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初識
陸未心念動的快,三言兩語間已經有了主意。 她也不客氣,蹲下去撩著水,先洗了把臉,然后才轉頭問他:“公子,感謝您上次解難,不知這回是出來旅行,還是做生意???” “出門走走。”李云平淡聲回道。 出門走走?也就是說家離這里不遠了? 腦子這么想,嘴上卻說:“天氣炎熱,出來走走自然是好的,不知公子家住何處?待我籌夠銀錢,也不用去城里找您,直接送到府上多好?!?/br> 李云平轉頭看她,琢磨不清她話里的意思,但看她笑意盈盈,面頰上的水珠在月下閃閃發亮,很是動人,竟有想為她撫去鬢邊發絲的沖動。 這股異動著實讓人不好受,他為了掩飾尷尬,就把目光轉開,看向林深處說:“就在山間,姑娘若得空,歡迎來做客。” 陸未聽到此話,略微驚訝。 這山間,為了找到合適的水源,她上來多次,整個山頭,包括附近的小山她都走過了,并未見到有房屋或人家。 這人竟然說他住在山里,那是何處?難道是騙她的? 可她又想不通他為什么騙她,見李云平背轉身,似乎也不想多談,就把這個問題丟開了。 反正以后找不到,就去城里找他贖,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吧? 打定主意,也沒多逗留,起身告辭。 “先生,我還有同伴在山下等,就不打擾您乘涼了。”陸未大大方方說。 卻不想男子開口既問:“是你阿哥嗎?” 這句話多少戳到了陸未的心窩上,有點微微刺疼。 要不是劉婆婆從中做梗,現在陪著她山上山下奔走的,肯定是劉一明。 他人老實,做事也實在,會時刻護著她,總不會像劉書喜一樣,光顧著玩,把自己丟在山里。 劉云平見她低頭不回話,就往前走了一步:“姑娘,山路坎坷,還是我送你下去吧?!?/br> 旁邊站著的親隨,此時下巴都要掉了,古怪地看著他們家主子,然后又抬頭看看天,不知道明日太陽會不會從西邊升起來。 陸未也是一驚,她還怕下山的時候遇到劉書喜,無法解釋,就拒絕說:“不用了,這里我經常來,都是熟路,倒是公子,早些回去吧?!?/br> 要轉身之際,又想起不知他的名諱,怎么說也是恩人,不能每次見面都這么陌生吧? 結果她還沒開口,李云平倒先問了:“敢問姑娘芳名,如若他日來舍下,也好提前告知家人接待。” 陸未不禁多看他一眼,有點心有靈犀之感,不過話也沒落下,回道:“陸未,陸地的陸,未來的未?!?/br> 隨后也問他:“公子如何稱呼?” 李云平略一沉吟,就報了自己的小字:“李翼。” 陸未默念了一遍名字,揮手與他再見,徑直出了山坳。 李云平看她完全消失在夜色里,才吩咐隨從:“傳下去,在山里建幾間茅屋,本王要在此避暑。” 幾名親隨今日受驚過度,此時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這樣的荒山,一沒人煙,二沒吃食,更不涼爽,哪里有王府舒適?王爺竟然要在此避暑?他是在說笑嗎? 可他們知道,云平王從不會說笑,他甚至都不會笑,一張臉上無喜無悲,平靜的像一灘湖水,沒人看出他真正的情緒,也猜測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聽命行事。 于是,幾天以后,山林深處,離土井不遠的地方,起了幾間木屋,還跟坊間一樣建了籬笆院,院子周圍栽種了一些花草,竟然迫居詩意清雅。 只是陸未并沒有去找,她連土井邊都去的少了,因為村民已經開始挖水,她白天不能出門,晚上就要仔細看好各段,以免出現意外紕漏,讓大家白忙活。 舊歷八月,天氣還熱的喘不上氣來,但水卻通了。 一股清泉從山頂而下,沿著渠道一直流到村口的水庫里。 剛開始只有淺淺一層,隨著日夜積攢,慢慢就看不到水底,剛好此時天公作美,竟然下了一場大雨。 雨水從山上下來,途經大小溝壑,全部傾入水庫,很快就沒到頂部。 雨珠在水面上砸出一圈圈水波,蕩漾著散開,再出現新的。 陸未跟里長穿著蓑衣,站在水庫邊上,一邊聽著雨聲,一邊商量著接下來的事務。 “里長,我手里有一些種子,可以趁現在種下去,來年收了,再把它們分給別的村民。”陸未說。 里長馬上回道:“土地咱們這兒多的是,就是得開荒,且現在也不是播種的季節,別白白浪費了種子才好?!?/br> “無妨,我那種子什么時候種都可以,您可以找幾個人幫我開一片地出來嗎?” “這個自然?!?/br> 此事商定以后,陸未就跟他說另一件事。 “要種地,我就不能只晚上出來,可那劉婆婆如見了我,定是會再糾纏,里長可有好的辦法?” 其實這事里長也為難,事情的始末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姑娘雖是云平王府里出來的,可當時暈倒在路邊,確實是被劉婆婆撿回來了。 如若她一開始就報了身份,也還好說,偏偏沒有。 她拿了劉家一枚銀戒指,一把黃銅簪,雖也還了一些銀錢,但終歸掩不了別人的口。 劉婆婆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難纏,如若她真的揪住不放,里長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說服她? 陸未隔著雨幕,看到里長左右為難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他沒主意,還是得按著自己的計劃走。 “你若沒有好的方法,就按我的辦法來,明日你把他們招集起來,就說有大事宣布,到時我跟你一起去。” 里長是最怕村里出亂子,聽陸未這么講,忙著問:“姑娘有何好主意?” 陸未笑道:“明日自然知曉?!?/br> 兩人從水庫邊往回走時,雨勢已經慢慢弱了,喝飽水的莊稼舒展了枝條,可還是因為前陣子旱的太嚴重,已經沒有應有的碧綠,反而透著一些病態的蒼白。 她心里很清楚,水來的晚了,救不了這些莊稼,這樣的收成最少減一半,或者四分之三,如若想挽回,還得用別的辦法。