她折了一枝上來,拿給陸未看:“照這樣長下去,到不了結(jié)穗,就要被吃光的吧?” 陸未點頭:“對的,這已經(jīng)是很嚴重的病了?!?/br> 她往遠處看了一眼說:“他們應該是把這些長蟲的拔掉,種上新的吧?” 海月點頭:“看著像,那水里漂的有禾苗。不過這樣有用嗎?” “沒用啊,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再種也是一樣的?!?/br> 陸未說完,就叫著身后的蘇木說:“你去把那邊的農(nóng)戶都叫過來,我問問他們?” 蘇木領命,把自己的披皮也拿下來,只穿著里面普通的衣褲往田里走去。 最近寸水不大,田里的水漬也不多,他趟了一圈回來,只鞋子濕了一點,別的地方倒沒事。 那些老百姓生活在京城的外面,平時也會見到一些當官的,包括出征的軍隊他們也是見過的。 其實陸未他們一行人來到這里,那些人就注意到了。 只是老百姓與做官的自古就不是同一個戰(zhàn)線,只要當官的不找自己的麻煩,沒人閑著沒事往他們的身上去撞的。 現(xiàn)在陸未把人叫過來,那幾個穿著粗布衣衫的農(nóng)戶,就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也不管面對的人是誰,先跪下去再說。 李云平叫他們起來說:“我們不是京城中官員,你們也不必害怕,叫你們過來,是我家夫人發(fā)現(xiàn)這些稻谷都長了蟲子,所以要問問你們。” 幾個農(nóng)人一聽這話,就松了一口氣,七嘴八舌地告訴他們,這些稻谷上的蟲子,有多讓人煩。 “捉又捉不完,殺也殺不死,現(xiàn)在爬的滿桿都是,也不知道怎么辦好。 只能把禾拔了,一把火燒死,再種上新的,希望到時候不會生蟲子才好。” 陸未搖頭說:“這樣子種下去,還是會生的,而且你們把已經(jīng)長這么高的苗拔了,再種上新,起碼還得長一兩個月才能長這么高,那不是又少兩個月見到糧食?” 農(nóng)人一臉苦:“那怎么辦呢?留著也是顆粒無收啊。” 陸未馬上說:“我給你們說一個方法,趁著現(xiàn)在稻谷還未接穗,用上剛好。” 說真的,這些農(nóng)人有點不太相信他們。 畢竟穿著豪華,雖然李云平說了不是當官的,可看這駕駛也不是普通的人。 這些人都沒種過田地,大多數(shù)人估計連稻米是怎么來的都不知,又怎么會知道怎么治上面的蟲子? 他們的懷疑,陸未看在眼里。 便拿了剛才蘇木折上來的那根禾苗枝說:“現(xiàn)在整個田里都是這樣的蟲子,你們信我,還有一絲機會把它們治死; 你們?nèi)舨恍盼?,把苗拔了,再種上新的,不但誤了兩個月的生長期,到時候會不會好,也是不知道。 既然都是無知的結(jié)果,為什么不先試試我的方法呢?” 她聲音不大,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因農(nóng)人的不相信而焦躁或生氣,只是不卑不亢的說明了現(xiàn)下的情況而已。 有些農(nóng)人便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問道:“那要怎么辦才行?” 陸未也不耽誤事,直說道:“用草灰?!?/br> “草灰?”幾個農(nóng)人一齊看她。 陸未點頭:“草灰這東西你們家里應該都有吧?就是燒柴禾時留下來的灰,你們把這些東西拿到田里,往禾苗和地上撒。 不用太厚,全要均勻地撒到上面,過幾天再來看看?!?/br> 很簡單的一個方法,各家各戶也都有這種東西,只是他們從前都是把草灰丟掉,沒人想著這東西還有這等用,所以,家里既是有,也只是很少一部分。 但既然是不用花銀子,又有可能治愈莊稼的蟲子,還是值得一試的。 于是有人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當下便回了家,把自己灶間的草灰拿了一些,撒在禾苗上。 陸未他們一直站在田間的小路上,看著那些農(nóng)人匆忙回家,又拿著農(nóng)具,把草灰裝到田里來,當著陸未他們的面撒到地里。 海月問道:“這樣真的有效嗎?” 陸未點頭說:“當然有效,草灰是既是農(nóng)藥,又是農(nóng)肥,是很有用的一種東西?!?/br> 她說完還略有感慨地說:“也只有這個時代才有了,到了現(xiàn)代,大家都燒煤氣,再也沒這種天然的農(nóng)藥,所有長了蟲子的莊稼上,也只能靠工業(yè)的農(nóng)藥來應付?!?/br> 海月沒太懂她的話,只顧著去看田間的農(nóng)人。 那些草灰被他們揚起來,撒往禾苗間時,有點會飛起來,短暫時蒙了某個人的影子。 不過,很快又會顯現(xiàn)出來,形成一輪新的灰色迷蒙。 李云平怕草灰迷了陸未的眼,護著她往后退了許多,然后附耳輕問:“你剛說的,就是你的來處?” 陸未驚訝抬頭,目光撞進他的眼底。 那眼珠極黑,像夜空,像幽潭,可里面分明又閃著光亮,如夜空里綴著的星得,像幽潭里噴薄欲出的明珠。 分明是在問她,可那眼神又好似很平靜,只是在說一件事而已。 陸未很久沒看到過他這樣的,有一時的怔神,隨后也釋然了,笑道:“對呀,是那里。” 李云平原本輕輕握著她的手,就用了一些力,把陸未的手腕抓的很緊,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陸未感覺到了,也看到了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擔憂,就用另一只手,反握著他說:“放心吧,我回不去了,就算是能回去,也不想回去的,因為這里有你,有我的家。” “可那里也有你的家,有你的一切?!崩钤破降穆曇艉茌p,輕的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然而陸未就在他的懷里,還是聽到了,就算是看口型都看得出來,他說了什么。 她淺笑起來。 這個男人,好像從一開始見她,就擔心她會離開一樣,第一面就她的東西留下來,第二面則是直接把人都扣下來。 現(xiàn)在他把陸未的心都留住了,卻還是這么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